《天空》野不秃

62、第 62 章

　　余枞西表情不变，甚至又使了份力，垂睫睨着他，有那股味道了，以大欺小的味道，廖忱只是个三年级拿着棒棒糖舔的小孩儿。

　　他被气笑了，“你要干嘛？”
　　余枞西随着廖忱扯了下唇角，“不干嘛。”
　　“压着我干嘛？”廖忱倦怠地眨眨眼，长睫扑棱在空中，眸子被路灯衬得熠熠。
　　“不干嘛。”余枞西还是那句话。

　　“不干嘛？”廖忱感觉自个儿脑子有点儿不清醒了，开口说个话也神经兮兮的，“你这样一直压着我，我感觉你这是想干点儿什么啊。”
　　廖忱的话扯着几分玩笑口气，连带眼底的卧蚕也被挤了起来。

　　“第一次见你这样，稀奇。”余枞西说。
　　“困了。”廖忱哑着声说。

　　余枞西：“晚安。”

　　廖忱嘴角咧得更开了，夹着那几分明亮的笑意懒懒地望着余枞西，“你这样让我突然想起电视上那霸道总裁。”廖忱说，“就你这样的，不过长得比你磕碜了点。”
　　“毛病。”余枞西笑骂。

　　“而且人姿势也不是你这样的。”廖忱说着去扒拉余枞西垂裤侧边的手，扯着他的手臂放去自己耳旁的墙上，“撑着。”

　　余枞西听话地撑住墙，力气可算从廖忱的身体上转移了半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廖忱又去扯余枞西的另一只手，同样的流程，“这只，也撑着。”

　　余枞西笑一下，撑住。

　　廖忱带着那两只时刻睡不醒的眼睛注视着他，注意到两人的身高又蹲了蹲身，“这样，标准，妥妥帖帖的。”
　　余枞西垂头看去，鼻尖扯出丝笑意，“你看的到底是什么电视剧？”

　　廖忱双手勾住他脖子，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这整个儿也飘了，“偶像剧啊。”他嘴角提着，露出点儿白牙，捏着嗓子玩笑道，“什么感觉啊哥哥～”

　　余枞西喉结滚了滚，一只手垂下去抓上廖忱的腰将他提直，“脖子酸，耳朵疼。”

　　这一举动，廖忱身体僵了僵，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了几分，眼里那点儿笑意渐渐散去，认真地凝视着面前这个人。

　　“你能别这么说话吗？听着难受。”余枞西说。

　　话毕，一阵寂静。
　　两人互盯着，余枞西也随着廖忱认真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两只耳朵早已熟透了。

　　“我跟你对戏呢。”好半晌，廖忱尴尬打破寂静，牵强地干笑了一声。
　　余枞西眉梢挑了挑，“对什么戏？”

　　廖忱掐住余枞西的后颈朝前带了带，轻轻一使力，这人一张脸都凑了过来，两人毫无预兆地贴上了鼻尖。
　　廖忱真没想着去干个什么，结果这人骨头这么软。

　　“嗯？”余枞西从鼻间哼哧一声，“这是准备演什么戏码？”
　　廖忱喉结扯了几下，感觉从额间淌出了汗水，“偶像剧没见过？男女主暧昧。”
　　“女主喝醉了吗？一股酒味？”余枞西认真发问。
　　“我是男主。”廖忱纠正。
　　“我是。”余枞西再次纠正回来，“男主能有你这么柔弱吗？”
　　廖忱嗤笑了一声，松开他脖子偏过了脑袋，扯着余枞西按腰上的那只手朝巷子里拉，“滚。”

　　余枞西手上不松，懒懒向前，掌心仿佛黏廖忱腰上了。

　　廖忱乐了几下，又在腰间扯了几下，“去你妹的！手，撒开！”
　　“你得演明天的戏码。”余枞西说，“奖怎么领？要是给你个特写和单独表演的戏码准备怎么说？”

　　“廖忱真牛逼！”静几秒，他向着前边一片黑乎乎开朗地吼了一嗓子。

　　余枞西如愿松开，跟廖忱身后，“请你把脸从地上捡起来。”
　　“太黑了，看不着！”
　　“...”

　　走到楼底，廖忱转头斜他一眼，“余木西，明天见。”
　　余枞西点点头，“明天见。”

　　事实证明，颁那么个所谓的奖完全不需要排练，因为廖忱根本没有单独发言的机会，镜头全在逮着话筒发言的副校长手上了。
　　一帮队友就跟傻逼似地在上边听他讲了五分钟的感慨表扬，拿着奖牌奖状跟个猴儿似地被人仰望着。

　　从台上下去，再从那闹哄哄的环境挤回教室，廖忱径直将那块儿奖牌丢去了余枞西的桌上。
　　见状，前边左右张望的周向晓和低头写着字的余枞西都是一愣。

　　余枞西拿上奖牌左右打量了一番，很满意地揣进了桌盒里。
　　廖忱拉开椅子坐下，将随手卷着那张奖状塞进了桌盒，拉上脑后的帽子就准备休息。

　　“我靠？”周向晓眼睛都瞪直了，“廖哥你把奖牌送他了？”
　　极其不可思议。

　　廖忱疑问瞥他一眼，“怎么？”
　　“为毛我没有？”周向晓委屈地问。
　　“你是他吗？”廖忱反问。
　　“我不是。”
　　“对了，你又不是他，我凭什么给你？”廖忱说得很理所当然。

　　余枞西在一旁听着唇角莫名其妙地提了起来，攥着笔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给他？”周向晓控诉着，“咱俩好歹也同桌了个半年，你这太让人心寒了。”
　　“闭上臭嘴，睡觉了。”廖忱恼火一句。

　　因为昨晚小酌了几杯，到现在那股劲儿还没散去，廖忱实在有些撑不开眼皮，刚刚在台上的时候都差点儿过去了。

　　“你俩不对劲啊，肯定瞒着我有什么事。”周向晓眯了眯眸，视线在两人之间飘忽着，余枞西无波无澜，他最后将注意力顿在里廖忱那张不太自在的脸上，“廖哥，你是不是对小鱼有什么想法？”
　　廖忱眉头一皱，“小鱼谁？”

　　周向晓向着余枞西的方向扬扬下巴。

　　廖忱哟呵一声，顺势凑去了余枞西的耳旁，“我不在这几天怎么还变成条鱼儿了？”
　　余枞西余光瞥见，拿着笔尾戳戳廖忱的脸颊，将他凑过来的脸推了回去，笑骂，“傻逼滚。”

　　“班里人取的外号。”周向晓说，“鱼儿鱼儿余枞西嘛。”
　　廖忱脑袋扭回去，“他我儿子，这偷偷改名了爸爸我今个儿才知道，属实让人心寒。”

　　话刚说完，廖忱的后颈被人掐住了，他困意瞬间消散大半，满肚子猖狂从嗓子眼儿里跑了出去。

　　余枞西垂眼去看紧贴胸口上的脑袋，“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名儿都还没念，你怎么对号入座啊？”廖忱顺势乐着打趣，“叫声儿子认老子认得这么快啊？”

　　余枞西在那颗光脑袋上拍了一下，“要脸不要？”
　　廖忱眼皮上翻仰望着他，“不要会怎么样？”
　　余枞西二话不说揪上了廖忱的脸，“脸皮给你撕了。”
　　他嗷了声，“痛痛痛！”廖忱去攥余枞西的手，“错了错了哥！”

　　看着两人的举动，周向晓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了起来。

　　“鱼...”周向晓刚吐出一字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讷讷地盯着余枞西，“不！余哥，廖忱欠你钱了？”
　　余枞西莫名其妙瞥他一眼，“没有。”
　　“那不对啊又是挨打又是给奖牌的。”周向晓将疑惑掉去了廖忱的嬉皮笑脸上，“不是廖哥你脑抽了就是你单独有什么想法了。”

　　廖忱被说中心思一激动，扯开了余枞西的手，身子弹了回去，“什么破玩意儿？”
　　周向晓失望地摇摇头，痛苦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指指余枞西，悲惨地唱了出来，“我们不一样～”

　　廖忱有些心虚，烦躁地踹了下他的椅脚，“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大不了下次赢了送你一个。”

　　闻言，刚准备继续写题的余枞西脑袋转了过去。

　　“不，心已死透了！”周向晓捶几下胸口，表情特丰富，一脸失去八十亿的悲惨，难受道。
　　廖忱摸摸桌兜，将刚才胡乱塞进去的奖状抽了出来，递去周向晓面前，试图打发他，“行了闭嘴，这奖状要吗？”

　　周向晓表情微顿，属实有些没料着，但还没接，一只手先略过了他，将廖忱手上的东西夺了过去。
　　廖忱后知后觉看去，余枞西薄唇抿得紧紧的，那张脸冷得能掉冰碴子。

　　“你出去打个比赛什么意义？”他冷冷地问，听着特不高兴，整个人也写满了不高兴，现在就一不高兴脑袋。
　　廖忱啊了声，不明所以，“咋了？”
　　“这上面写的你名字。”余枞西郁闷地说，“别人拿着也没用，他也不叫廖忱。”
　　“对啊廖哥。”这么一听，周向晓觉着特在理，“我周向晓和你廖忱有什么关系啊？”
　　廖忱看回去，笑道，“那你知道周树人和鲁迅的关系吗？”
　　这一下，周向晓乐得不清，冲着廖忱的桌子就是一顿猛笑，艰难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行，你有梗！”

　　余枞西看着两人嘻嘻哈哈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他心中乱窜，很让人烦躁。
　　在几秒后，余枞西没能压下去，于是他扣住桌边，朝外边一拉，“哐当”一声，动静不下，两人中间又裂开条缝。

　　周向晓和廖忱的笑声同时间一止，又同时间齐齐地看去。

　　余枞西本来是想着离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但拉了过后又觉着自己更莫名其妙了，只尤其是当廖忱那一句怎么了问出来过后。

　　“你们太吵了。”余枞西没看回去，攥着笔，垂着脑袋，干巴巴出这么一句来。

　　闻言，廖忱当即在周向晓的椅子上又踹了一脚，“你他妈笑声那么大干嘛？吃屎了？”
　　周向晓感到很委屈，“不是，哥，我...”
　　“行了。”廖忱烦躁打断他，“脑袋转回去，我睡觉了。”

　　他小心翼翼瞥了余枞西一眼，有一瞬间居然在余枞西的嘴角捕捉到半丝笑意，周向晓眨眨眼，再看，那丝笑意没了，他觉着果然是错觉，在廖忱的监视下乖乖地转回了脑袋。

　　看着周向晓安分好，廖忱的注意力掉去了余枞西的方向，他低头认真着，廖忱到嘴边的话语顿时哽了回去。
　　他抽回注意力，桌盒里摸索几下掏出一个作业本，扯下张纸，廖忱上边潦草了几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