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灰烬》四旁木

23、二十一、库伦的方式

　　我们的车驶出福克斯，经过卡拉瓦河，一直往北，公路两旁渐渐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雪松林。
　　我现在正处在这么一个阶段，大脑无法连贯的思考，它每次只工作几秒钟，零零落落的提供给我一些杂乱的思绪。
　　我可以相信这是真的吗？
　　小镇，怪物，逃亡之路，这该是好莱坞B级恐怖片里的情节，而不是现实生活。
　　可是什么又是现实的，什么是合理的？
　　我合理吗？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上雨滴的落痕，好像那是非常重要的。
　　我无法思考，或者枉然的思考着。
　　车子转上一条土路。
　　库伦家的房子在森林中，苍翠茂盛的树木围绕四周，它孤立在那里，隔绝于世。
　　爱德华需要回去跟他的家人解释现在的情况，他想听听卡莱尔的意见。
　　“会给他们造成不便吗，我冒然进去？”下车时我不确定的问道，这里毕竟是吸血鬼的私人领域。
　　爱德华困惑的注视着我，像是在通过我脸上的表情判断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笑起来，“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来了，卡莱尔正在等我们进去。”
　　这座三层、矩形轮廓、外墙多为砖木和玻璃的房子，被浓荫掩映着，奇异的没有显出一点阴森和突兀，我们穿过门廊，爱德华打开门，室内非常宽敞明亮，白色的墙纸和地毯，高高的壁顶，水晶枝形吊灯，原色简约舒适的家具。
　　底楼除了门厅，其余空间都隔开作为车库和储藏室，两楼以上才是居住区。
　　库伦一家都在，卡莱尔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其他人各自坐着，我们一走进起居室，所有人都转向我们。
　　“卡莱尔⠐库伦，你可以叫我卡莱尔，”卡莱尔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带着笑容，他身上稳重和优雅的气质令人印象深刻，“我很高兴看到你没事，伊莎贝拉，请过来坐。”
　　我被卡莱尔从容的态度影响了，藏在风衣口袋里紧握的双手稍微松开，爱德华带我到一张长沙发前，我们坐下。
　　我仍然无法做出表情，但也没有躲避房间里这个家庭其他成员的视线，我看着他们，再次认识到他们每一个都显得出类拔萃、超凡脱俗，当然，现在我知道他们所表露出来的这种堪称“神性”的完美正是他们真实身份的标记。
　　埃斯梅是卡莱尔的妻子，她的外表几乎就像个少女，心形的脸蛋，姜黄色的长发，她看向我的目光宁静并且温柔。
　　罗莎莉，蜜金色波浪般的长发，金褐色的瞳眸，她的脸、五官、身材都全无缺憾，宛如女神，她看着我的目光里隐隐透露着些微排斥的情绪。
　　艾美特是罗莎莉的伴侣，他比这里所有人都高大强壮，黑色、很粗的短发打着卷，他的眼睛非常纯净直率，此刻里面正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爱丽丝，不可思议的娇小，她拥有黄莺般的嗓音，一举一动都宛如在舞蹈，充满了灵气，她现在正看向我的一双眼睛里满怀着期待……和喜悦。
　　贾斯帕，爱丽丝的伴侣，金色半长的卷发，比其他人更俊美，身形修长，他冷静的看着我。
　　库伦一家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非常体贴的没有靠近我，只是在我看向他们的时候，或是对我笑一下或是点一点头，谨慎的表达着他们的善意。
　　爱德华忽然开口，开始将下午的事情说出来，他说得很快，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神情严肃，房间里原本和缓的气氛瞬时改变。
　　卡莱尔沉思了片刻，他问我是否有补充。
　　我将手放在膝盖上，垂下眼帘，尝试找出一些具体的文字来描述自己的感觉，“明明极度渴血，明明有机会可以轻易得手，却克制着，他认为这是一场游戏，一次挑战，他在心里为我们定位，我们是猎物，不，我更像是吸引猎物的诱饵，他给我一种感觉，他非常的自信，也许因为他的能力，他对被他追踪的猎物有着一种近乎预感的直觉，除此之外，他还提到另外两点，劳伦可以听到的最大范围是直径八英里，维多利亚的天赋在于脱逃。”
　　“尾巴！”爱德华的声音冰冷，他抬头看向卡莱尔道，“他会跟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他想得到她，但更享受追逐的乐趣，他为此着魔。”
　　卡莱尔很快的对爱德华说了什么，接着又转向我，“还有吗？”
　　“大约八十年前，詹姆斯在追踪的猎物中途被一个老吸血鬼转变成吸血鬼，那是他唯一一次失败，但他最后杀了那个老吸血鬼。”我转头对爱德华看去，他也正在看着我。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卡莱尔，你有什么提议吗？”爱德华用一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板的音调问道，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想跟你一对一的玩，我们和他的同伴都被排除在外，”卡莱尔皱着眉，沉吟道，“我想你明白，他所追求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简单的满足本能，甚至不是伊莎贝拉，他想要看到的是你为了伊莎贝拉发狂，为了她而跟他死斗。”
　　爱德华低下头，痛苦和愤怒的神情在他脸上交织出现。
　　“我猜詹姆斯很可能会故意拖延过程，他会像影子一样追在你们后面，只要你们一停下来，他就会出现，驱赶你们四处逃窜，他还会时不时偷袭你们，一点点累加伤害，他渴望你们愤怒，尤其是你，爱德华，他希望你恨他，这样，一旦他得手，杀掉伊莎贝拉，你就会反过来追在他身后，为了报复他而一次次袭击他，这就是他最终想要的。”卡莱尔停下来，他看着爱德华，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对他说：“爱德华，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即使我的猜测正确，这些也只是詹姆斯单方面的想法，并不是真的会发生，爱德华，相信你自己，你可以保护伊莎贝拉，而且，你还有我们。”
　　“可……”
　　“他可以有他的游戏规则，我们也可以有我们的，”卡莱尔打断爱德华，他低沉的笑道，“劳伦和维多利亚归我们不是吗？他用他们威胁你，如果这个威胁不存在了呢？”他的语气沉静、权威、有条不紊，让人信服。
　　“嘿，兄弟！”艾美特咧着嘴笑着朝爱德华晃了晃两条钢筋铁骨般的胳膊，“放心吧，我们会料理好他们。”
　　爱德华愣了愣，脸上出现吃惊的神情，然后他笑了，坚定的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让我们看看你们要走哪条路线，不能离这里太远，也不能太近，不能太过接近城镇，也不能太过远离城镇，那条路线还要是你所熟悉的，那么一旦发生意外也可以有所准备，”卡莱尔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他走到一张长桌前，拿出一张地图打开，其他人都围过去。
　　所以，库伦的方式是反击，在人数上他们占据优势，在辅助能力上他们也占据优势，没有必要任对方为所欲为。
　　我侧过脸静静的看着那边，他们速度飞快的说话，用眼神交流，他们看起来很融洽，他们有办法，在考虑各种可能，分配任务。
　　我呢？
　　一个束手无策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