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几何》林中意

33、等你

　　此时，房间里只剩苏几何和韩哥两人。
　　“小苏啊，其实当年让你离开，我是真舍不得，你看你现在又回到我身边，我都觉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啊。”韩哥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几何仿佛极具耐心。
　　“我看你跟陈开那小子的关系也不是多好啊，为什么还要为他来到这里？”
　　苏几何等的就是这个问题，早早在心里就想好了答案。
　　“我跟他，确实还没到为了他的生死，就枉顾自己生命的程度，我这次来，不过是因为网吧被毁，有些气不过罢了。”
　　“哦？你对那个小网吧这么上心？”
　　“嗯，从我在网吧上班后，我就把网吧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过不了多久，网吧的整个运营权就会彻底到我手里，可就在这关键时期，陈开竟然因为他的那点破事，毁了我整个计划。我把陈开当朋友，不过是感谢他当初把网吧交给我管，对我还有几分恩情。”
　　苏几何的话说得极其认真且满心怒愤，很难让人听出怪异。
　　“那这么说，陈开那小子的命我可以随意宰割了？”韩哥用疑问的语气，探究苏几何内心的答案。
　　“虽然我气他，但我最开始来到B市时，是他不计较我毫无经验，给了我一个驻足之地，我对他要是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那确实不是真心话；再者，他的一条命对韩哥您也没有价值，反而徒增麻烦，现在有我帮您的话，换他一条命，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几何话说完，韩哥紧紧盯着苏几何的脸，试图从苏几何脸上捕捉到一丝说谎时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可他盯着看了许久，苏几何脸上除了坚定，并无任何表情变换。
　　“行，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是陈开，我暂时不会放他离开，要不这样，等你送完这批大货，我再放了他？”
　　苏几何意识到韩哥在这批货上加了个“大”字，意味着这批货的重要程度。
　　“我想问下，这批货是没人敢送吗？”
　　韩哥看着苏几何却不回答，苏几何内心即刻了然。
　　曾几何时，年少时期的苏寂，不懂运货的危险程度，直到亲眼目睹一个年轻伙伴因暴露行踪，莫名死在车祸中，他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来自韩哥的安排。
　　而这批所谓的大货，不过只是以他自己的生命为要挟。
　　想到这里，苏几何也不再犹疑，或许在看到网吧被毁的一刹那，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他对韩哥说的他把网吧当家是真的，他以后会是网吧的持有者也是真的，不过，不是他强取豪夺，而是来自陈开的慷慨以赠。
　　“好，我干，时间呢？”
　　“明天凌晨一点。”

　　苏几何塞到陈开口袋里的是一只无线耳机，具有定位录音功能，但执行命令需要另一只带有充电端口的有线耳机插入电脑操作。
　　这个耳机是他为参加一个科技比赛钻心制作的，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并没有实际作用，他对此并不抱获奖的希望，却不想在陈开身上用上了。
　　此刻，苏几何手里紧紧握着这只有线耳机，他明白，如果自己发生意外，这是解救陈开的唯一机会。
　　一天下来已耗费太多心力，可当他想起林欢，脸上还是不自觉流露出知足的模样。
　　他拿出手机，对着林欢的微信头像静静看了许久，才拨出语音通话。
　　“喂，欢欢，晚上一起吃饭吧。”
　　餐桌上，林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牧羊犬玩偶，开心问道：“为啥突然给我买礼物呀？”
　　苏几何温柔地看着林欢，笑着说：“你不是说喜欢小狗吗？以后晚上你可以抱着它睡。”
　　林欢害羞似的笑了笑，“我最喜欢牧羊犬了！聪明又可爱。”
　　“喜欢就好，”顿了一下，苏几何又接着说，“我不在的话，有它陪着你，就不孤单了。”
　　林欢把牧羊犬玩偶放到一边，双手捧脸，眼神里略带撒娇意味地说：“但我更喜欢你啊。”
　　苏几何嘴唇微微一笑，晃神中，只见林欢脖子前倾，在他脸颊快速落下一吻。
　　林欢整个动作结束，依然捧着脸笑着看着苏几何，好像除了脸红了些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吃过饭后，苏几何手牵着林欢，如往常一样，在中大的操场上散步。
　　情话说了一茬又一茬，手心里的温暖，只有两个人相互感知。
　　可是，苏几何还是情不自禁地把林欢从暖梦里拉回了现实。
　　“欢欢，你相信一生一世的爱情吗？”
　　“相信的，就像我相信你呀，我相信一定能跟你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
　　林欢肯定的语气让苏几何有些不忍再说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可是，我不相信。”
　　林欢突然转头看苏几何，问：“为什么不相信啊？”
　　“一生一世的爱情本身就是理想，又有多少人的理想能够实现呢？”
　　林欢听到苏几何的话，略带沮丧，“所以，才需要努力去实现啊。”
　　两人依然不紧不慢地沿着跑道走着，见苏几何沉默着不说话，林欢突然停下脚步，抽开被苏几何握着的手，转身面向苏几何，“所以，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是吗？”
　　苏几何面无表情，依然保持着沉默。
　　林欢却有些急了：“可我们才刚说好要一起走完这一生啊，你说会……”
　　“欢欢，昨天那些话是我没经过大脑考虑就说出的话，我今天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应该跟你说那么肯定的话。”苏几何打断了林欢没说完的话。
　　林欢低头想了很久，主动牵起苏几何的手，低声说道：“你这样说，我也能理解，不是有一句歌词嘛：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就是因为你觉得承诺太重了，所以才不敢轻易说出口，我能理解的，但不管怎样，我都相信我和你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听到林欢这么说，苏几何内心隐隐作痛，他抱住林欢，哑声说道：“欢欢，谢谢你相信我，但是，我想跟你说……”
　　这次换林欢打断苏几何了，不过林欢打断的方式，是用一个略带青涩的长吻。
　　“欢欢，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难过，因为我，不值得。”
　　这个长吻堵住了苏几何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