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迟来四季》乌拉那拉土豆

2、第二章

　　03.
　　宋晗没想到秦昭昭外表看似生人勿近，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完美让整场意外最后以德育处主任的欲说又止和陈救国的一万字检讨收场。
　　宋晗靠在沙发上思考，因为手术的原因，他和婆婆换了一套在这小县城内尚算不错的小区住宅。婆婆说这是他爸妈的补偿，虽然迟到了多年。
　　他觉得一向作威作福的李主任好像在顾忌这个女生，自己又控制不住去想她疑似威胁陈救国的话：“都5012年了还玩霸凌，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我让你知道我爸为什么给我取名秦昭昭！”
　　宋晗一听完大脑就停止运转了，他震惊于这人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维护，同样也失陷在她坚定纯粹的目光里。
　　“咔擦。”
　　玄关处传来关门声，他收回残留的笑意，望着婆婆佝偻的背影，赶紧上前取下她的背篓：“回来了，我去给你热菜。”
　　“欸，好嘞，”宋婆婆没有换鞋，她不习惯城里这些人还买什么拖鞋，她喜欢一双布鞋穿到底，“今天回来的早哇，有个同学一直帮我捡，捡够数人家才走的。”
　　“是吗？真好。”宋晗在厨房炒菜听得不太清楚，笼统答道。
　　第二天下午，他以为陈救国能消停一段时间的时候，他派了两个小跟班在他的餐盘里夹来几根啃得不甚干净的骨头。
　　宋晗抬头，隔着几张餐桌与陈救国扁平的嘴脸遥遥对视。
　　他有点烦了。
　　“吃掉。”

　　秦昭昭在食堂众人对她行注目礼时光明正大入座他身侧，并给他换上了份自己手中新打的堂食。
　　“我说，吃掉，”秦昭昭不明白宋晗莫名其妙的隐忍到底是做给谁看，但她抑制住了发火的冲动，对面前两个不知所措的小跟班继续说，“不然就滚，听到没有？”
　　“天哪，她在说什么？”
　　“那是7班的那谁吧？听说他爸是所长诶，他这样他爸知道吗？”
　　周遭目睹全过程的人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之后交头低语，讨论着陈救国和秦昭昭的胆大，使得陈救国变了脸，不得不鸣金收兵，紧急召回“人马”。
　　秦昭昭懒得去看宋晗，她站起身扫视一圈周围，第一次感受到无力。这些人无非就是自己的漠视在有人带头伸张正义后有了支柱，讨伐的勇气忽然上膛。
　　她不无恶毒的想，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受暴者不还手，这么多人还熟视无睹。
　　她狠狠瞪了宋晗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04.
　　宋晗摸了摸鼻子，他觉得秦昭昭的眼睛会说话是真的，比如刚才，他就无比清晰的看见了三个字——“你也配”。
　　他突然感到羞愧，习以为常的避让放大在她眼里显得多么懦弱，他腿脚比大脑反应更快捷，下意识追了出去。
　　从食堂出去是小北门的偏僻篮球场，这里杂草丛生，高大的路灯铺落下暖光余晖在场外小道，秦昭昭被一些人堵在那里，背脊依然挺直。
　　宋晗看见平时和陈救国玩得好的初中同班同学，一时间顿住脚步，竟有丝犹豫。
　　他们手底控着球，一下一下拍打在石板路上，也在凌迟他的内心。
　　他们好像看见他了，抬头喊他：“喂，独眼龙，过来玩啊，我们球场还有好多垃圾等着你收呢！”一个人先开头，其余人都跟着笑了。
　　看他不动，为首的没了耐心，猝不及防一球扣在身前的秦昭昭头上，秦昭昭吃痛抱头的瞬间，宋晗跑过来一拳送在那人鼻梁骨上，看旁边的人反应过来想拦住他，他又牵住秦昭昭的手，大步往小北门跑出去。
　　他们沿着校门口那条人行道一直跑，直到甩掉那群人才双双松手，沉默不语地往前走。
　　秦昭昭：“没想到你也有爆发的一天，干的不错。”
　　宋晗继续闷着头，秦昭昭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了，无语地撇撇嘴，忽然发现这条马路的底下竟然有家唱片店，她像是被按到兴奋开关，原地跳了下，就大力地扯着宋晗的衣袖找路下去。
　　老板在前台只匆忙扫了一眼这两个学生，都懒得招呼，继续搂头睡下，丝毫不担心被盗的问题。
　　宋晗在心里反复纠结，这会儿看她逛得尽兴，心情也逐渐放松起来。
　　“张信哲！”秦昭昭在货架上找到了几张她喜欢的，本想取出放进面前的唱片机里，想着老板还在睡觉，就忍住了，随意坐在地上拿着不停地看。
　　宋晗跟着坐下，终于忍不住了：“你很喜欢他吗？”
　　她摇摇头：“不，朋友喜欢。”
　　宋晗认真地同她对视，来到正题：“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打了。”
　　秦昭昭双手环膝而坐，怀中一大沓唱片，她似乎是惊讶于他头次说这么多话却还是在道歉，眼睛睁得老大，闪耀着粼粼的光，好似只乖巧的大型犬。
　　宋晗忍不住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疼吗？”
　　恍惚间，有个人的影子和他重叠在了一起，秦昭昭有点分不清楚，可头上的触感又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干燥、温热。
　　不久前才和她的掌心贴合又分开。
　　“我是让你想到谁了？”宋晗放下手，微红的耳朵降了温度。
　　秦昭昭错愕着差点要合盘托出：“对，啊不是，算吧，就是他也曾经这样摸我脑袋跟我聊天。”
　　她又望向他的眼睛，忍不住，泄露一丝机密：“我当时说要成为一个巨有名的歌手，像他一样，还要去他的演唱会帮唱。”
　　“不过，他死了。”
　　“就在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