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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你的声音 ...


  •   宋醒荷叫醒了周嫣柔,甚至连行李都打包好了。
      “小嫣,时间不多了,我已经联系好船只,今晚就出发。”
      “出发?”周嫣柔显然还没有清醒“去干嘛?”
      “你不是急着回国吗?错过了这趟下次就是一周后了,快点啊。”宋醒荷催促道。
      周嫣柔这下算是明白了,她只是淡定的拉住了宋醒荷的手腕,敛着眸子笑了笑。
      “我不打算这么早走了,对于我来说,不论是什么时候回去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都不大了。”周嫣柔的语调平平,似乎并不见连日来的苦闷“总归我于他们也是可有可无的,人嘛,不必勉强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瞧你,说的这都什么丧气话。”宋醒荷见着周嫣柔不急,自己索性也坐了下来。
      “我打小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宋醒荷看着窗外星星几点的灯光“或许是家庭使然,你最是恣意潇洒的,哪怕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卑微的把自己的身姿压得很低。”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渴望爱,母亲呢虽是对我和蔼,但也苦于我不是男孩是以再好也会唉声叹气。”宋醒荷似乎陷在了从前的回忆里“我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才能让母亲展颜,没有疼我的哥哥,没有理解我的其他人,好容易回到了本家,结果是想把我卖给地头蛇当老婆。”
      周嫣柔靠着床头,她不知道的,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宋醒荷的生活。
      其实她们是那么相似的,拥有爱,却又感受不到爱。
      不过加州这种地方自来是开放为主的,真要封也没封过一个星期就开放了,领导人还宣称到“只要不去检查就没有病”。

      徐恩铭是通过周符燃才知道周嫣柔要回国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给周嫣柔的短信全都石沉大海,中间打过几通电话,两人倒像是没话好说一样,为数不多的几句还是徐恩铭提出的问题,周嫣柔有的答有的不答。像是突然生了什么嫌隙一样。
      徐恩铭看到周符燃的信息沉默一阵,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一个不论你考得怎么,这个老师都会无条件偏向你,而有一天这个老师再不偏向你了,便是你做的再好她也不会再看你一眼的失落感。
      徐恩铭交叠着双手拄着脑袋,周嫣柔身上的是复杂的美丽,温柔、热烈、自由像是凌晨三点的月亮,银白的皎洁叫人不能直视,又有让人抓心挠肝的本事。
      徐恩铭总是希望她能够无病无灾的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顺顺利利的直到永恒降临。
      谁才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呢?徐恩铭不停的问自己。
      她该是跟自己有个家的,无论如何。
      周嫣柔是回国了,但由于华国政策,她必须被拉去隔离,宋醒荷的黑名单有朱之弈去解决了,加州那边通了些关系也算是解决了。
      刚下飞机就收到周符燃发来的短信,让他待会儿拉她去隔离的大巴车的车牌号发给他。
      等出了站台才看到这个车牌号,周嫣柔干脆拍了个照片给他。
      等周嫣柔坐上大巴车时依旧没有感受到归家的快乐。
      直到大巴车开出去行驶在公路上时,周嫣柔忽然发现,旁边有一辆车一直追着这辆大巴,一辆敞篷车,但速度没跟上来,周嫣柔看不太真切,直到车忽然开始提速,周嫣柔才惊觉这车她也有一辆,阿斯顿马丁DB11。但细看便是连车牌号都一样,这就是她的车。
      车速终于赶上了大巴,周嫣柔趴在窗上茫然的看着那辆车,是周符燃,周符燃在开车,还有一个人坐在周符燃的身边,是徐恩铭。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再玻璃窗内的周嫣柔。
      她瘦了,瘦了好多,脸上的小膘都要瘦没了。徐恩铭想着。
      周符燃的车速开的有点快,他想的很简单就是想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哪怕只是抽空的那么一眼。
      周嫣柔鼻尖的酸涩一下子涌到了头,连着眼泪都出来了,原来真的是很想念,她小声的抽着气并不想打扰到别人。想跳窗,周符燃会接住她吗?
      徐恩铭忽然摘下口罩,张着嘴像是在说什么,尽管周嫣柔泪眼婆娑可依旧知道,徐恩铭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周符燃赶着间隙抬头瞧她一眼。
      直到这一刻周嫣柔才有一种回家的实感,原来是真的到家了。
      车内的其他人在感叹着外面那辆车的价格,而只有周嫣柔知道车里那两个男人是为她而来的。
      徐恩铭在向她招着手,忽然就释怀了,爱不爱的其实大多是出于人的欲念,分明徐恩铭已经做的够好了,又何必一直揪着过去的事将自己囚在原地呢?
      直到车辆驶入岔口里,周符燃他们进不来了这才看不到了。
      宋醒荷和朱之弈都在别的车辆里,周嫣柔呢就要在这家酒店度过隔离的半月,一个人。
      “还看呢?人都进去了,你哪还看得见。”周符燃不满的看着徐恩铭,“我家小嫣在家的时不见得你这么深情,弄得好像看不够似的。”
      周符燃本来是想让徐恩铭开车的,可徐恩铭各种推脱的,其实就是想在副驾驶多看两眼。
      心机男,这辈子最讨厌了。周符燃不由的腹诽道。
      周嫣柔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几乎时没怎么想,徐恩铭直接发了个信息过去。
      “别哭,嫣柔,我抱不到你。”
      周嫣柔收到这条短信时已经到住的房间了,给周符燃和徐恩铭拍了张自己房号照就没再发过什么了。
      不论怎么说已经到家乡的领土,再没比这个更好了。
      被隔离的日子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打法时光的办法,隔离餐是统一的快餐,谈不上多好吃但也不难吃。
      在加州没有完成的事业转移到了国内,朱之弈和宋醒荷大约也是被关在这家酒店,等取得联系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周嫣柔的手机充电器是在行李箱里面,而行李箱被统一带去消毒了。大概是等了一两天左右,行李才被送回来,才联系上宋醒荷和朱之弈,他们分别住在三楼和五楼。
      宋醒荷情况不太好,长期被关在一个地方使得她不愿意独处,甚至害怕独处。
      被隔离是上飞机前没想到的事,是下了飞机工作人员才告诉她的。
      其实气温已经转暖了,说实话周嫣柔还是要开着地暖和空调穿着厚厚的睡袍才能好过些。
      明明雁儿都飞回到这座城市了,还是没什么温暖的感觉。
      周符燃打了几句关心的,接着又开始询问起宋醒荷的情况。周嫣柔也是不欲隐瞒实话实说了。
      “你觉得我溜上三楼的可能性有多大?”周嫣柔皱着眉头看着周符燃发来的信息,竟然还是仔细想了想。
      片刻后,周符燃才得到周嫣柔的回复。
      “如果你想爬上去的话建议求神拜佛。”
      周符燃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是服了。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周符燃,徐恩铭也有。
      只不过徐恩铭更过分一些,他像自己平常一直合作的调查员要到了那家酒店的平面设计图。
      周嫣柔住在二楼想爬到二层其实也需要一些技术含量,且周围并没有类似篱笆说是围墙的东西可以作为爬上去的辅助建筑。
      徐恩铭果断放弃了爬墙这个选项,不然就想办法混进去。
      在酒店的工作人员一律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带着口罩,只在背后写有名字。是以不脱下来是根本不知道是谁的。
      “我记得你的姑母在里面工作对吗?”徐恩铭问下站在旁边的秦钦。
      “是,她确实是这家酒店的经理,这期间她也一直在酒店操持,维持酒店的秩序。”
      徐恩铭用着可谓是热切的眼光看着秦钦,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啊。

      周嫣柔还是照旧睡觉、照旧听见敲门声开了门,本来那个送餐的大白应该是放下饭就走了,但眼前这个却不是。
      而是在周嫣柔呆滞的目光中从缝隙中快速进门,然后合上了门。
      周嫣柔瞬间缓过神来,反应过来立刻要叫。
      闯进来的大白也比周嫣柔快了一步,他立刻上前捂住周嫣柔的嘴,并出声道
      “嫣柔,别叫,是我。”
      是徐恩铭,周嫣柔喘着气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进来的?”等徐恩铭放下手之后,周嫣柔又把嘴巴捂上。
      “自然是有我的门道。”徐恩铭似乎是不满于周嫣柔还捂着嘴,是以便率先将口罩摘了下来。“想你就来了。”
      “你快带上!”周嫣柔瞧着他把口罩摘下来了格外不高兴,万一自己身上真的有,感染给他了可怎么好?这个病况致死率还是很高的,更何况现在并没有有效的疫苗可以治疗,会变得很麻烦。
      “你别闹这些。”徐恩铭往后走了走,“我的时间可不够你这防那防的。”
      徐恩铭带了一卷酥云饼来,还有一些何姨做得甜点。
      “这个酥云饼呢是我在你最喜欢吃的那家老字号买的。”徐恩铭将酥云饼放在房间的茶几上,继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里面呢是何姨做的甜点,一些小蛋糕之类的,溜进来一趟不容易所以让何姨做了很多,吃不完呢就放在冰箱里,能放两天左右。隔离餐的味道千篇一律的还没什么营养,等你隔离结束后,我在·····”徐恩铭忽觉腰间环上手臂,连带这后背一截都有了温暖的气息,忽然顿住,然后像是安慰似的,徐恩铭用空出来的手拍了拍环在腰间的手臂“我在带你去吃好的,补一补。”
      “阿铭,你现在的这番话是在交代妹妹吗?”周嫣柔的声音闷闷的。
      徐恩铭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是愿意娶周嫣柔的,也愿意照顾她的,但总归这种感情有些无法宣之于口。
      “是在交代我的未婚妻的。”
      周嫣柔将脸蛋贴在徐恩铭的防护服上,防护服的材质并不算舒服,滑滑,贴着有些难受,但周嫣柔不愿意离开。
      有没有听过爱人的心跳呢?
      周嫣柔在听,在听方才那句话是不是假话。
      我原谅你徐恩铭,我原谅你了。
      “乖乖的待在这里,直到隔离过去好不好,我的小爱人。”徐恩铭转过身抱住了周嫣柔,这句爱人叫的如此顺口,他都能感觉到周嫣柔在自己怀里的颤抖。
      “我好像也没得选吧!”周嫣柔小声的回答道。
      她哪里都去不了了,因为她被小爱人困在了原地,深陷泥潭,却甘之如饴。
      “猜猜,我是一个人来的吗?”徐恩铭看着坐在沙发上吃酥云饼的周嫣柔格外温柔的问道。
      “从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谁?”

      周符燃敲了门却始终等不到门开,心急的敲了好几下,直到门里面传来女声。
      周符燃耐心的等待着宋醒荷来开门
      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周符燃瞬间失了耐心,掏出兜里的房卡直接刷了进去,之前周嫣柔说她因为独处精神状态不佳这件事,周符燃便一直担心,好在来之前有拿了房卡。
      宋醒荷狼狈的摔在地上,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穿着白衣服的人就更害怕了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突然开始害怕的往后面挪,做出十分抵抗的姿态。
      周符燃便是更不放心了,赶紧关上了门,想上前安慰却见宋醒荷抗拒的更强劲便只能停留在原地,试图蹲下身来达到一个缓冲。
      宋醒荷实在是被关怕了,总有不知名的穿着白衣服的人进来给她打不知名的针,然后她就会忽然涌上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困意睡了过去。
      “别过来,我求你了。我不要····不要打针····我不要。”
      渐渐靠近的周符燃只听到了宋醒荷喃喃低语的这些。
      周符燃瞬间就僵住了,该用什么来弥补我们遗失的这么多年呢?
      该用什么才能修补我们分开的空缺呢?
      其实没有,其实说到底,我们本来就是强求来的缘分。
      周符燃只一个劲的叫着宋醒荷的名字。
      想唤醒什么呢?从前那些互相喜欢的岁月吗?
      那现在还会喜欢吗?
      如坠冰窟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好像是有人在伸手的,是谁呢?不论是谁好似都不会是她想要的。
      宋醒荷忽然停止挣扎甚至微微抬起头。好像是他的声音,是自己想要的声音。
      说话时总是叫人觉着他很内敛,偏生的自己的名字时又觉得有种过分的认真。
      “阿燃?”宋醒荷小声的不确定的叫道。
      当年为着不让宋息知道自己倾心于谁,就是连连想都不敢想,遑论去叫他的名字,便是现在也不敢大声叫出来。
      “是我,是我。”便是再小声周符燃也是听到了“宋醒荷,你抬头看看,是我,我是周符燃。”
      宋醒荷眯着泪眼,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周符燃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将口罩摘了下来,好让宋醒荷看清楚。
      “是你,真的是你。”宋醒荷勉力压着哭腔。方才被绊倒摔在地上的脚也完全不痛了。她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向着周符燃靠近。
      有多久没见了?到底有多久呢。
      周符燃自是不可能等着宋醒荷走过来的,他赶忙上前,很是失态的将宋醒荷拥入怀中。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宋醒荷将脑袋抵在周符燃的肩膀上,颤着声问道。
      “只有一天,只有没见而已。”周符燃轻声回答道。
      是啊,我们只有一天没见而已。
      “好奇怪啊,你要是再晚一天和我见面,我都要记不得你了。”
      “对不起,以后天天见面这样就再也不会忘了我,好吗?”周符燃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脑袋。
      宋醒荷抓着周符燃的衣襟的手愈发的紧了。
      是的,就是这个声音;时过境迁不论多少年,她都记得这个声音那是她年少时就铭记于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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