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笔记》隔岸越山多

4、□□离春早

　　寒玥一抬头看见赶来的的那几位神官。
　　僧言看着云清。几人对他作揖道：“蕲水金仙。”云清微微点头算是揭过。九天玄女望向他身后，微眯起眼“寒玥！”　那神将一拍大腿：“对！我就说怎看这姑娘如此熟悉，寒玥，寒星荃！黎界祖宗！”随即又迅速捂上嘴巴。失礼了。僧言微愣，果然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随即笑道：“失礼，失礼，刚刚看见一束强光不想是三玄殿下飞升。”寒玥微微蹙眉，冷眼看着这个上天庭的老好人。
　　云清挡在寒玥身前，抬起行路。
　　“蕲水金仙，您该是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黎界女君自然不是天界人，可三玄殿下是天界人。南天门被砸了，我们奉命查，这才追到此处。”九天玄女道。这话着实不算友善。也是的，玄女心高气傲在上天庭是独一份的。她看不起寒玥看不起这个上天庭的破落关系户，无论她是三玄殿下还是黎界女平君。纵使她曾救天庭于危难之中，那帮神仙真心感谢的又有几人。那场浩劫是任何一个神仙都不想提及的。神仙嘛没恼事，信徒多，香火旺那就是逍逍遥遥的过的”好。也就最容易忘事，凭己之力吞噬世人记忆的人是挂名在天界的蕲水金仙。至于遭受反噬的人是谁，重要吗？不重要的。
　　“门不是我砸的，这殿倒是我碎的。但它是已凉的。”她说着越过他们声音渐渐悠远。“我不追究七星殿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飞升锁，你们也不必拿三玄殿下这个身份压我。几百年前就压不住了，如今，更是如此”
　　“玄殿，百多年前您对我天庭的恩情。旁人不记得，我记得。”南极太翁弯下身来，朝寒玥的背影作揖。
　　寒玥苦笑一声，停下步子：“我对你们上天庭没有恩情，挡天噬，说到底也是我自愿的。”她驻足，回头对太翁行一谦礼“寒玥真真受不起，太翁。”
　　玄女微微叹气：“僧言神官，现下当如何？我总觉得寒玥不对劲 ，眼里似乎有杀意不知可是我的错觉。”
　　“是，或许和他们此次劫数有关。”话罢又转身问其中一个仙士：“你们方才说，蕲水神官可是要下凡？”另一个仙士抢着答到“神官，是的，确实是这样。蕲水神官历劫归来后便冲出去，丢下一句“要下凡”便离开了，我们追不上他，也晓得神官历劫后应该先去弥罗宫。此时下凡更是大忌。便来找您了。”
　　“将将飞升的仙下凡是会伤及根本的。”
　　“僧言神官不必挂怀，那是旁的神仙，不是云清。”
　　“如此看来，这门便应该不是蕲水神官砸的了，他既要下凡把门砸了算什么回事！”一旁站着当背景板的天一散仙说了句人话，不神话。
　　南极太翁咂咂嘴：“也不全是，我们集议时那股子震力，寻常神官是打不出来的。”
　　“既然，蕲水神官说要下凡，许是本来就被砸了的南天门挡了他的去路，诸位可还记得南天门被蛮力打通的小道。应该就是他打的了。”

　　僧言也道是“如此大的法力，也应该给南天门造成了不小的二次伤害。”
　　九天玄女道：“是了 ，还真舍得，这么大的法力，说用就用了。这样说来，砸南天门也有他的一个？”
　　“可是，若是下凡，又去八重天做甚？”
　　“做甚呢？自然是因为玄殿。”僧言答玄女的话道。
　　“罢了，先去回执政神官这儿的事吧，还有三玄殿下的事儿。”僧言觉得头都大了！
　　玄女没说什么，却又在心里鄙夷：找他？唉，算了。
　　南天门
　　修缮的神官还没来 ，凄凄惨惨的破破烂烂的让人唏嘘。却只道是天漏。看这满布七彩祥云的地界上，一束束从弥罗宫射出的神光。沿着他们的面容，带到凡间，凡间还是一样的。平平淡淡后头藏着秘密，藏着些杀人嗜血的勾当。
　　满天繁华，裹着散光，落了一地清白。
　　有人逆着风雪，携着冷冽，踏着清白而来。风霜枕着他们的肩，大雪裹着他们的身。赤足女子走在前头，身后的风光霁月的男子一手执剑一手撑着伞走在她后头。将风雪尽数丟向身后。捡了满天的苍凉。枝头的梅花羞红了脸，直直沖他们笑，什么都不曾压弯过她的腰……
　　寒玥和云清落在巫山下的南山，人群早就散了天上的时间和人间是不一样的。看着熔魂炉，寒玥下意识往云清后一缩。她没穿鞋，每走一步，底下就有云清的法阵。本来应该是不疼的才是，可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剜心的痛……
　　一个锦衣男子站在南山最高处，神情漠然，这满天风雪里，他比风雪更清白。置身事外的神情本应，但偏偏那一双多情眸中溢出惋惜。寒玥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却是看着这张脸，熟悉感从心底慢慢油生。数百年前的记忆互相拉扯，晃得她站不稳……
　　那男子把头向后仰去，闭上眼睛。雪花湿了他的脸。却见他突然抬起手来，掐住手旁最肥艳的一株梅花，用力往下一扔，恰恰落在寒玥的腿边。
　　寒玥看着这株梅花，停下步子来。双拳捏紧，茶罗铃的黎鬼之气瞬间笼罩着她和云清，手心有了粘腻的感觉，是血吧……这使黎鬼之气旺盛起来，似乎只要她挥手，这些煞气就能将那个凡人撕成碎片……云清也顺势停下，把伞牢牢的打在她头顶。突然寒玥的身体出现了难以控制的颤抖，她咬紧牙关，喉咙似乎发出了声响，她拼命控制早已流下的眼泪。她回头迷茫又震惊的看着云清，似乎在寻求一丝慰籍。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等寒玥在回头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遁入了风雪之中……
　　“阿姊，阿姊，星荃阿姊，阿姊，阿姊你在里面吗？”一只手重重的拍打着熔魂炉。里面久久没有回应，外面的孩子急了，声音略带哭腔“星荃阿姊，星荃阿姊！你在里面吗？我从清玄真人那把法杖偷出来了，阿姊别怕我救你出来。”
　　他话罢用比他还长的法杖敲熔魂炉，可他没有法力，没有融入法力的法杖就是根普通棍子，哪里打得开这熔魂炉？无用功罢了。那孩子急了，边敲边哭。
　　寒玥猛的手一抖，煞气兴奋的从她指缝散去，她一摇茶罗铃，煞气跑回来。一拳打在棉花上，力全部反噬到自己，她腿一软云清丢掉伞上前抱住她。一挥行路将剩余的煞气打散。
　　寒玥就是静静的看着那孩子，那孩子却看不见他们。明明卖力了却始终打不开熔魂炉，手被那法杖磨破了皮。“阿姊，阿姊！”他回头对着云清他们这个方向，跪下来对着天双手合十“天上的神仙们我阿姊是个好人，可城里的人都想要她死，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救救她。求求你们了。我愿以我的寿命换，求求你们了……”他哭着对上天祈求。一下又一下个跪拜，多真诚啊。比观里每月投香火钱的人还要真诚。可又有哪个神官管的了这孩子的祈求啊……
　　“阿难，不止城里的人神仙们也是想要阿姊死的 ，阿难啊！求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寒玥看着那个孩子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人就是这样，不亲眼看见就永远也不会相信。心里也就永远有个盼头，可这是大人想的，阿难只是个孩子他就想他只是想救他阿姊出去……

　　“阿姊，你是不是很疼啊？阿姊 ，对不起，对不起。”

　　“孩子，你不用道歉的……”
　　云清抬眸看着她，又发狠的看着那个男子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