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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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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手上力道加重,卢萦姝脸上的笑容没能维持住,很快就面目狰狞起来,她挣扎着喊道:“杀了我你就永、永远也别想知道许乘月的下落!”
下巴猛然被松开,卢萦姝摔在地上,陆今安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冰冷:“她人在哪?”
卢萦姝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她死了,你来晚了啊——”
陆今安一剑挑断她右手经脉,“在哪?”
剧痛没让她清醒,反倒心中越发怨恨,“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你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啊——”
这回,左手手掌被整个砍下,鲜血喷洒在卢萦姝脸上,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尖叫。
一旁的淑妃已经被这血腥的场面吓晕了过去,安华公主连忙将人扶进殿内,弘武帝觉得不妥,出声道:“还是压入刑部,由刑部好好审理!”
可陆今安等不了那么久,他将剑架在卢萦姝的脖子上,预示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说!”
卢萦姝抬眼看着这个犹如血窟地狱里走出恶鬼,心下凄凉,可悲自己,也更嫉妒那个让他发疯的人,“我不——”
“皇弟住手!”
弘武帝急忙出声,可寒芒一闪,卢萦姝的脖颈处已经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倒向地面的时候,她看着陆今安嗜血的面容,勾起了嘴角。
脖子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流,人却还不会马上死去,卢萦姝瞪大了眼睛去看陆今安,想要在临死前看到他脸上露出悔意。
卢萦姝的血喷洒了一地,陆今安身上半点未沾,可那如玉的面庞此刻却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发抖。
陆今安的脑中飞速的闪过几个画面,那个挡在他身前说要保护他的人不见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她出来,就算把皇宫翻一个底朝天。
“陆今安!”
忽然一道很轻的声音传来,陆今安猛的抬头,百米外,许乘月正蹒跚往这边走。
陆今安愣怔了一下,而后飞快的将人接住,紧紧抱进怀里。
“嘶——”许乘月倒吸一口凉气,陆今安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有伤。
“我没事,就是磕到了。”怕他担心,许乘月连忙解释。
“对不起。”陆今安在她耳边道歉,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疏忽大意让她身陷险境。
许乘月也抱紧了他,在濒死的那一瞬间,她在心里默念陆今安的名字。
这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己身边,救她脱困,帮她出气,不知不觉间,陆今安已经成了她不自觉的依靠。
活着回来了,她想要告诉陆今安,我心悦你。
两人相拥一起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卢萦姝的眼,她不肯相信这一切,四肢抽动的想要站起来,却已经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怎么会这样?她赔上性命做的这一切仿佛一个笑话,而她只能不甘的死去。
卢萦姝没了动静,弘武帝并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可有些事情是要问清楚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乘月将卢萦姝假扮宫女将她骗至冷宫偏院的事情说出,“她趁民女没注意,就将民女推进了水井里,民女借着井边藤蔓爬了上来,才侥幸不死。”
弘武帝没有质疑许乘月的话,只是看向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卢萦姝,一脸为难的对着陆今安道:“她的确是罪魁祸首,但你也不该妄动私刑!况且这还是在深宫内!闯宫,杀人,你叫朕怎么罚你?”
已经冷静下来的陆今安很快认错,“是臣弟心急了。”
弘武帝无奈道:“谅你事出有因,就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
陆今安:“臣弟领旨。”
站起身后,陆今安却没有告退,而是开口问道:“陛下,卢萦姝是被刑部通缉的要犯,竟然能出现在皇宫里,该好好查查才是。”
这一查,自然先是刑部办事不力,竟让一个弱女子逃了。再是皇宫戒备森严,是谁将人送进宫里来的?
既然有罪,又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受罚。通通都拖下水,明日御史参奏的不能只有他一人。
给弘武帝留了难题后,陆今安才心情舒畅的带着许乘月离宫。
见许乘月脚上受了伤,行走不便,陆今安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朝宫外走去。
直到坐到了马车上,陆今安也没有放手。
许乘月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自己今天差点儿死去,死里逃生应该享受当下才对,就心安理得的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对了。”许乘月还藏了点儿事儿没有告诉弘武帝,她觉得皇宫危险,谁也不能相信,但她相信陆今安。
“我不是自己爬出水井的,你知道应美人吗?是她救了我。”
陆今安早在抓着她手的时候,就发现她掌心没有磨损痕迹,不像是拉过藤蔓的手,知道她刚刚应该没有说实话。
许乘月这么快就主动交代,让陆今安心情大好,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道:“应美人是九皇子生母,平日里不得宠。”
“九皇子?”许乘月想起那个哭鼻子的小屁孩儿,这是缘分吗?自己救下快被丢进水中的九皇子,应美人就也救下了落进水中的她。
陆今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是许乘月的心善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他抱着许乘月的手更紧了些。
第二日,果然如弘武帝所言,弹劾燕王的折子堆满了半个案几,剩下那一半是弹劾刑部拿人不利,与禁军防卫不严之过的。
陆今安已经被罚府中思过,不用面对御史们的口诛笔伐。
被烦得头都大了的弘武帝之好将身为刑部尚书的武平侯,与禁军统领旬无策都罚了半年俸禄。
至于卢萦姝是如何混进宫中的,自然也要严查。
淑妃娘娘自昨夜起就病了,对着弘武帝哭了又哭,生怕弘武帝将罪责怪在她身上。
毕竟卢萦姝穿着玉泉宫的衣服,最后竟然还拿了她的令牌想要出宫,怎么看都和她关系最大。
天杀的!肯定是哪个宫的见她掌了凤□□中不忿,这样陷害她。
弘武帝虽然相信淑妃不会这么傻,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摆在明面上,况且卢萦姝与她非亲非故,她没有道理会冒这个险。
唯一可能帮助卢萦姝的就只有她姑姑,那个已经被贬为卢嫔的女人,可她就算有心也没法出伏霞宫的大门。
查来查去,再查不到别人,如今只有淑妃有这个权利,悄无声息带一个人进宫。
最后,淑妃还没捂热的凤印还是被收走了,弘武帝没有再责罚她,却也不信任她了。
一日未查清楚卢萦姝的事,就一日不能相信后宫的人。弘武帝没再将凤印交与其他妃嫔,而是交给了几位资历深的姑姑一同管理。
而陆今安那晚的事迹也传了出去。
虞奚在外头听了一耳朵,就听到好几个版本。
什么将手指头一根根斩下,蘸着盐一口一口吃了。
什么一剑砍下头颅当凳子,狞笑着让人将剩下的尸身当花肥。
最厉害的是说陆今安将卢萦姝削成了人棍,血尽而亡。
一时间,燕王从闺秀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成了谈之色变的恐怖阎罗。
幸好燕王已经定亲,她们可不用往那狼窝虎口去了。
虞奚说到这儿的时候哈哈大笑,“你说她们可真能编。表哥你现在出门怕是没有掷果盈车的待遇了。”
而她对面的二人自顾自说着话,根本没听清她调侃了什么。
虞奚兴致大减,见不得她们这么腻歪,对着许乘月就道:“跟我去演武场练练。”
许乘月惊讶的看着她,好像才注意到她在这儿似的,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她了。
虞奚更气了,照常伸手要拉她,却被陆今安拦住,“好久没有指导你的武功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听在虞奚的耳中却是比背诵圣贤文章还要痛苦。
背书伤的是脑子,起码她睡一觉就能好,但和表哥过招那伤的就不知道是身上哪根骨头了。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虞奚说着就要溜,却被陆今安抓住后脖领子。
“别想跑。”
陆今安提溜着虞奚往外走,甚至还不忘回头对许乘月笑一下。
虞奚内心悲怆,我要去告诉我爹娘!
说是要禁足三个月,可年关将近,御史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抓着不放,陆今安关了一月就被放出来了。
明明是件好事,但许乘月却发现他时不时看着自己出神,被发现后又欲言又止,闪躲的眼神叫许乘月没忍住,就将人堵在了墙角,逼问起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年底时候,宫中宴席变多,陆今安怕自己保护不好她,再出现上回的事。
“我跟在你身边不会乱跑的。”许乘月保证道。
但陆今安眉头并未舒展,“宴席上有太多预料不到的东西。”
有心害人的人总能找到机会,可他只要一次疏忽,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
陆今安不敢冒这个险。
许乘月默了默,主动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告诉我。”
陆今安点了点头,看着许乘月的眼睛开口道:“我送你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