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若许闲乘月》夜扫梧桐

12、被盯上

　　陆今安捏着刘五的手腕，一脸平和道：“有话好说，别动手。”

　　“哪里来的小白...”刘五话没说完，被捏着的手腕就猛然一紧，疼得他立刻住了嘴。

　　“兄台能好好说话了吗？”

　　“放...放放放手！”

　　陆今安应他所求，将手松开，刘五一个趔趄，站稳后却觉得被他握过的整个手臂都使不上来劲儿了，猜到今天踢到了铁板，他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便转身逃离。

　　“他就这么跑了？”许乘月有些奇怪，刚刚还拽得不行，怎么突然就怂了？

　　“嗯，大概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陆今安扯起谎来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模样，许乘月差点儿就要信了。

　　“你收拾下东西先回家吧，我想起点事没干。”陆今安说完，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就隐入人群。

　　许乘月担忧他看不见，想追上去，偏巧这时来了客人，等她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走得这么快？到底瞎不瞎？”许乘月嘀咕两句，只好先收拾摊子。

　　而被她怀疑瞎没瞎的陆今安此刻在小巷中穿行，听到前方有人啐了一口，并骂了一句娘。他冷漠的勾了勾嘴角，悄无声息的靠近上去。

　　前头的刘五还在骂自己倒霉，嘴里脏话不断，却没有察觉到身后跟了人，直到被人一掌扣着脑袋压在了地上。

　　“草！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来动你爷爷我！”

　　刘五拼命反抗，可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愣是连抬头看一眼来人是谁都不能。

　　陆今安嫌他聒噪，抓起刘五的头发就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磕，直磕得他脑门鲜血直冒，牙也碎了两个，满嘴的寻衅也变作了求饶。

　　“饶了我饶了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

　　“把钱拿出来。”

　　刘五早就做好了拿钱买命的准备，一得吩咐连忙双手奉上，一点儿也没敢藏私。

　　拿过银钱，陆今安手下不再控着力道，砰的一声，刘五就彻底晕死过去，从头到尾也没能瞧一眼是谁打的自己。

　　陆今安如来时那般，身上干净无尘，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走出了巷子。

　　他以为自己做的还算干净，却没发现一间茶室二楼雅间的窗口正对着巷内。而一人倚在窗边，刚好将他刚刚的行径看了个完全。

　　那人开始只以为是两人斗殴，觉得有趣，可等到陆今安转过脸来，他立时被惊艳到，眼中透出兴味。

　　*

　　几日后，许乘月边上卖菜的老伯难掩兴奋的对她道：“知道吗？那个泼皮死啦！”

　　“谁？”听到有人死去，许乘月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刘五啊！死的好死的好！那个恶霸早该下地狱去了！”

　　许乘月也想起这个人，忙问：“他怎么死的？”

　　“嗐！听说是被人寻仇活活打死的，死在巷子里，血淌了一地呢！”

　　“真的呀？”许乘月想到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被人打死了，不禁猜测打他的那个得是个多高大的壮汉呀？

　　不如两人这边闲话家常，陪着一起来出摊的陆今安听到刘五死了，微微有些诧异。

　　那天他没有下死手，可刘五却死了？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难道是追杀他的人找到这儿了？

　　得去现场看看。

　　陆今安起身，没人注意他是怎么离开的，只是等许乘月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没了他的人影。

　　“又不见了？算了一会就又出来了。”许乘月都没发现自己话里透着股习以为常，低头又忙活起来。

　　另一边陆今安又走进那条巷子里，一寸一寸摸过地面的痕迹，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有人特意清理过？正当他不解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小郎君，你好大的胆子，杀了人还敢回来。”

　　来人说话轻佻，正是等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胡天禄。

　　陆今安确认自己没有听过此人的声音，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故意在此等候，于是他缓缓起身，打算静观其变。

　　胡天禄自那日阁楼上惊鸿一瞥，对陆今安可谓是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如今站得近了，更是心痒难耐。

　　本来他是住在庄子上，可前段时间庄上挖出个宝贝，他爹娘觉得这是福气要来了，便不再拘着他，让他回了县里。

　　那日会在这边的阁楼上，也是他爹娘给他寻了门亲事，命他来相看。

　　那些娇滴滴的姑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幸好他去了，不然哪能叫他遇上这样的绝色。

　　他看得入了迷，忍不住伸手要去触碰，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你要干什么！”

　　不放心还是找过来的许乘月，正好撞见胡天禄伸手，还以为他在打人，一时情急还推了胡天禄一把。

　　胡天禄踉跄两步，略跛的腿让他保持不住平衡，摇摇晃晃的直到扶着墙才稳定下来。

　　“他没打你吧？”许乘月担忧的上下查看，胡天禄这个人下手有多重她深有体会，自己相公眼盲又体弱，被他打一下哪里还得了？

　　陆今安摇摇头，刚刚那人盯着他的感觉，不像是要动手，倒像是在觊觎。

　　胡天禄目光不善的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坏他好事的女人，“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这辈子最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要有瓜葛。

　　“那我和这个小郎君说话又关你什么事！”胡天禄反唇相讥，“想和我争，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许乘月当然知道他是谁，可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自己和他争什么？

　　她目光转向身侧，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震惊。

　　胡天禄喜欢的是...男子。

　　难怪上一世虽然娶了她，也只是当个可以随意打骂的摆设，从来不碰她，原因竟然是这样吗？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胡天禄还在叫骂，气焰嚣张。

　　陆今安以为许乘月为难，便主动给了她一个离开的理由，“你先走吧，我来与他讲讲道理。”

　　这种人有什么道理可言？她这小相公不会以为上一次碰巧说服了一个泼皮，就也可以说服这个恶霸吧？

　　他是不懂胡天禄这个人的暴虐，那可是曾经打死过人的呀！

　　许乘月怎么能留他一人在这儿呢？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她立马伸手勾住了陆今安的胳膊，出声道：“这是我相公。”

　　什么？自己看中的美人竟然被别人先得了手？胡天禄盯着许乘月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许乘月上一世被他打了那么多年，初被这目光一瞪，还真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比她还要柔弱的相公就在身边，她若怕了还怎么护他？

　　这么一想，许乘月平白又生出勇气来，她不客气的反击回去，“瞪什么瞪？眼睛还没绿豆大，也不照照镜子，什么天仙也敢肖想！相公我们走！”

　　“你、你给我等着！”胡天禄对着许乘月咬牙切齿，可对着陆今安又挤出了笑脸，“小郎君，我们回头见。”

　　见他个头！许乘月拉着陆今安走得飞快，暗道自己回去要买些柚子叶好好去去晦气。

　　在路上，陆今安才出声问起：“他是谁？”

　　“一个疯子！”答完后，许乘月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说清楚，好叫相公有个准备。

　　“胡县令的侄儿，上回将林氏揍了一顿的就是他。”许乘月千叮咛万嘱咐：“他这个人生性残暴，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你千万避着他些，别叫他伤了你。”

　　“好。”陆今安点头，知道这人并非追杀他的其中一员，便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但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外貌如此合他心意的人，胡天禄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胡家在松城县有权有势，稍一调查，就知道了两人住处，在门前又将陆今安给堵住。

　　“小郎君，咱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份。”

　　陆今安有些无奈，“都找到家里来了，这缘分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胡天禄笑笑道：“我是来帮你的小郎君，刘五那个案子可还在县衙挂着呢。”

　　“那关我什么事？”陆今安神色淡淡。

　　“哈？”胡天禄听闻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不会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吧？那天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你把刘五打死的。”

　　“你怎么知道他当时死了？”陆今安不急反问：“难道你去探过他的鼻息？”

　　被点破的胡天禄也不心虚，他就是去探过，探过没死所以他又补了一刀，可那又怎么样？谁有证据呢？

　　他也不遮掩，直言道：“我说是你那就是你，只要我去县衙告发，立刻就有衙差来抓你入狱。小郎君，我现在给你机会，是要跟着我还是去蹲大狱，就看你怎么选了。”

　　胡天禄痴迷的盯着陆今安的脸，他相信只要脑子正常都不会自寻死路。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陆今安温润的外表下，却在想着要怎么把他这只烦人的苍蝇弄死。

　　“想好了吗？小郎君？”

　　陆今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想好了。”就算处理起来麻烦了一些，但还是弄死了好。

　　胡天禄却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眯着眼睛一脸的兴奋，双手摩挲着就要朝陆今安脸上去。

　　陆今安心中冷笑，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来找死的，他会好好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