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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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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办的生日未能如愿到来,搬进鲸深觐海第一夜,李言就起来高热,体温接近四十度,烧的整个都由内到外的散发着热气,像蒸熟的虾。
一群人七手八脚,方寸大乱,陈捷飙车来回请来医生,凌晨三点才把李言安置好了。
盛昂坐在床边,用凉毛巾擦拭着她的四肢,有些懊悔。李言毕竟是个不谙世事,没见过风浪的小姑娘。他们这种人,都是从刀山血海走出来,跟死神打交道的。以那种方式吓唬她,万一她醒不过来,或者李言被吓疯了……
盛昂感到懊悔。
只好她能好过来,不再有逃离的想法,他也不是不可以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模样。
盛昂衣不解带,亲身照顾李言,直到她体温恢复正常,身体机能回到标准线上,李言慢慢苏醒了。
然后他就消失了。
李言醒来见到他的第一面,如临大敌,急促的仿佛失去呼吸的能力,她失声的嗓子喊不出一句话,眼神失焦的在床上反抗。
盛昂不在还好,李言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只要是听见或者看见,她就陷入了恶魇中,痛苦不堪。
眼瞧着李言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身上都没有多少肉了,陈姨便劝盛昂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待她身体恢复好了让李言有个适应的过程。
怕再折腾下去,李言就碎了。
盛昂紧绷着下颌,嘴巴抿成一条线,问陈姨:“您认为我是错了吗?”
陈姨内心十分纠结,还是摇摇头道:“先生,别自责,李言还年轻,你只要对她好,回得到回报的。”
李言能下地活动,已经是在深圳的第十二天。
她忘了很多事,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整日飘忽忽的,以至于当她被陈姨喊醒,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为什么有出现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那是一座很大的宅子里,这儿甚至比北京的宅子还要大。
大到李言跑了很久都没有把整座宅子都看遍。
除了环境的变化,各种面孔也都变得陌生,除了陈姨,其余的佣人她一个也没见到过。
唯一不变的还是冷漠的态度,形如器械,冷冰冰没人味。李言浑身不舒服,她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萎靡了很久,久到缓不神来,时不时会心悸一阵。
中午吃完饭,陈姨扶着她在半个篮球场大的客厅散步,呼吸声在内无限放大,如是被延展开的异世界。
陈姨变得笑容多了,时不时的也会讲点笑话给她听,李言心里清楚,当日自己伤害过她,或许陈姨对她敞开心扉是迫于某些人的压力。
想到某个消失已久的男人,李言的眼神在陈姨的脸上多了几分的驻足,憋在口中的话,因她的犹豫始终未能吐露。
活动完毕,李言出了一身的汗,许是她卧床太久,以至四肢都退化了,走起路来发虚没力,就像梦里,不管跑的多快,最终都会跌倒在棉花似的路上,陷入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里。
李言坐在床一样的软沙发上休息,看向四周的监控器,有种被重兵把守围堵在冷宫的古代嫔妃,因得罪了狗皇帝而被困在宫闱,枯腐发烂。
半个人陷入沙发中,柔软的布料裹住她,李言看着电视上循环播放的老套电视剧。
陈姨走来,把一杯果汁放在边上。
盛昂说过,李言想做什么就做,不想的也不要去强迫她,所以这杯果汁摆在一边,任由她自己选择。
李言面对着陈姨有些愧疚,当时为了逃跑弄伤了她,反过来也只有陈姨回照顾自己。
李言坐起来,盖在身上地毯子落下腿上,一股脑的把话都倾泻出:“陈姨,上次对不起呀。”
陈姨愕然,坐在她旁边拍拍李言细瘦硌手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中:“没事的,我明白你的苦楚。李言,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同样是一天,你为什么不敞开胸怀去迎接每一天呢。”
开心?李言每每想到那日的场景,就愧疚不已,都怪她,不然那两个人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纵使没有性命危险,那身体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被触碰到了最脆弱的痛楚,李言眼含热泪,哭起来。
陈姨意识到自己多嘴,惹得李言又是心伤,她不忍地抱住李言,感受着那瘦到脊背的骨头都硌人的程度,再次软化了心中的平衡。
陈姨拂去那凹陷失去色彩的脸颊而滑落的泪珠,颤声道:“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小言。”
在二人心伤而哭时,一处的监控移转了方向,对准了沙发一处的画面。
红色的激光眼,滴滴滴的闪了三下,再次悄无声息的扭了回去。
陈捷就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他敲了敲墙面发出动静,引起两个眼睛红彤的女士后,面无表情,用一口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语气道:“先生会在七点左右回来。”
盛昂,要回来了……
李言擦了掉眼泪,吸着红红的鼻子看向陈捷那张死人脸,想着盛昂都快两周没见到了,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白高兴一场。
陈姨抹掉眼泪,送李言回了卧室,让她躺在被子里,安抚孩童似的对李言说:“小言,开心点,好吗?”
这句话了包含的意思,李言明白,她如今没有第二条选择,只得低着头行事。
李言在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回道:“我知道的,陈姨。”
陈姨离去,李言一动不动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的花纹,花百夺目,璀璨琉璃,穷尽极奢。
干瞪着双眼,心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灰暗下来,室内呈现一片暗淡的景象。李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僵硬地扶着墙才能站起来,她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看着院子。
不知道是什么季节了,深圳地天气依然花团锦簇,永远不会凋零萧条。
李言搓搓手指,皮肤泛起一层冷意,她抱起一只抱枕上半身压在窗台前面向窗外。
一辆银灰色保时捷panamera驶入院内,但她盯着那辆车,却始终没有人下来。
无人驾驶?
盛昂呢?
李言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她踮起脚尖想要探清车内的是否有人。
全神贯注时,一声清冷的凉气起吹在她的后颈,激起她浑身地皮,李言蹭的一下把抱枕丢了出去。
盛昂接住飞来的抱枕,有些僵硬的抱住枕头,歪头看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乃至每一寸。
气色红润,消去的肉也被养了回来,除了脸色不好外……
十多天的离去,盛昂深思良久,原本满腹稿件,却在李言转头一刹那,飞去北极冰封在了冰山中。
确认她完好无损,神智正常,他顿然松了口气,盛昂笑着往旁边的春凳一坐,倚在床尾,一脸放松的笑着喊了声:“李言。”
男人悄无声息出现,把神经衰弱的李言吓了不轻,连同尖叫堵在了喉咙,她紧紧贴在窗台上,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盛昂看着一脸疲惫,脸上的肉都凹了下去,目测起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过的也不怎么样。
两个瘦子面面相觑,最后盛昂忍不住笑了起来,慵懒的往床上挪了挪,掀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肚上子,双手托头闭上了眼睛。
他就那样慵懒随意,如同亲昵的爱侣一般,再次温柔的念了一遍。
“李言。”
李言张了张嘴没说话,抿着嘴安静的望着他,她纠结又沮丧,内心深处早就对他有了惧意,可还是忍不住恨他入骨,恨不得他去死。
不在乎有没有回复,因为李言就在这,哪也去不了。
一想到这个,盛昂仿佛有了深深的困意,呼吸开始变得绵长均匀。
盛昂的突然闯入,李言浑身不自在,可她又怕自己一行动就惹来男人的怀疑。望着男人睡颜,李言的腿开始发软,很快就站不稳了。
为了和男人拉开距离,于是她“偷摸”把一只枕头抢过来,拖推在角落,然后可怜兮兮的抱着大腿倚在冰凉的墙角处,联联腹诽。
盛昂的呼吸声在卧室放大,不是刻意,而是李言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所以觉得他的一呼一吸都格外的醒目。
小憩片刻,盛昂突然惊醒,他坐起来惊魂未定的四处去寻找一样东西,直到眼神落在了李言蜷缩的身体上,他才清醒过来。
十几年来的睡眠都像是怪兽在追赶着他,叫他无一夜好眠,盛昂几乎忘记了进入一个梦乡的感觉。这些年不知是心中琐事还是外界因素的干扰,他的大脑都保持着极度亢奋,异常高速的思维活动。
而刚刚,就在看到李言那一刻,出奇的,他沾枕头朦胧了困意,没有征兆,毫秒间便睡了过去。
虽然之只有几分钟,但他的确是睡着了。
“你,怎么了?”李言被盛昂野兽似的眼神吓到了,她瑟缩了一下,发现自己退无可退,直逼墙角。
“抱歉……”盛昂下床,捏了捏额心,呼出一口气,看着李言,“你为什么坐在那里?”
你在床上,我能去哪?
李言撇撇嘴,没说话,脖子又缩了缩。
盛昂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蹲下来,嗓音降低,多了一层小心翼翼。
两人的距离很近,但他怕李言厌烦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因为我睡了你的床,你很讨厌对吗?”
不然呢,李言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考量着该怎么回复。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转移话题吧!
“这些天你去哪了?”
“……”盛昂没想到李言会问他这话,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李言继续自顾自地说,盛昂的眼神太可怕了,既然他对她有意思,那就虚与委蛇关心一下吧。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在外面很累吧?”
“要不你继续睡?”
被他盯得发怵,李言骚骚头想起身去客厅躲避,刚挪出来就被盛昂长臂一揽。
天旋地转被箍在了男人怀中,盛昂身上带着一股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洗澡后挥发在皮肤上浴液味。李言很熟悉这个味道,因为她房间浴室里也是这款浴液香。
李言大喘息想要挣脱但又怕惹怒男人,就半硬不硬的僵住身体。
盛昂把她圈在怀里,声音闷闷地有些委屈:“我真的很累,李言。”
第三次喊她的名字,李言心头一跳,背后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你继续休息吧,我出去。”她在怀中挣扎了一会,没挣脱开。
“你陪我睡会儿好吗?”
什么!!
“瞎想什么呢?就是睡个觉。”盛昂感受到了怀中的小骨头一觳觫,忍不住笑着解释。
李言被男人连哄带骗的上了床,盛昂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下巴抵着李言的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沉沉的闭上眼睛。
困意再次来袭,如一场忽来的大雨,沉浸万物。
李言如惊弓之鸟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盛昂钢铁一般的手臂。
她已经挣扎出一身汗了,累得她直叫唤。
盛昂的声音从李言的头顶传下来:“老实点,我快累死了,想睡觉。”
“我不想睡!放开我!!!!”李言想咬他,可惜盛昂早有先见之明,把李言的手拦在腰部而他的手也顺势握住李言的双手。
任她想咬都咬不到。
“再不闭嘴,我可不会惯着你了!”盛昂抬起头轻轻咬住李言的耳朵,像只猫一样,搅得李言直发抖。
再不经人事,看小说多年也能清楚男人的身体,当盛昂□□异物不轻不重的抵在李言的腰窝时,她汗毛都炸起来了,瞬间她就老实了。
果然,怀中的小猫不动了,人也乖顺了不少,盛昂满意的往上带了带李言,错开身体之间的暧昧,单手拉过一个枕头枕在二人头下,合上眼睛。
本想着等男人睡熟就逃走,没成想。
干熬着,李言身上的寒意被火炉似的男人驱散,不知是神经紧绷还是身体发虚,眼皮竟开始打架,慢慢的也熬不住了,僵着身子在盛昂都怀中睡了过去。
半晌,盛昂睁开眼睛看着李言熟睡的小脸,平静而可爱,如果她在清醒的时间也能这样该多好?
盛昂轻轻把李言翻过身面对着自己,看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帮她挽在耳后,吻住她略微干涩的嘴唇,面对面抱着她,一颗心渐渐落在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