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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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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醒了。”
封莯睁开眼,简棋一张放大的脸正盯着她,封莯猛地坐起身,起的太快脖子传来剧烈疼痛,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里,门上挂着的水晶灯折射出各种光线出来。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进来了。”
“刚到辰时,奴婢在门口听见姑娘在喊什么不要,奴婢担心就进来了。”
封莯晃了晃头,也不知昨晚自己做了什么梦,竟然梦到她的棺椁被人劫走了,梦的跟真事似的,谁那么缺德竟然要劫一个六十岁老太太的棺椁,难不成冲着她的陪葬去的,这梦做得要是前世她的棺椁真被劫走,是不是意味着她一直没有入土为安,所以才重生的。
“姑娘今天要去书院。”简棋把床帏两边的帘子收起。
封莯用手捏了捏脖子两边的大筋,“你看看我这脖子是不是落枕了怎么这么疼。”
简棋伸手按了一下封莯的脖子,只听封莯斯了一声。“是落枕了,奴婢给你擀一擀把筋擀开能好受些。”
简棋寻了一个擀面杖弄得滚烫回来,找了布巾盖在封莯的脖筋处,拿起擀面杖在上出溜两下,封莯疼的直咧嘴。
“是不是擀面杖太烫了。”
封莯摇头,“没事,这样挺舒服的。”简棋以为封莯一个小姑娘受不了这种罪,没想到封莯不仅接受还直言舒服,自打她进入这府中就觉得封莯这人比别的千金不同,按理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都该任性撒娇,可在封莯身上她不仅一点没有看到,反观对方处事比那处理家事多年的正头夫人处理的都要有手段。
“莯莯你在吗?”门外传来封静娴的声音,封莯愣了下,简棋收起手里的擀面杖走了出去,封静娴带着婢子站在门外。
“是堂姑娘。”
封静娴进门,看了一眼屋内瞬间被封莯屋里的装饰所惊住,这里果然跟她住的青书苑相差甚多,抬眼更是被封莯屋里的拱形门梁上悬挂的水晶帘子吸引住视线。
封莯穿着白色里衣见封静娴唤了一声,“堂姐。”
封静娴回神,脸上的笑容淡淡,“这是刚起?”
“起来有一阵了,正准备梳妆,堂姐这是……。”封莯瞧见封静娴身后跟着的婢子手里端着食盒。
“我从明州带来一些小食,本该昨天送来的,一忙乎就忘了,今儿一早特意拿过来让你尝一尝鲜。”
简棋上前接过,不动声色的打开食盒一角,看见最上一层摆放的牛肉干,简棋心想姑娘最爱吃的零嘴就是牛肉干,这堂姑娘是特意给姑娘准备的。
封静娴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即使面上装的在淡定,眼睛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拱形门梁上悬挂的水晶帘子心生羡慕,这装饰华丽房间是她从未奢望过的地方,这等物件怕是值很多钱。
“堂姐,昨夜在青书苑住可有不习惯,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就跟云巧说,云巧现在是府中的管事。”
封静娴神色略显惊讶,“我记得她原是你的贴身婢女。”
封莯坐在梳妆台前,简棋为她上妆梳头,“府中现在无人管事,就让云巧先管着,我现在的婢女是简棋。”
封静娴视线落在给封莯梳头的简棋身上,瞧着简棋一身装扮不禁愣了下,封家的婢女穿的都这样好吗。
简棋从柜子里拿来几件衣服放在桌子上,封莯自然而然的上前挑选,“这条粉色翠纹裙吧,那两条颜色太素了。”
封静娴惊讶封莯的衣服,这样好看的样式她从未见过,看那衣服料子怕是新做的吧。
“莯莯是要出门?”
“一会儿要去书院。”
“你去书院念书了。”
”是啊我现在莘子书院念书,昨日休沐在家,今天该上课了。”
“莘子书院。”封静娴双眼放光,那不是弟弟封州读书的地方,一般女子都是在家中请个教习先生,能去书院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想到堂妹不仅去了书院,还是最好的莘子书院。
封静娴神色蔫蔫回到青书苑,刚到门口封芊丽如同炮弹似的冲过来,撞到封静娴一个趔趄还好身后的婢女将人扶住,要不然以封芊丽的冲击力必定跌倒受伤。
“胡乱跑什么。”封静娴有些生气大喊道,封芊丽转头对着封静娴做了个鬼脸。
封静娴一脸闷气,进入屋内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二婶见封静娴欢喜的喊道,“静娴你快过来看看这屋里换的怎么样?”
封静娴抬头发现屋里的陈设已然不是昨天的那些,“真换了。”
“那当然。”二婶得意洋洋道,“今天一早那个云巧丫头过来,我就跟她说了我的意思,这不前脚说完后脚她就找人把原来的东西搬走给她换了些新的,怎么样现在这些可比昨天那些好多了吧。”
封静娴瞧着屋里的摆设说换就换,如此财大气粗的举止让封静娴绷不住哭了起来。
二婶何春香一脸奇怪,“你哭什么?出去后遇见什么事了?”
封静娴摇了摇头,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堂妹那屋里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品繁多,屋里挂着的水晶帘子更是引人注目女儿从未见过那么漂亮华丽的东西,娘,堂妹就是去个书院,婢女就拿来几套衣服摆在那让堂妹挑选,女儿长这么大四季的衣服也没有堂妹一季的多,为什么我们都姓封,待遇就这样不一样。”
二婶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丫头都退下,“还不怪你爹没本事,你大伯是个经商奇才,什么样的生意到了他手里都能赚到钱,可你爹呢,脑子里就像生了粪似的干什么什么臭,别说赚钱了,没把命搭进去就算是烧高香了。”
二婶揉了揉封静娴的头,“你也不必羡慕封莯,她即使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父母早丧的孤女,没兄弟没姐妹,日后她嫁出去在婆家受了气,想回个栖息之所都没地,你好歹还有爹娘妹妹和弟弟给你做靠山,至于这钱财放心好了,日后但凡她封莯有的娘都叫你也有,绝不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封静娴长相不如封莯那般美艳,让人看了一眼就惊叹的地步,却也长了一张好看的鹅蛋脸,一双杏眼哭过而显得水蒙蒙的。
“娘,堂妹去了书院念书,之前听弟弟说,书院里面尽是身份高贵的人,女儿也想去书院念书,想多认识一些人。”封静娴至今还未定亲,就是二婶想借此攀个高枝,但凡身份低的都让她给打发掉了,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十七。
“这个娘也说不准,不过想想怕是也不难,当初你弟去书院就是你大伯给办的,虽说花了不少银子,可封莯既然能去的,你定是也能去,等见了封莯娘跟她说一下。”
封静娴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几分期待,之前就总听弟弟说那书院有多好,里面的人多有才华。
这立京她虽然也总来到底是不如土生土长的封莯熟悉,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封莯家境优渥认识的人都是同等身份,她如今又去了书院认识的人只会更多,只要她跟在堂妹身边定能接触些她往日接触不到的人,只要跟在堂妹身边对她必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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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莯在书院里打了两个喷嚏,耳朵尖又红又热,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第三个喷嚏接踵而来时,眼前突然多了一方巾帕,封莯抬头凌盛站在她跟前。
“给你。”封莯看了看那好看的手递过来的帕子,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一个男子给女子递帕子让她怎么接,让人瞧见不得说闲话。
“阿嚏。”在一个喷嚏直接喷在凌盛的手上,封莯想要捂住口鼻已然晚了,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凌盛,只见对方脸颊微红。
封莯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帕子接了过来擦了擦鼻翼,嘴里嗡嗡的说道,“谢谢,帕子回头还你。”
杭文瑞走过来与凌盛擦肩而过,坐在封莯对面蹙眉道,“你们两个刚刚说什么了,他的脸怎么那么红。”
封莯用帕子揉了揉鼻子,“说了句谢谢。”
“那他脸怎么红成那副样子。”
又感觉鼻子发痒想要打喷嚏,封莯立即将帕子捂在嘴上,一股兰花香气扑鼻而来,眉头上挑将帕子移开仔细看了看,巾帕上简单绣了一个精致的兰花,轻轻一嗅一股清淡的兰花香气,封莯看了一眼回到前面坐着的凌盛,嘴角微微动了动,凌盛是少年将军,若是论婚嫁必是首选夫婿,少年成名便立下汗马功劳日后必定还有作为,这样好的夫婿人选上哪找去。
“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看,在看他也不能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杭文瑞一下子挡在封莯面前,一字一句的提醒道,“你还有婚约在身呢。”
封莯一把将杭文瑞扒拉到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婚约呢,我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旁人瞧把你给急的。”
杭文瑞脸颊一热,眉头轻蹙急于解释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一直拿你当妹妹,封伯父伯母不在我这做大哥的在一旁督促你怎么了。”
“是呢,我谢谢你。”
杭文瑞见封莯有些不悦不在说话,瞧见封莯的箱笼在旁边的位子上不由惊了下,“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封莯那个座位最好不要放东西。”
封莯看了一眼右侧一直空着的位子,“干嘛,有大仙儿啊。”
杭文瑞严肃道,“比大仙邪乎。”不在解释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封莯又看了一眼右边的空位子,心想真有大仙儿啊,她来那天这个位子就是空的,既然没人坐她为什么不能把东西放在那。
下午课外骑射,封莯来这第一天就见过这些学子在操场上骑射,却没想过女子也要练习骑射。
看着那宽阔的操场抱怨句,“男的学骑射也就罢了好歹还能精个忠,报个国什么的,她们女学骑射做什么出门打猎养家糊口吗。”
身后简棋闻听不禁笑出声,因为户外刻,在偏厅等着的婢女小厮们都可以跟着自家主子出来。
“奴婢听那些小厮和婢女说是女子骑射院长提议的,大夏民风开放像前朝重男轻女,男子会儿的女子也该学习。
耳边传来女声的窃窃私语,封莯抬眼看去,浑身散发阳光气息的凌盛,手里拿着弓箭朝着这边缓缓走来,因自幼习武,身高出挑,模样清秀俊雅,往人群里一站鹤立鸡群格外突兀,听着周边小姑娘对他的议论,就知道凌盛在这书院有多受欢迎。
凌盛将弓箭分配到每个人手里,当弓箭分到封莯手中时,凌盛的脸不自觉又红了,封莯察觉心生诧异,他一看见自己就脸红,自己似乎没漂亮到让人看一眼就脸红的地步吧。
封莯颠了颠手里的弓箭,突然有了想要逗逗凌盛的想法,对着凌盛背影随口说了句,“这弓好重啊,是这样拉的吗?”封莯右手提着弓,一副未接触过弓箭似的摆弄着,左手拉了一下弹到了手指头,发出嘶的一声,“啊,好痛啊。”
杭文瑞看了一眼封莯,见对方对弓箭蹙眉撅嘴,拿弓箭的姿势也不对,心想这丫头怕是不会,想过去教教她。
封莯感觉身后一股兰花的气息袭过来,抬头一看凌盛在她身后,“手拿错了,你该这样。”凌盛的声音很好听又柔又干净,一手把着她的弓箭,另外一手教她拉弓,凌盛身材高大,比封莯高出一头多,往封莯身后一站高大的身体像是把封莯包围起来,封莯抬头正好看见对方突起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封莯怔楞一下,浓浓的男儿气息铺面袭来,一时间被迷住了,凌盛教封莯拉功步骤,封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里幻想着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人该有多好啊,怪不得世间女子都仰慕英雄将军,这怀抱安全呀。
“姑娘,姑娘。”简棋见封莯出神,连着叫了两声也不见封莯回应,伸手拉扯了一下封莯的衣服,“姑娘。”
“啊,怎么了?”
“姑娘怎么了,奴婢唤了你好几声了。”封莯回神后握了握手里的弓箭,凌盛已经不知去向,“人呢?”
“姑娘问谁?”
“凌小将军。”
简棋用下颚点了点,“在那边呢。”
封莯瞧见凌盛这时正在教别的女同学练习拉弓,封莯淡淡呢喃道,“我想起来了这股兰花熏香为何这般熟悉了。”那天在绸缎庄她险些跌倒,后来被一个公子救下,那个人是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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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放学,封莯坐在马车里跟简棋念叨,“第一天入书院的时候没注意,今天来的时候我怎么也没看见封州呢,难懂他被退学了。”封莯恶意的猜测着。
简棋回应,“姑娘说的是二老爷家的堂公子,奴婢私下打听了,堂公子和其他几位师兄同院长去了别的书院学习,说是今天回来。”
封莯闻言不由惊讶,“你怎么知道封州是二叔家的。”
简棋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受训的时候学过,一定要掌握主子的一切到时主子吩咐可随时替主子分忧,所以奴婢从分配到姑娘跟前,就将姑娘生活习惯,周边的人物都了解了一遍,省的姑娘吩咐时,奴婢手忙脚乱帮不上忙。”
封莯大喜,真心觉得这丫头买的太好了,这二十两花的太值了。
“二叔家这位堂哥有点才华,可惜性子清高自卑,爹爹给他办理入学后,想让他留在府中住,可他不想寄人篱下一直住书院从未来过家里,原以为他是好的,后来才知他才是那自私自利的人,遇见事从不出头,怕得罪人,利己主义者,回头见着他认认脸,以后看见他时多观察一下他,别认为他是我堂哥,就特别尊重他,我跟他不亲。”
简棋点头应下,“奴婢知道怎么了做了。”
封莯闭着双眼,封州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前世可坑她不浅,她没有兄弟姐妹,父母离世后家中就她一人,因封州在立京待得久,自己便觉得同为封家子嗣,又与他亲近便做兄长一般依靠着,结果她退婚名声尽毁,季家散播谣言污蔑她,作为兄长不为她出头罢了,第一个跑的竟然也是他,临走时说什么,因为知道自己是他堂妹,他在书院处处受人指点,以后见面也不要叫他堂哥急于跟她撇清关系。
封莯回到家,云巧早就等在门口。
“姑娘,你可回来了。”
封莯从马车下来,见云巧在门口心生奇怪,“你怎么在这等着。”
云巧特别气愤,却也没说什么,轻咬了薄唇说的,“奴婢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就出来迎一下。”
封莯在前,云巧简棋在后,一进门就听见院中传来各种嬉闹声,封莯愣了下转头看了一眼云巧,“里面怎么了?”
云巧眉头紧蹙,直言道,“堂公子回来了,二老爷摆了桌酒席。”
封莯眉头一挑,“堂哥回来了。”刚刚在马车上她还跟简棋提起封州的事,人就回来了,果然背地里不能乱说人。
封莯一进门,二叔如家主一般坐在她爹曾经坐的位子上,招呼道,“莯莯回来了,快来见过你堂哥。”
封莯瞧见封州,一身青色长袍与普通学子无异,坐在二叔身边没有半点站起来的意思,这是他爹娘来了看似有了撑腰的人,骨头都硬气起来了,当初来家里显露出的那点谦卑感是一点都不剩了,当初爹娘在世时,封州从不来家里,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现在爹娘不在他到坐的稳了。
封莯微微施了一礼,“州哥哥,这两日在书院怎么不见你。”
“跟老师去了林州书院互相交流学识,今日才回来了,不知堂妹也去了书院,在那可还习惯,我在那待得久些懂的比较多,堂妹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人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封莯淡淡一笑,“多谢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