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6、一无所知地活着

　　白安和转动着手腕，向外跑去的女生突然背后一松，原本在她肩上挂着的背包从肩带处散了下来，摔在地上。

　　还没等女生捡起它，白安和做出一个拉提的动作，那肩带就带着背包向他这边飞来，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我低估你了。”矮个子女生没有再试图争抢，她深吸一口气，飞快逃离了这里，对面不仅有一个怪力男，还有一个一直藏着不出手的能力者，再停留下去死的也只会是她。

　　白安和捡起装着食物的背包，他没有去阻拦离开的女生，记起食物的重要性，她又回到之前高马尾遗落的塑料袋那里，将饼干捡了回去。

　　再次回到商场门口时，他抬头向外看去，天空中的数字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下降到了43。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呢，白安和没有钟表来计算时间，这里就像被停止了一切的运转，除了活着的自己，没有什么让他判断时间的流逝。只是估摸着大概超过了一天，也仅仅是这一天多的时间，他就经历了数次为了活下去的挣扎，他并不喜欢这样。

　　白安和重新掏出钢笔，就在他思考着改如何对付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和这支笔的联系，冥冥之中，什么指引着他用钢笔在背包的背带那里留下一个自己也看不懂的符号。

　　然后，那根背带就像是被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中，就算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他也可以控制背带解开，再回到他的手中。

　　现在，钢笔静静躺在他手心中，白安和突然开始想念家，那个总是灭着灯，也没什么烟火气的小房子此刻就像是他的锚，而他是在这怪诞而孤独的世界中漂浮着的游船。

　　他想不通为什么父亲的遗物会突然让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像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偏偏就已经发生了。白安和尝试去接受，去找到回归正常的方法，但是似乎越走越偏。

　　他想到，按照在湖边遇到的那个男人的说法，只要在这里死亡消失，就会回到现实了……然后会再次，在不经意间被送到这里。他那坦然赴死的态度让白安和不觉得这件事是他信口胡编出来的，白安和将玻璃碎片抵上自己的脖子，如果这样可以离开，他为什么还要挣扎着在这里活下去呢，是不是可以一遍又一遍死掉，然后把这里当作一场怪诞的梦？

　　“安哥？”

　　身后传来的声音激地他手一抖，玻璃片摔到地上，碎成拼凑不起的残渣，白安和回头，是拖着那只破破烂烂胳膊的苹果。

　　“你在干什么，”苹果一步一晃地靠近，肩膀上的伤口随着他的晃动而一层一层地向外渗着血，有些惊悚，“寻死？”

　　“你什么时候醒的，杨娴静怎么样了。”白安和拽着背包扶住他，用粗劣的方式转移话题。

　　“为什么？”苹果不为所动，他抓住白安和伸过去的那只手，掌心相触，白安和只觉得伤口被再次牵扯，火辣辣地疼着。

　　白安和没能挣开苹果的手，就算是这么狼狈的处境，他的力气还是那样恐怖。

　　“就是感觉不太好，”白安和缓缓吐出一口气，“踩着别人的血活下去，真的是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苹果沉默了一会，他低头看着白安和提着的背包带子，上面还残留着钢笔留下的红色字迹。

　　“白安和，这是你的名字？”

　　白安和只觉得心头一紧，之前伤愁的情绪被紧张占据，他从来没有吐露过自己的真名，苹果又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三个字。白安和跟着苹果的视线，那是他用钢笔写在背带上的红色符号，它们组成了白安和看不懂文字，但似乎……又被苹果理解了。

　　“别紧张，”苹果松开攥着白安和的手，安抚般地拍拍，“实际上，一旦来到这里，离开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唯一需要你知道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白安和与苹果四目相对，他觉得对方话里还藏着其他的意思，但是却不敢开口去询问。

　　“而且，我也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我需要你活下去，白安和，”苹果伸手触碰着他的喉结，刚刚被他自己用玻璃抵住的位置，“安哥，保护好你和你的笔。”

　　白安和说不出来话，机械地点着头，即使现在拥有了钢笔的加成，他也会下意识地在苹果身上感受到恐惧和压力，这种恐惧和噩梦中面对那硕大的数字时一般，好像根植在了大脑深处。

　　“小杨妹妹还没醒呢，我这个胳膊也扶不起来她，拜托你啦。”苹果手指下滑，从他手中拿走背包，然后转身回到了香味还没有完全挥散的房间前。

　　白安和只觉得需要自己去思考的东西有些太多了，一时间连头绪都理不出来，只能暂时把所有的问题抛到一边。

　　杨娴静是被香气影响最大的，就算房间里的香气在矮个子女生离开后就快速消散了，她也还是昏睡着，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

　　白安和先把她抱出房间，再给她喂了几口水，这才让杨娴静慢慢恢复意识。

　　“咳……咳……”杨娴静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彻底睁开眼睛，“晕死了……”

　　苹果边抓着巧克力和小面包往嘴里塞，边说：“醒了就好，多喝几口水提提神。”

　　“安哥，苹果哥，你们都活着啊！”杨娴静清醒的差不多，看到身边坐着的两人松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女的弄了什么东西，我听苹果哥的话在里面躲着躲着就中招了，话都说不出来。”

　　“香水而已。”苹果似乎很满意这些甜口的零食，一个人包圆了，“脖子上的口子也让安哥给你处理处理。”

　　白安和听着吩咐，拿出剩下的绷带和药，他自己的手掌和胸口已经包好了，绷带也只剩下最后一点了，还好杨娴静身上没特别严重的伤口。不过杨娴静这才注意到自己发疼的脖子，捂着被割了一道的血口抽气。

　　“还好香水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让你完全不能动弹，她才没找到机会把你这个小口子变成大窟窿。”苹果看着呲牙咧嘴的杨娴静，贫嘴道。

　　“谢苹果哥救命之恩了。”杨娴静有些后怕地摸着脖子上的口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香水啊，这样还让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活。”

　　“不止她，”苹果把塑料袋捏的咔咔作响，“光是我们遇到的就有两个了，外面只会有更多这样的人。”

　　白安和没说话，按照苹果之前的意思，是让他别把钢笔的事情说出来，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防着杨娴静，白安和暂时只能理解成这是他的谨慎了。

　　杨娴静愣了一瞬，下意识开口：“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能力……”

　　“谁知道呢，”吃饱喝足的苹果躺在地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背包，“可能这就是所有的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吧。”

　　苹果看似无心的调侃却让剩下的两人都呼吸一滞，白安和在好奇，苹果似乎知道很多超乎他们想象的事情，杨娴静却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数字降低到多少才能离开这里。”白安和开口，却是在向苹果提问，“刚刚看了一眼，已经低于50了。”

　　苹果扒拉着背包里的苹果，丢给白安和：“谁知道呢，可能是5，也可能是1，赶紧吃吧，再留下去估计就吃不到嘴了。”

　　背包里的食物没有太多了，因为之前的过量消耗，白安和也不能在这一顿省太多。

　　“水快没有了，休息一会还得接着去找，苹果你要不要睡一觉。”

　　整理剩余存货时，白安和收起空着的塑料瓶，食物的问题先放在一边，只是饮用水因为某个失血过多的家伙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导致他们只剩下最后的半瓶了。

　　“嗯……”苹果也应景地打了个哈欠，“里面的味道应该没了，我去睡一觉。”

　　“那我和安哥去找水吧，苹果哥你好好休息。”杨娴静突然间恢复了活力，只是她笑着的样子多少有点勉强，“可以骑车去远点的地方看看，这一片可能已经被刚刚那些人搜刮过了。”

　　白安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还轮不到他来担心苹果，现在他也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倒是有自信一个人走了，于是点头同意了杨娴静的提议。

　　两个人推着山地车就向外走去，如同矮个子所说，周边的店铺也没有里的东西远没有他们之前找到的多，他们只找到了两三袋快餐面和一些小零食，只是没有一点水了。

　　白安和与杨娴静只能按照原来的想法，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找找看。

　　在这条街附近是众多小区楼盘，小区楼下就有些便民的超市，小区的单元楼都上着锁，他们两谁也没有撬锁的能力，只能直接去超市碰碰运气了。

　　“苹果哥他受伤看起来很严重啊，”杨娴静推着车，超市里没多少位置供山地车走动，她只能停在门口，“一个人能行吗。”

　　“有没有问题都没办法了，”白安和不明白已经离开大半天了，为什么杨娴静还要这么问，“只能快点找完再回去。”

　　“也是。”

　　杨娴静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安静的不像样。

　　找遍了附近的超市，又躲开同样在附近转悠过的两三个人，他们两最终的收获是一瓶水。

　　白安和心中闪过种种不安，他也只能先把东西揣进包里，回去接上苹果再做打算。

　　一成不变的天色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路上，山地车的链条还滑落过好几次，大概是因为骑行的时间太久了吧，又耗费了好一些时间，他们才终于回到商业街。

　　只是——

　　当白安和在路口停下车的时候，商业街里已经冒起的浓浓的黑烟，似乎是从他们休息的商场开始蔓延，火舌将白墙潦地漆黑，玻璃也破的不成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针对他们的谋杀。

　　如果不是杨娴静和白安和两个人正好出去找水，可能也难逃一劫。

　　顾不上其他，白安和背包一丢就想冲进去看看，但是被杨娴静死死拉住。

　　“安哥，你别冲动！”

　　黑烟的呛鼻气味弥漫在整条街道，天空中的数字似乎也在印证着他们的想法，缓缓从26降低到了25，白安和没能冲进火场，和杨娴静一起，离开了这即将成为废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