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51、作为开局的往往是死亡

　　回到自己那破旧的房子，就挨着帕尔那黑洞般的仓库，白安和走过还闪着幽蓝色碎屑的路上。房子中央的灯忽明忽暗，看起来质量真的不太好，不过好歹不是那种四面漏风的地方。

　　白安和在闪烁着的灯光下翻找着房间那些堆积在各处破旧皮革衣物，石头，还有一些纸张书籍。可是唯独没有他的钢笔，就连那些有些松散破碎的木头家具下边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

　　白安和从来没有经历过和他的钢笔分离这么久的事情，就连睡觉，那只钢笔都会躺在他的口袋中。先不提它是父亲的遗物，这支笔已经成为他在试炼世界活下去的保障了，如果没有它……没有了精神力……

　　精神力，白安和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他进入A级世界遇到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拥有道具来使用他们的精神力的，就连三号的蝴蝶发卡都是可以随便拿给六号的东西，怎么也不能说是重要的道具了。

　　所以……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那些东西的吗。白安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都没有，该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呢。

　　他将手掌翻转按在地面上，泥灰的尘土蹭上他的手心，但是在他的掌心之下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力量。

　　白安和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候了。

　　窗外的弯月挂在天际，现在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不如出去看看，这附近他还没有逛过呢。

　　帕尔的房子虽然离其他人有些偏远，但这个位置却也不是只有他一户，在离帕尔家有个五六十米的位置，就有另一家房子。白安和晃悠过去，房子的大门敞开着，在门口还有许多猫毛散落，有的上边还沾着血红的皮肉。

　　“傻子杀了猫”，白安和脑袋里浮现出听到的传言，所以这里就是一直在他们口中出现的“傻子”的住所吗。

　　里边只有月光照耀出的亮斑，白安和蹑手蹑脚地压着墙根走了进去，还没踏进去几步，他就听到了皮肉摩擦的声音，还有骨头咯吱转动，以及低沉的……瘆人的笑声。

　　背着月光，他的视线内的场景不是很清晰，但白安和还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黑影的手里正抓着一个更小的黑影左右甩动，那小影子下边还挂着一条细长的，瘦小的尾巴。它可怜的耳朵耷拉在两边已经看不出五官的样子，脖子上只有一层筋膜连接着骨肉，几乎快要拉扯断，让他的脑袋与下边无力动弹，随着重力而摆动的身子分离。

　　白安和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眼前这一切，那大的黑影正是一个人，一个体格单薄，头发糊满面部，还粘着污泥和皮肉。他的嘴角呈夸张的样子裂开，露出猩红的牙龈，在他的牙缝和唇角都沾着和那只可怜的小动物相同颜色的皮毛。

　　那阴沉的笑声是他发出的，只是听那些矿工的意思，眼前这位“傻子”应该是有亲人的，他们难道也出门去喝酒了，所以才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村民们的工作大部分都不会顶着月光进行，村子里除了酒馆，已经没有其他营业的位置了就连医院都关了灯。

　　白安和后退一步，再次环视周围。漆黑的屋子里遍布薄薄的一层灰尘，还有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黑褐色脏污，发黑的面包被撒在地面上，后边跟着被摔成两半的水壶。

　　大概是在这里多站了一会，白安和本以为空气中的那股恶臭是从眼前这人的身下传来的，毕竟上边还有黑褐色的块状物和深色的干涸液体。

　　他还在傻兮兮地笑着，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安和已经辨别出了那熟悉的味道……尸臭。他把过滤用的口罩戴上，摸黑走进了房屋的深处。

　　这所房子并没有多少房间，他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只从房间里边伸出的手臂，瘦弱的，乌黑的血管都凸显出的，骨骼分明的手臂。

　　向房间里看去，这是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头发无力地歪在一边，露出的脖颈都已经青紫。她背后的衣襟和皮肤死死黏在一起，不知为什么出现了紫黑色的液体，干成一片硬壳状。

　　白安和扯下自己腰上的乱七八糟的布料，隔着它来捏着地上这人的皮肤。肌肉已经瘫软无力，压着地面的那一侧形成连成一片的红黑斑块，只是在她的身体上毫无外伤，只有一些脓疱破裂流出的黑色脓液，白色的蛆虫在她的皮肤下钻进钻出，在她身下以及附近的地面还有数瘫血痕，就连她的口鼻也沾着干涸的血。

　　是中毒吗，还是什么疾病造成的，着短短几分钟他也无法查探出原由，并且他也不能一个人来解决这些事情。

　　白安和擦了擦手，把沾着脓血的布条包好，带出了这里。

　　这家的孩子还是靠在门口，他对白安和的来往没有任何触动，只顾着盘弄手中那只可怜的猫咪。

　　白安和匆匆离开，去找自己在这里的师父帕尔了。天色浓黑，帕尔被杰宾送回了家，正仰面躺在房间的休息，他的呼噜声响到在门外都能听到。所辛杰宾走的时候只是把门从外边关上了，没有上锁，白安和也轻易推门走了进去。

　　“出事了！”白安和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拍着熟睡的帕尔，硬是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出事了，帕尔师父！隔壁有人死了！”

　　“什么死了活了的……”帕尔迷迷糊糊地抹了把脸，从桌子上抓起水袋灌了一大口清水，这才能接着说，“什么玩意？”

　　“就是隔壁的房子！”白安和指着那间房屋的方向，“我看到有人倒在里边，身上都有虫了！”

　　“不是你睡迷糊了？”帕尔脑子也清楚了些，瞪着白安和，显然是不太相信。

　　“我都看到了！她一动不动的！”白安和只能加大声响，强调着自己的可信，他平时根本没用这种幼稚语气和谁说过话，此时开口还颇有些羞耻。

　　没办法，帕尔虽然不肯相信，但在白安和的强烈要求下只能被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隔壁家门口。

　　之前还在房门前玩猫咪尸体的人已经不见了去向，只有一具破烂的毛绒残肢了。

　　“就在里边，你跟我过去看。”

　　直到让帕尔看到房间里趴着的那具女尸，他才终于收起那副不耐烦的醉醺醺样子，瞬间严肃了起来。

　　“菲斯……怎么会突然……”帕尔不顾白安和的阻拦上手去拉起瘫软在地的女人，却也得到了同样的信息，她已经死亡了。

　　帕尔手上沾上了干涸的血渣，他抬头询问白安和：“她家里其他人呢。”

　　“有一个抓着猫的男人，刚刚他还在这里，现在不见了。”白安和如实回答。

　　“那是她的孩子……阿兰，她的丈夫呢？”

　　“我没有看到其他人……”白安和也终于得知了这一家人的姓名和情况。

　　“行了，你赶紧回去睡觉，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声张。”帕尔醒了酒就开始下逐令，也不知是不想让白安和掺和进来，还是不想让他知道更多。

　　“嗯……我知道了。”白安和嘴上应允着。

　　他并自然是不准备让帕尔一个人溜掉，只是这样的举动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白安和离开大门绕了一圈，躲在黑暗中等着帕尔离开的动向。

　　黑暗掩护着他的身形，村庄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没什么位置还开着灯。帕尔一路向村子中央走去，他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因为聚集原因，白安和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他只能记住这个位置，等到两人都进门之后就离开了。

　　白安和顺着原路返回，他也并没有打算去睡觉，现在正好可以乘着帕尔没回家，搜一下他的房间。原本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矿工的男人，现在也逐渐不普通起来，和因家的熟悉，以及今晚看到尸体的举动，他就像在隐藏着什么。

　　帕尔的房子比他的没有干净到哪里去房间里和仓库一般堆积着各种石头，有镶嵌着晶体的矿石，也有灰不溜秋，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头。它们的存在让这里变得更加寸步难行。

　　白安和勉强躲开了踹到那些石头的路线，还得注意脚下的小沙砾，免得弄出明显的脚印让他生疑心。

　　来到帕尔的卧房，这里就更加严重了。

　　床就是一块木板，上面堆着各种棉布料，看起来他本身就不在意这些东西，有地方躺下就行。房间里的家具也都是经过了岁月磨砺，白安和忽然觉得自己的那间破屋子和这里是一个等级的，他们都同样破旧。

　　房间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放在柜子最顶端的那些水晶宝石，虽然它们的个头不大，但一个个呈现出来的光彩，就连白安和这种不懂门道的人都觉得美丽。

　　只是在这堆帕尔的收藏品中，独独没有因靛石，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可以采集到，所以不够珍贵，不足以放上来吗。

　　但听帕尔和因家人的对话，因靛石也分等级，绝对会有值得收藏的种类，并且帕尔也很喜欢它们不是吗。

　　白安和思索一番，还是决定看看那些石头。

　　就当他将放在玻璃罩子中的石头挨个拆下来的时候，内心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也顾不上看什么了，赶紧把它们放回架子上，自己拉开帕尔的后窗，合上布帘，逃离了这里。

　　他的感觉没错，在他离开没过多久，帕尔的卧室灯就打开了，白安和不清楚来人是不是他的师父，但是他必须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从帕尔那里找到的一些东西还藏在他的衣兜中。

　　他翻窗的动作虽然尽量保持到最小，但还是可能被发现，白安和只能等到真的确定周围再无动静后，才敢睁开眼去看哪些纸片上是什么。

　　那是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或者是画作，上边有五个人，他们正围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凹陷的地面，没有人的视线正对着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