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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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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定下了要同去白江山庄,谢崇的话题便围绕白江山庄继续展开。
“我早上收到消息,说白江山庄的论道会要延到十五办,这论道会改规矩倒是头一遭,裴弟不如猜猜缘由?”
“这,崇兄实在是为难我,我不了解江湖之事,猜也是乱猜,不妨崇兄直接说来给我听。”
谢崇则铁了心要他猜:“以裴弟才智,想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看谢崇执意让他猜,裴柔只好动脑筋分析。
“白江山庄在江湖中地位超群,必然说一不二,不至于因为其他门派而改了论道会多年来定下的规矩。”
谢崇露出一脸孺子可教又洗耳恭听的神情,裴柔只好接着分析。
“而另一方面白江山庄又与皇室关系密切,能取得今日地位,南烨朝廷自然功不可没,既然朝廷才是白江山庄最大的靠山,想来这论道会从内部选拔变为各派云集的盛会,甚至变了日子,应该是朝廷的意思。”
“言之有理,那么应当是朝廷谁的意思呢?”
“这个倒是简单,昨夜我观有帝星移位之势,想来是皇上的意思了。”
谢崇吹散聚集在杯口的茶叶,笑意深沉。
“你看,即便为兄不说,你也能猜对不是?”
裴柔熟练地给他续茶,心里对猜中答案并不在意。
现在他总忍不住想挠一挠刚才被抓过的手背,因为总是觉得有些痒痒的。
谢崇也注意到裴柔忍不住摩挲手背的小动作,但一时猜不出缘由。他默默自己的手掌一眼,只能说些别的来探查些蛛丝马迹。
“白江山庄办论道会多年,帝王从未亲临,而这次一来还加了演武论剑一项,不论是文人还是江湖人都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这次论道会可谓是天下英豪毕至了。”
说话间,谢崇并不放过裴柔表情里一丝一毫的变动。见他似有所思,继续鼓动道:
“裴弟你习武多年,可在白江山庄的论道会上一试锋芒,届时名动天下,更是成就一段江湖英雄出少年的美谈。”
少年出山,剑指天下,的确令习武之人心弦悸动,热血澎湃。
但这澎湃从来不属于裴柔。
“崇兄说的很是令人心动,只不过我身为道门中人,修习武艺只是为了磨炼心性,白江山庄的论道会我去打听些消息便可,至于刀枪相对、一争高下并不想参与。”
谢崇掀起茶盖,茶壶里的茶水已经泛起金黄的光泽,泡的正是时候。
谢崇没想到裴柔居然对论道会的比试毫无兴趣,看来想要试探对方的底细还得更做些别的部署。
没了谢崇的出声,两人就安静地吃着茶点,寂静无声,仿佛时间停止。
他们这处安静,店里的人却随着晌午的到来而逐渐变多,越加热闹起来。
哐啦啦!!
忽地一阵掌风将客栈小二打翻在地,连带着还掀翻了三四张桌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客栈陡然安静下来。
几个挨着近的客人被撒了满身茶水,看起来极其狼狈。
被撒了满身茶水的公子愣了一瞬后登时暴跳如雷,刺破了安静的氛围。
“哪里来的野人?撒了老子一身水!”
话音未落,却听“咚”的一声巨响。
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直接从楼上翻身下来,大摇大摆地站在一楼中央沉声发问:
“是谁要当我老子?站出来看看。”
这身材魁梧异常的汉子半赤着上身,背上挂着把巨大的弯刀,刀刃亦磨的极锋利,正泛着瑟瑟寒光。
他微微转动巨大的身躯,向前走了半步后站定。
此时人们才看清,方才那落脚之处,地板都下陷出两个巨大脚印的痕迹。
众人心道:可真是来了野人。
被洒了水的几个公子哥惊悚万分,这种人自己那里惹得起?
十分识时务的躲进人群,全无方才的强硬气势。
这家客栈位于东街,位置优越,常来的人身份不低,且大多是些当地的贵族公子。
虽然这些人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嫌疑,但至少明面上还算是优雅体面。而此刻这巨人此时分明就是来找茬。
裴柔和谢崇当然注意到这边情形,正静观其变。
近些日子各路高手都纷纷向健康云集,泉阳离建康不远,此时的泉阳城里必然少不了武艺高强之人,但一时之间没人出头倒也有些意思。
店里没人敢应声,令那巨人更加猖狂。
他早就看到那几个衣服上有水迹的公子哥,此时不再客气,伸出一双巨手,抓小鸡似的将两人从人群中拎了起来。
两人被吓得不轻,连连求饶:“都怪我们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英雄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两人挣扎的样子在众人眼中甚是刺眼,在涂于信眼中更是滑稽可笑,他大笑着讥讽道:“南蛮子就是弱,还不如北黎的家伙。”
“涂于,你那手可掐得松些,这南蛮子各个细皮嫩肉,别一不留神掐坏了人家。”
随话音现身的是个身姿袅娜的高大女人,她倚靠在二楼的廊柱旁,挑着眉正兴趣盎然地看着楼下的众人。
裴柔观察许久,基本可以确定,这突然生事的两人应当和前些日子追杀谢崇的人渊源匪浅。
谢崇见裴柔看得认真,此时又似有所得,不疾不徐地问:“裴弟看出来他们什么来路了?”
裴柔笃定地回答:“他们衣着语气与那日追杀你的杀手很相似。”
“嗯,不错,他们都是乌垣人,只不过那日追杀我的应该是乌垣的江湖门派,今天这两位却来自乌垣皇室。”
北黎与乌垣地缘位置紧密,两国冲突频发,战事频繁。明光宗设在北黎,谢崇对乌垣十分熟悉。
谢崇意味所指道:“看来此次南烨皇帝大张旗鼓的开论道会,必然有所图谋,否则不会引得远在西北戈壁的乌垣都来打探消息。”
“我也听师傅讲过,乌垣盘踞西北,以强大的骑兵而闻名,每每到中原丰收之际常来抢掠一番,生性凶狠残暴,与中原常有战事。”
谢崇对此不置可否,反问道:“既然裴弟知晓乌垣人的残暴,为何不伸手助那两个公子脱险?”
“那两个乌垣人全无杀气,真正目的怕是不在于此,或者说不限于此。所以,那两个公子现下应该并无性命之忧。”
裴柔的分析和倒是谢崇收到的情报完全一致。
面对习武多年且聪慧过人的裴柔,谢崇既有招揽之心,却也有忌惮之意。
裴柔这样的人才,他还一时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但能明确的一点是,绝不能与之为敌。
名叫涂于的乌垣人正如裴柔预料,不紧不慢的折腾那两个公子哥,语言上的侮辱多过身体上的折磨。
但这样的羞辱没过多久便以一个人的到来而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