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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廖清霜用计得密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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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就要去北疆了,北疆是什么样子的?
轻书艳羡起朱玉来。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伊人独上层楼。
九皇叔,他,还好不好?他是个粗人,一定不懂漠北的风花雪月,沙漠的风雪铸就他钢铁一般的身躯,至于沙漠的花儿月儿,就算有,他也顾不得瞧一眼,整日忙着练兵吧。
他收到她的信没有,约定的六月围城,他能否践行?
在此之前,她要不遗余力,使朱桓桉众叛亲离。
她真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
朱政收到信时,早已坐不住,他不能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玉能将他摁住:“你稍安勿躁,小南将军说,他已经料到你此刻的心情,恨不能立即就飞去京城。可是你不能,否则轻书和他们所作的一切就会付之一炬,就会立刻惹来杀身之祸。还恳请你看在故去的将军夫人和将军幼子的情分上,放下一时的义愤,不要让轻书白白牺牲了这么多……”
朱政一拳擂在门柱上:“我不能不管她,任由她深陷危机之中,之前我逼不得已丢下她独自逃生,已是奇耻大辱,如今我还要让她在虎穴中运筹帷幄,助我重振旗鼓,我不是个男人!”
玉能嘲讽他:“好,你是个男人!此刻兵马未就,刀枪未利,时机未到,你只管鲁莽杀回去,不但让你的将士们送命,更有可能让南轻书的计划败露、满盘皆输,继而丧命。这就是你的打算?”
朱政默然,他只有在南轻书的事情上,会失去理智。
大漠里,圆月正好,只是分外孤寂,没有树,没有山,几个低矮的沙丘起伏在月下茫茫的千里,极目远看,没有尽头。
灰白的夜色中,沙丘绵延不断,沙漠以南,是荆棘丛,再往南,是草原,草原以南,是轻书。
是他想要守护一生一世,想要疼惜的轻书。
那个柔弱的三小姐,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睛,摄人心魄。
六月围城,他手里有火铳、硝石,还有轻书给他的银矿图纸——隐藏在象牙镜中的秘密。
有了银钱,有了武器,还有轻书不遗余力剪除朱桓桉的羽翼,他必须有十成的胜算,否则,他没脸活着见到南轻书。
乾清宫。
朱桓桉顶着巨大的压力,半推半就将朱玉嫁了出去,虽然他痛恨乌里这种龌龊行径,却又庆幸此事做成了,解了他的困局。
他忌惮朱政,更忌惮朱政联合胡人在北疆东山再起,不但扰乱边境,更是威胁到京城。
他收买江湖中刺客刺杀朱政,联合胡人捉拿朱政,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死士去杀他,可是都失败了,回到北疆的朱政,就像回归到大海的鲨鱼,几乎没有天敌。
倘若朱玉和乌里联姻,那整个北疆就不是朱政一家独大了。
身处大凉境内的乌里,办了这么一件胆大包天的事,也心生畏惧,醒来后即刻来到乾清宫请罪,恰巧碰见要去传旨的福寿,“公公,还请代为通传,乌里酒后失德,还请圣上赐罪。”
福寿公公恨得牙痒痒:“圣上不想见你!不过,乌里王好福气,圣上不但饶了你的罪过,还将六公主许配给你,你也不必到圣上跟前请罪谢恩了,速速命人准备聘礼吧,圣上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
乌里听闻,转悲为喜:“果真如此?我这就命人回去准备,我草原虽然没有珍稀的宝贝,但是牛强马壮,贵重的貂裘、虎皮良多,我一定给吾王送上二十车。我和玉公主回到草原,一定阻止北方部族滋扰大凉边境,往后,我就是大凉的驸马,大凉的藩王,为大凉戍守北疆。”
“正是此意,去吧去吧,圣上这几日就颁旨下诏了,还要将你的生辰八字一并送来,倘若你二人这八字合不上,这婚事也不能作数。”福寿补充道。
“这个我懂,这是中原的规矩,我一定守礼。”
乌里满面得意之色,走出大殿,迎面就是那日给他送信的内官:“公公,你还认得我否?”
廖盛业不曾想还会碰到这厮,心道不好,他只装作不认得乌里,埋头往前走。
乌里追上去拉扯他:“公公,我要谢谢你,玉成此事。圣上答应将六公主许配给我。公公,你是哪个宫里的,我要备一份大礼去感谢你。”
廖盛业甩开他的手:“贵人认错人了,奴婢刚刚进宫,并不认得贵人,也不认识什么六公主。”
“哎!”乌里还要说什么,廖盛业急匆匆地走了。
被不远处的廖二看了个真切,她疾步上前,对乌里说道:“乌里王别怪罪,我哥哥素来如此,我行我素的。”
乌里吃惊:“他是皇后娘娘的哥哥?”
“怎么不是?亲哥哥呢,不信本宫喊他一声:哥哥!”
廖盛业闻声站住了脚,停留了片刻,以为廖二只是想说教他,仍旧走开。
廖清霜说道:“你瞧瞧,他就是那个脾气。何况本宫也吩咐了他此事不得外泄,他自然不敢。”
见乌里深信不疑,廖清霜继而试探着说道:“你适才说答谢他,本宫看就大可不必,他性子古怪,也不会受的。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
乌里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那封信就是娘娘托他送给我的?我原本还想是谁如此器重我这个不起眼小王,肯点拨我,才成就了我和玉公主的婚事。虽然有点剑走偏锋,但是棋胜险招,被人唾骂也值得了。”
廖清霜听他这话大有深意,于是楞模两可地说道:“嗨,乌里王的威名,早在你来中原之前便传开了,本宫无论如何要促成你们的婚事的。”
乌里信以为真:“是啊,多亏娘娘那封信,否则我这不开窍的脑袋,无论如何想不到。”
廖清霜娇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那封信你可带在身上,不如还给本宫,既然你和玉公主成了,此事你就权当没发生过,否则以朱玉的性子,定会怪本宫多管闲事。”
乌里摇了摇头:“如此机密之事,我怎能带在身上?”
廖清霜道:“也是,无妨,本宫的妈妈同你走一趟,去驿馆取回。”
“好。”
冯卓在军营里听闻出了这种事,实在不能忍,他特地去驿馆寻乌里,谁知这厮去了宫里,冯卓又紧跟着进了宫,恰巧在东门外碰到他,看他怡然自得的模样,非但没有收到责罚,反而是得逞了。
冯卓气不过,朱玉是他从小疼到大的,怎么能这样让人作贱?
“混账王八蛋!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他一边挥着拳头,一边叫骂,“你当我大凉没人了吗?竟敢在我们的地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缺德事!”
突如其来的一阵暴打,让乌里忘了招架,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后,鼻孔、嘴角都流出了血。
冯姨妈见一个高大的汉子对乌里动手,只吓得捂住眼不敢看。
“你是谁?好生无礼,为何动手打人?”乌里半晌才躲开他的拳脚。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去岁十月里一举剿灭你们胡人三万余人的冯卓!”
乌里心下骇然,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冯卓是谁?我从来不杀无名小卒,快快躲开,我既往不咎。你仰慕六公主是吗?我告诉你,已经晚了,圣上很快就要赐婚,玉公主就要嫁到建州部族,成为我的妻子,她就是建州部族最尊贵的女人,跟着你这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好处。”
冯卓又一记重拳扣在他胸口。“冯将军手下留情,”福寿颠着肥胖的身子一溜小跑过来,“冯将军,不得无礼,圣上已经准了玉公主嫁往女真,您就别计较了。”
“我可以不计较,我要见六公主,我只问她愿意否,只因六公主母妃早逝、太上皇又不过问这些事,你们就要如此轻薄她?”冯卓说着就要往外走,扬言要去公主府。
福寿急忙拉住他:“老奴奉劝您一句,还是不要去了。您此刻去公主府,就是把玉公主往死里逼。”
冯卓呆住:“此话怎讲?”
福寿将他拉到一边:“六公主对您的心思,您总该知道的吧?她失了最看重的,您又回过头来去招惹她,您说她怎么还有脸见您?这不是逼得她求死吗?”
冯卓想,此时他若是出现在她面前,二人就必须面对眼前的死局,岂不是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