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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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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川，你来啦？”
越云身边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整理造型，他看见宋怀川来了，高兴的笑了笑。
对上他的笑容，宋怀川抿了抿下唇，“嗯，下班后一起吃顿饭吧，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
“好呀，但是我今天可能下戏下得比较晚，可能要你多等一会儿。”
“嗯。”
“今晚我陪你去吃之前想去的那家旋转餐厅吧，就是上次我去见汤制片人没去成那个。”
“不用......”
宋怀川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越云似乎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歪头啊了一声，这时不远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是那个饰演大学生的女三，她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此刻披在背后，站在一群穿着朴素的工作人员中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怀川，你等我下了戏再说，我先去沁柔那里，她说不定找我有事。”
宋怀川退后两步，苦笑道；“好......”
人已经从他面前跑过。
宋怀川对上旁边黄石的眼神，他突然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越云的背影摇摇头转身离开。
今天的戏在室内，演员们全在隔壁搭好的场景里拍摄，房间被打通了，宋怀川站在角落一眼可以看见演员团队的互动。
罗竭站在正中间的位置，和一位老戏骨对戏，声音很激烈。
“如果我不信自己的直觉，如果我不在乎自己的感受，那我早死了，还轮得到你们警察找上门来吗？”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都想要我手里的证据，可是无论我给了哪一方我都得死......”
戏剧已经快要落幕，那些语言带来的情绪也愈发高昂，宋怀川看着满脸愤慨与绝望的罗竭，近距离的观看才会发现他的演技有多好，那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像是一道漩涡，不断诱惑你走进主角的内心。
透过那双眼睛，你看得到他的绝望，看得到他作为一个平凡的庸人却被迫过上逃亡生涯的撕心裂肺，那些恐惧，那些麻木都不是作假。
他的台词功底很好，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浑厚的感情。
宋怀川站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他连自己的直觉和感受都不在乎，那么这一刻，他到底是谁？他还是他自己吗？
他第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漫长，大概是终于踏出了心头沉重郁结的一步，在疼痛之时又生出一些隐秘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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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宋先生，这是演员的位置，你换个位置吧。”
坐在角落安静吃午饭的宋怀川抬了头，他巡视一圈，这就是个空调都吹不到的小角落，哪里会有演员要过来坐。
更谈不上是什么演员的专座。
面前的工作人员很陌生，宋怀川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等罪过他，或许他们连话都没说过。
可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人吵架，今天的拍摄场地面积有限，除了两位主演分配了休息室，连越云都是将就坐在远处的椅子上和其他几个演员一起吃饭。
王导的戏拍起来又苦又累，可许多明星还是争着抢着要来演，为什么？因为他的戏好得奖，你只要演了，可能就能在自己的演员履历上增加一部知名的代表作。
宋怀川端着盒饭默默站了起来，他让出一个位置，干脆直接走出房间在走廊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
可是刻意找茬的人不会让他得到一丝清闲，他前脚刚坐下，后下一双白色平底鞋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同白色平底鞋一起出现的，还有刚刚提醒自己里面座位是演员专座的工作人员。
“哟，宋先生怎么在这儿吃饭，没跟着越老师一起啊？”
她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外边走廊上有很多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这时候纷纷看了过来。
宋怀川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盒饭盖子盖好，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一米八，在这个普遍偏高的娱乐圈或许不突出，但在此刻还是够用，宋怀川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面前矮了自己一两个头的女助理。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提醒宋先生一个外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我要是您，呆个一两天就回去了，剧组的饭是好吃，但也经不住这么吃啊，投资商拨下来的经费可不是拿来养外人的。”
她一口一个外人，宋怀川听得皱紧了眉头。
朝这边看过来的脑袋越来越多，宋怀川心里的气压也不断降低。
其实真要说起来，宋怀川来探班的次数也不算多，就趁着这个暑假闲暇时间充裕过来呆得久了些。
他本质上不是个善于交谈的人，因此这么寥寥几天下来，和剧组的人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这会儿起了冲突，也没人会出来替他说句话，所有人都只是看着，带着看猴似的眼光朝这边望着。
他不喜欢这样。
“宋先生怎么不说话了，怎么，您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按我来说，这组里人头都是算准了的，今天要发多少饭，明天要分多少瓶水，总不能您一个外人死乞白赖的跟着混吃混喝，最后害得那些累死累活干一天的工作人员两手空空吧？”
“这剧组有什么好的，你们这些普通人就这么挤尖了脑袋想凑进来看看热闹，不知道您在这儿要了几份签名，转手去网上又买了几份啊？”
她声音愈发尖锐，还带有一些夸张的肢体动作。
周围人的视线全部打量了过来。
宋怀川彻底冷了眼神，他不喜欢这样，但也不会轻易让人家占便宜，张了嘴准备一一反驳回去。
“我......”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有些喧闹的走廊倏的安静下来，像是一锅沸腾的水突然静止，吵闹声停歇，只剩下人字拖一脚一脚踩在水泥楼梯上的声音。
“哒哒哒”一声又一声，直到那个穿背心的伟岸男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他手里夹着一杆燃到一半的香烟，碾灭在楼梯转角的腻子墙上，神情严肃。
宋怀川觉得自己肩膀被人轻轻一搭，转瞬就被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相对于宋怀川而言，罗竭身材更健壮高大，他直直看着面前这位留着短发满脸痘印的女助理，“你刚刚说了些什么？什么自知自明，什么外人，什么死乞白赖？”
他眼神凶狠，上午的角色状态他刻意留着，为下午的拍摄工作做准备。
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女助理被吓得双腿一软，苍白着一张脸道：“我......”
“我和宋先生开玩笑的......”
罗竭随即冷哼一声，冰冷的视线扫过周围的旁观人员，那些人已经收回了看戏的眼神，低着头专心做自己的事。
别人他不管，罗竭从高向下以一种轻蔑的态度看着女助理：“开玩笑？这么有意思，没记错的话你老板是喻沁柔吧，丽花工作室的艺人，你们老板我认识。”
“这样吧，我会和你们老板提一下，给你放个假。”
“就当是开个玩笑。”
罗竭在圈里什么地位，他说出口的话份量多重在场人心里都有数，如果罗竭真开了口，别说丽花工作室，这圈子里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再聘用一位得罪过影帝的小助理。
毕竟，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显然，这位女助理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如果得罪罗竭的名声传出去，那她在娱乐圈也混不下去了。
“别，罗老师，算我求您，我错了，您别和我们老板说。”
女助理的脸已经白得非常难看了，刚刚欺压宋怀川的趾高气扬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嘴唇发抖的在罗竭面前求饶。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明明是个人人平等的时代，尊贵贵贱却又分得如此明白。
“给我道歉做什么，真正该道歉的人在你旁边，这样，你诚心诚意给宋老师道个歉，他如果原谅你，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句话让女助理看到了希望，当即想也没想的伸手想要拉住宋怀川，被宋怀川退后两步躲开，但她一点没在意，只是泪眼模糊的对着宋怀川道：“宋老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仗势欺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对不起您，但我就是个做什么都听别人吩咐的小员工，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到底是个女生，这会儿已经被失业吓得眼泪花闪闪了，活像被人联合起来欺负了，看着好不可怜。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罗竭把话语权交给宋怀川是转机，也是给一个缓和场面的台阶。
就连女助理也是这么以为的。
没想到平日里一直温和静默的人摇了摇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助理：“不行。”
场面几乎是静止了一瞬，没人能想到看起来那么好说话的宋怀川竟然如此果断又冷漠。
只听他继续说道：“您是有眼不识泰山也好，是仗势欺人也好，是可怜的小员工也好，这些都不管我的事，我不想原谅您，说再多都不行。”
他话说到这份上，旁边站着的罗竭先是跟着众人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乐了。
没等呆滞的女助理缓过神来，他推了推宋怀川的肩膀，“走吧，去我休息室里呆会儿。”
宋怀川这时候也不想和他穷客气了，周围人的探究的视线全部投注过来，他不喜欢被当猴看的氛围，跟着罗竭前脚后脚进了他的休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