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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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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师来了，你的快递在这儿。”
门卫大叔一边指着角落的快递盒一边还不忘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他侄子曾经是宋怀川带了三年的学生，因此这位精瘦的男人对宋怀川格外关照，平时有什么快递都会给他特意放在一旁。
宋怀川笑着道谢，抱着包裹严实的快递盒回了办公室。
借了陈老师拆快递的刀，一个黑金色的金属盒子暴露在眼前，宋怀川咦了一声，他记得自己没买过这样东西。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罐子，大小不均，宋怀川拿起一两个罐子掂了掂，重的那瓶是蜂蜜，轻的那瓶是干菊花。
盒子里几乎全是些泡水用的，什么罗汉果胖大海各一瓶，最下面还有一个崭新的迷你小蜜蜂和一盒甘桔冰梅片。
“什么，宋老师最近嗓子不舒服？”
陈老师恰好接水路过，看见宋怀川桌子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有些惊讶问道。
已经有好几年教龄的宋老师颇有些不自在的收了桌上的小蜜蜂，“咳咳.....可能要换季了，我最近有点感冒。”
陈老师没多想，“天气快转热了，这段时间昼夜温差大，小年轻注意别感冒了。”
宋怀川点了点头，他把东西全部收起来，思考了一会儿给罗竭发了条消息：“你给我买东西了是不是？”
“嗯，你收到了？我这边有事，等会儿和你说。”
那边估摸着是在忙，宋怀川将盒子放在办公桌下面，他本来想拿几样分给办公室其他老师，翻来翻去发现只有玻璃瓶装的金银花有多余的。
手指在那些单瓶装的罐子上停了又停，最终还是没舍得，宋怀川只好把多份的金银花拿出来分了一圈。
闲下来他翻了翻聊天记录，本以为两个人没聊什么，可没想到两个月积累下来的聊天记录也厚得让人翻不到头了。
宋怀川想了想，他没和罗竭提过嗓子不舒服这事，应该是前天发过去的几条语音有些沙哑让对方上了心。
对于宋怀川这样一个早就经济独立且条件不错的男人而言，几瓶金银花胖大海都是极其便宜的东西，可架不住罗竭心诚，仔仔细细把所有东西找全了一齐给他寄过来。
一瓶金银花不贵，贵的是送礼人的心意。
宋怀川左思右想，最后弯腰从盒子里翻了瓶菊花出来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指了指桌子下面的盒子，“我这儿集了些好货，有需要泡水的同志来我这儿随便用哈。”
“收到，宋老师。”
“好嘞。”
他给同事打了招呼，他们年级组是一起携手带过两届学生的老同事了，大家关系好，办公室里气氛也温馨，平常一盒润喉糖都是十几个人一人一片分着吃，就连他自己杯里泡的胖大海都是从王老师盒子里匀来的。
要是这些东西是他自个儿买的，照宋怀川平时的慷慨劲，这盒子里一大半瓶瓶罐罐都得在瞬间分发出去。
可他想到这些都是罗竭一样一样买好的就没舍得分出去，只招呼大家随便按需取用就是。
下午开完教研会罗竭才发消息过来，“前两天听你嗓子有点沙哑，怕办公室同事多你不够分，就多买了几样。”
“听说京海这两天温度变化有点大，注意别感冒了。”
宋怀川今年三十有五，早过了被人当小孩子护着的年龄了。
生活中他更习惯做一个照顾人的角色，对别人嘘寒问暖，关心别人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宋怀川忽然想到，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其实一直都是罗竭在照顾自己，只是他一直没意识到罢了。
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宋怀川站在讲台上，他看着下面吵闹的学生拿起了手机，思虑半晌回道：“谢了，你也注意身体。”
说谢太生疏，可此时此刻，一句谢谢已经是宋怀川最想说的话。
“好了，上课了。”
预备铃响了，他及时放下手机，拿起板刷敲了敲黑板，下面的学生明显还没收回打闹的精气神。
坐在最前排的调皮男生撑在桌子上，“宋老师，给谁发消息呀笑得这么开心。”
“咦~”
未成年的小朋友就是这样，一点和情情爱爱有关的话语都能让他们像揭开锅一样起哄。
宋怀川不像其他老牌教师那样严厉，他惯常就爱带着副笑，虽然遇上该罚的也决不手软，可学生却没那么怕他，大家私下里偶然会和他开几句玩笑话。
这次也一样，他拿起板刷朝那个带头起哄的男生挑了挑眉，“来，姜才，我昨天布置的背诵，你上来给大家打个样。”
下面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更开怀了，姜才——就是那名起哄的高个子男生，苦着一张脸站了起来，“宋老师，你好残忍啊。”
宋怀川侧身把讲台正中心的位置让给他，笑笑没说话。
男生磕磕绊绊的背完，下台前被宋怀川拿桌上的戒尺点了点肩膀，“出乎意料，我都准备让你抄十遍了来着。”
他穿着蓝色的宽松针织外套，里面配了一件简单的白T，拿戒尺点人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脸上还挂着调侃的微笑。
高二年级组的教师门面不是浪得虚名，下面不少女生在下面交头接耳，“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宋老师这个年纪了还这么瘦，不是说人到中年就发福吗？”
旁边一女生皱了皱眉毛，“呃.....三十多岁也不算中年吧？”
“那你是不知道，我初中班主任，刚接手我们时还是个二十六七的年轻小伙，那大冬天的穿一身黑色大衣，帅得与学校其他男教师格格不入，结果我前几天看他朋友圈，好家伙，肚子大得像显怀了一样。”
这话一出，旁边一圈的女生都跟着沉默了，她们集体看了一眼正在黑板上写字的清瘦身影，由衷感叹道：“希望宋老师能挺过中年危机，因为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么立体的脸变成大饼盘子是什么模样。”
旁边一群人小鸡啄米似的跟着点了点头。
突然，她们的书本上飞过来一只断掉的粉笔，粉渣掉落在桌上，宋怀川站得笔直，他双手撑在讲桌两侧，连头也没抬，“那边一组女生，认真听课。”
有那么一秒，全班的视线随着粉笔一起飞了过来，刚刚开小差的几个女生恨不得把脑袋藏抽屉里去，一个个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
不过好在一班学习氛围好，正式上课时间也没人会起哄捣乱，四十分钟很快就在宋怀川清朗的讲课声里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宋怀川正巧碰上也下课的秦昀，两个人同时迈着大长腿进了办公室，他一对上那位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有问题了，果不其然，秦昀有些贱兮兮的开了口：“宋老师，听说你买小蜜蜂了哦。”
曾一天连讲六节课把嗓子干哑也立志真男人绝不用小蜜蜂的宋怀川：这个时候对罗竭的感动好像少了一些。
犹豫再三，宋老师冷着脸说道：“不是我买的，毕业学生送的教师节大礼包。”
秦老师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他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不确定的搭上王老师的肩膀，“王老师，教师节要到了？”
最后收获王老师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小秦老师最近是不是课程任务太重了？”
“现在离教师节还有三四个月呢。”
确定自己没记错的秦昀才反应过来宋怀川是在唬他，他追着早就回到工位上的宋怀川道：“喂......”
“嘘。”宋怀川食指放在唇间，朝他示意自己的电话，起身去走廊接电话了。
“你在忙吗？”
罗竭从厚重的剧本里抽出一张纸，那是他借用剧组打印机打印的宋怀川课表，上面明明说他下午五点没课来着。
“没，刚刚在和秦老师说话。”宋怀川靠在栏杆上，被玻璃封闭的走廊开了一道正方形的小窗，他就站在窗口旁朝下面看去，“你送的小蜜蜂害我差点被嘲笑了。”
“嗯？”罗竭朝不远处的助理挥了挥手，避开嘈杂的环境踱步到车上，“现在的老师有更高级的扩音设备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买的小蜜蜂太过时了，没想到宋怀川否认道：“没有，只是我们这些青年男教师一般不会用扩音设备。”
“我们这儿有个年轻男老师，刚进学校那会儿，人在四楼上课，一楼路过的人都能听见他的讲课声。”
“所以后来嗓子就发炎了，桌上天天摆着大包小包的药。”
宋怀川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那位男教师的惨样，笑了两声，“就是嗓子哑得跟劈叉似的，那位男老师也没用过小蜜蜂。”
罗竭静静的听他说话，时不时附和两句。
他喜欢听宋怀川说话，大概是平常讲课声音用得太过，这人私下里习惯放缓语气说话，偶尔会夹杂一点南方的口音，给他一种温柔缠绵的感觉。
“我当初可是在办公室立下过豪言壮志的，不到五十岁绝不用小蜜蜂。”
宋怀川对他这副好嗓子可谓十分自信。
罗竭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得意的骄傲，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狐狸，他被逗笑，“那我怎么听你这两天声音有点沙哑？讲课讲多了？”
小狐狸被踩了尾巴，有些无奈道：“小感冒而已。”
罗竭笑了，顺着狐狸毛关心道：“那最近注意饮食，别更严重了。”
“嗯。”宋怀川看着在办公室门口呆呆看着自己的学生，对电话里小声道：“学生找我有事，我先挂了。”
“好。”
那边挂得倒是利落，罗竭靠在车椅上揉了揉额头，他连着拍了几天的大夜戏，今天又是一天的威亚，按理说该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才对，可是和宋怀川就这么亲昵的打了个电话，那股精神劲头又回来了。
看吧，宋怀川给他一颗糖，他就跟小朋友终于得到心心念念很久的玩具一样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