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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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切归于沉寂。
宋莱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落在他耳边，他在omega的嘴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悄悄下床。
他走出房间，进了书房，桌子上凌乱地摆着一些资料，上面印着宋莱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他的行踪。
他只看了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包装完整的香烟来，抽出一支，推开书房的阳台门。
夜色浓稠，寒风打在方净眠裸露的皮肤处，他也不知所觉。
风太大，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着，夜色中只有他模糊的轮廓和猩猩点点的火光，方净眠吸了一口烟，五脏六腑都被苦涩的味道填满，神志却越发明晰起来。
他不常抽烟，也并不喜欢一切能成瘾的东西，上一次抽还是回国的前一天晚上，父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通话内容很简短，父亲说：“帝国的席位要变化。”
革命前的帝国以实力为尊，毫无疑问在政治决策领域一直是alpha的天下，而omega由于先天体质和身体素质较弱，出身低微的omega经常成为alpha的附属品或者地下交易、犯罪的产物，因此为了保障omega的人权，三十年前民间以omega和beta群体为主，少数alpha为辅，一场声势浩荡的民间革命开展了。
彼时正值整个联盟的动乱时期，联盟共同法屡屡受到弹劾和抨击，帝国一位omega议会高官成立了【omega联盟】，趁着法律体系模糊之际，在联盟共同法中的【omega保护法】的基础上又增添了许多对omega的保护措施。
由于为了保证国家行政的公平性，在三十年前那场革命之后，内阁中abo三性别席位数要求相等，民选三位代表共同执政，以圆桌会议作重大决策。在动乱的年代，这个举措保证了帝国短暂的和平和安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导致了帝国内部政治体系逐渐开始分裂，这三位代表分别带领【alpha公民联盟】【omega联盟】【beta人类联盟】，渐渐，关于abo性别人权的问题成为帝国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abo三位代表共同执政的制度也受到抨击。
在【omega保护法】不断更新与发展的三十年间，omega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护，犯罪率和交易率逐渐减少，关于omega人权保护的法律日益完善，在医学和科学领域方面对omega的研究也迅速发展，且在【omega联盟】的庇佑之下，政府和民间也出现了各种官方和非官方的omega保护组织。
而方净眠接到的电话，正是关于现任omega联盟会长，圆桌会议的omega代表白禅提出的一个政治改革。
他想结束这种三权分立的政治状态，以民众的意见为主，从中挑选出一位作为总统。
他在a市的一场名为“只有弱者才能看到弱者”的一场演讲等到了许多来自13区14区普通民众的支持，他本人是个感性的人，话说到高潮，竟哽咽着落下泪来，更是成为热门话题。
方净眠虽不在帝国议会的席位之中，但他一直与【beta人类联盟】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曾经是他母亲工作过的地方。
他母亲是一位贫寒家庭出身的普通beta，凭借优异的学习成绩靠着助学金成为一名律师，毕业后进了【beta人类联盟】工作，去世之前，他刚刚被选为联盟代表的第一秘书。
那天是方净眠的生日，他给孔虞人打了电话，抱怨他“为了工作就忘记自己的儿子的生日”。
孔虞人的声音很温柔，他说：“没有忘记。”
十五岁的少年活泼开朗，不谙世事，他催促着孔虞人：“选完了赶快回家。”
又忍不住地为他开心：“提前恭喜你，妈妈。”
当天晚上，孔虞人在回家的高速上与一辆火车相撞，车子起火，司机肇事逃逸，而他活活被烧死。
这是方净眠无数次梦回的噩梦，那一天，他装饰好家里，拿着蛋糕商量和父亲藏到哪里不会被母亲发现，而后接到电话赶过去时，孔虞人全身烧焦，已经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开货车的是一位omega，因为疲劳驾驶偏移到对向车道，与孔虞人的车相撞，又因害怕而肇事逃逸。
那是方净眠第一次看见他父亲方徽宁哭，庭审之前，在帝国中央法院的走廊里，方徽宁远远看见被押送来的omega，眼眶猩红声音破碎：“为什么要逃呢？哪怕你报警？哪怕你报警呢？”
“为什么不救他？”
“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么痛苦，那么痛苦！”
方徽宁嘶吼着，拼命锤着自己的胸膛，他没有向omega迈出一步，但是几名安保人员看着他癫狂的状态，还是反剪着他的手臂把他摁在了地上。
方徽宁狼狈地趴在地上，眼泪蜿蜒：“他那天要回来给儿子过生日的。”
最终omega被判处五年的有期徒刑，对于帝国严格的宪法来说，这已经是十分仁慈的判决。因为omega在庭审时流着泪说“对不起”，又说“我的孩子没办法离开人，请您救救他。”
omega的律师是联盟请来的，他说：“omega是单亲家庭，有个智力低下的孩子，为了生活白天要做工，晚上开货车，家境窘迫，如实供述自己罪行，并且认罪态度良好，希望法官从轻处罚。”
听审团的人说：“监控显示beta也有超速行为，不能只问责一人。”
法官说：“我会提你的孩子申请政府保护，好好抚养他成人。”
方净眠就在台下，作为受害者的孩子。
他父亲一共上诉了三次，但次次都被法院驳回，最后他明白了一个事情，beta的一条命，只能换来omega的五年。
这些年他一直暗中协助beta群体与进行各种基层建设，13区和14区beta占大多数，在那样一个贫民窟，很少有人能像他母亲那样走出来。
父亲告诉他，白禅想走的第一步，就是取代beta在议会的席位，他鼓动贫民窟无知懵懂的人相信他们是一个整体，又用受过良好教育的omega可以担当议员的话术来蒙骗他们在下一届议员选举中投给“自己人”，让这些没读过多少书，生活在底层丝毫不懂政治的beta把票投给他们。
他回国之后，先先后后以【beta人类联盟】的名义在13和14区募捐了图书馆和学校，又通过大众媒体的宣传让这些人了解政治和议会席位，但白禅的民众基础太好，想撼动他并非一日之功。
烟雾缭绕在他口鼻，他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是个有点细的男声，明显在睡觉，声音有些粘着，但语气带着崇敬：“方总，您找我？”
“b市山上的那个omega疗养院，你去帮我打探一下一个叫宋彦彦的omega，看看他到底在‘疗养’什么。”
他抽完一根香烟，破天荒的又多点了一根，直到天色浮白，朝阳氤氲着黑无边际的夜空散发出橙红的光芒，他站了一夜，烟灰缸里全是熄灭的烟头。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散了散烟味，又在书房坐了一会，等到身体暖和起来，才又回到房间。
宋莱还在一无所知的酣睡，他睡觉很老实，和他离开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小猫。
方净眠被风吹得很冷的心融化了一点，他慢慢挪到床上躺在宋莱身边，手搭住宋莱腰的时候，怀里的小人动了动，睁了一下眼睛，很快又闭上。
宋莱迷迷糊糊地把脸贴近方净眠的胸膛，无意识地蹭了两下：“你抽烟了。”
方净眠拍了拍omega的后背安抚他：“有味道吗？我去洗个澡，你睡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但宋莱的手臂却环上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发丝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不要，好冷，快抱紧我。”
omega的撒娇无师自通，方净眠紧紧地抱住他，看着他可爱的睡脸，没忍住叼住他的唇。
宋莱乖乖张开嘴唇认着方净眠的舌头在他口腔里划了一圈，很快又皱着眉躲开：“臭。”
方净眠在他脸上啄了几下：“我去刷牙洗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宋莱已经醒了，他浑身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葡萄眼睛溜圆儿。
方净眠故意没穿衣服，宋莱看见了，果真又用被子蒙住眼睛。
但这次方净眠没有急着套衣服，反而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捉住宋莱的手腕，往他身上引：“你昨天晚上没少摸，现在看看都害羞了？”
宋莱哪里肯承认：“我才没有！”
方净眠就说：“早晚要看。”
宋莱在被子里不动了，过一会，一个毛茸茸的头伸出来，带着水汽的双眼直视着方净眠。
“为什么不做那个？”
方净眠挑眉：“这也是李辛奇的omega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哪有，哪有omega……不懂这些呢？”
他又不敢看方净眠的眼睛了，手指在被子里纠缠着，咬着嘴唇不说话。
方净眠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小肚皮：“因为我很珍惜你，我怕我控制不好，伤到你。”
宋莱说：“我愿意的。”
方净眠漆黑的眸子沉下来，宋莱拉住他的手，又说了一遍：“我愿意。”
“嗯，”方净眠伸手捋了捋散在宋莱额头的碎发，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小傻子，我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