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摄魂怪之吻》葵小妖

37、黑魔标记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在薄雾笼罩的营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他的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短短的黑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中间那道缝直得有点不自然。他那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像是比着滑尺修剪过的，就连鞋子也擦得埕亮。在他走过的地方，一路都有人朝他打招呼，“嗨，克劳奇！”“克劳奇先生，要过来休息一会吗？”这些热情洋溢的邀请都被他摇头拒绝了，他的嘴里不时嘟哝着什么，终于走到了营地尽头的树林边。

　　“路德维希，这个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完成主人给我的任务！”见四周没有人，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旁边的空地怒吼着。
　　这时，一个少年扯掉了身上的斗篷，出现在男人面前，他慢条斯理的说，“小克劳奇，你急什么，球赛都还没开始。在人们最兴奋的时候看到黑魔王的标记，这样才有趣啊。”
　　“有趣？”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他摸出裤兜里的小瓶子喝了一口，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如果弄砸了，主人会大发雷霆的——等等，别出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似乎一群人正在越来越接近他们。路德维希立刻又套上了隐形斗篷，他站在离克劳奇不远的身后，看着从黑乎乎的树林中走出的那群谈笑风生的人们。

　　“早上好，克劳奇。”韦斯莱说道，他穿着一件很大很旧的夹克衫，身后跟着一群孩子。
　　一个看起来很瘦很高，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走到了最前面，他倾着身子做出鞠躬的姿势，但因为腰弯的太低，眼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克劳奇先生！”他甚至没有顾得捡起眼镜，语气激动得好像连气都喘不匀了。
　　“哦。”克劳奇微微有些吃惊，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珀西•韦斯莱，刚到魔法部工作，”男孩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但他依然十分热切地握了握克劳奇的手，“我没有想过能在这里遇见您……”
　　克劳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这个狂热的崇拜者的时候，一个巫师突然显形出现在他们的旁边。他穿着长长的魁地奇球袍，上面是黄黑相间的宽宽的横道，胸前泼墨般地印着一直巨大的黄蜂。他圆溜溜的蓝眼睛转动了几下，一把拉住克劳奇，“嘿，伙计，我正在找你。”他走路一蹦一跳的，仿佛脚底下装了弹簧，“那群保加利亚的人一直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不停地向他们那个部长比划，可是他似乎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只能靠你了！”他又拍了拍克劳奇的肩，突然瞧见了一边的韦斯莱一家。
　　‘嗬嗬！”他开心地喊道，“亚瑟，老伙计！你们才刚到吗？帐篷弄好了没有，没有吗，我陪你一起过去吧。今天天气多好啊，是不是？天气太棒了！这样的天气，哪里找去，晚上肯定没有云……整个筹备工作井井有条，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边说边笑着和韦斯莱一家往前走去，还不忘回头大叫道，“巴蒂，别忘了我刚才给你说的事情！”

　　直到他们走得远了，路德维希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微眯起眼睛看着在薄雾中越来越模糊的影子，“克劳奇，你注意到了没，刚才站在他们最后的那个黑色头发的男孩，”他玩味地说，“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什么？”克劳奇的脸上露出十分愤怒的表情，看起来与他严肃得几乎不近人情的外貌一点也不搭衬，“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我们直接抓到他就可以回去向主人交代……”
　　“克劳奇，你忘了主人的命令是什么了吗。”路德维希嘴角稍稍上扬，“你要做的只是装成好你的父亲探听消息，顺便趁人不注意放出黑魔标记而已。至于波特，我们早就有详密的计划了，何况我不认为在两个魔法部的人面前暴露身份对主人会有什么好处。”他轻轻摇了摇头，却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似的轻笑出声，“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克劳奇，你真的听得懂保加利亚语吗？”

　　男人没有再说话，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恨，“我先去处理那些麻烦的事情，世界杯开始后，你在顶层包厢等我，闪闪在那里占了位置……”
　　“闪闪？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吗，我还以为她正在地牢照顾你那可怜的父亲。”路德维希似笑非笑地说，“你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还真是冷漠啊。”
　　“那个男人早就该死了。”小克劳奇面无表情地说，他朝路德维希点了点头，随后就幻影移形消失不见了。

　　这时太阳升起，薄雾渐渐散去，路德维希一个人披着隐形衣在场地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四面八方都是帐篷，也许正是早上，很多帐篷外都升起了袅袅的轻烟。时不时可以看见有巫师从他们的帐篷中钻出来，开始做早饭。
　　路德维希好笑地看着一个成年男巫鬼鬼崇崇地张望一下，悄悄用魔杖点燃了火；一个只有两三岁大的小男孩蹲在一个金字塔形的大帐篷外，手里拿着魔杖，开心地捅着草地上的一条鼻涕虫；还有刚才到达的人正在艰难地扎着帐篷，他们痛苦地拿着手中的图纸，尝试用大头锤将支杆锤进地下……

　　“哈利！你的桶里水太少了，再多盛一下！”路德维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他向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格兰杰，韦斯莱和哈利波特正一人提着一个水桶，等在这片场地唯一的水龙头边。格兰杰抱怨着罗恩把水桶丢给她，自己跑去附近看那一大片覆盖着厚厚的三叶草的帐篷。“啊，赫敏，你快看，这是威克多尔·克鲁姆，保加利亚的找球手！”
　　格兰杰毫不在意地努了努嘴，倒是哈利先好奇地凑到附近的一个帐篷上看着上面贴着的招贴画，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眉毛粗黑浓密。

　　路德维希也绕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刚好听到韦斯莱说，“他是个天才，今晚你就会看到的。”
　　天才？路德维希又多看见几眼招贴画上那个不是眨眼就是皱眉的男孩，“罗恩，我没办法喜欢他，哪怕他是近年来最出色的追求手。你看他的样子，”哈利声音里的亢奋消失了，他有些沮丧地说，“他看上去比斯内普还要阴沉，一想起来我就毛骨悚然……”

　　“对了，哈利，”韦斯莱突然鬼鬼祟祟地凑到哈利旁边，他故意压低声音，“暑假你说过，马尔福他妈妈被谋杀了？”
　　“恩。”哈利却好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似的，“小天狼星一会也应该到了，我们再不快点肯定会被骂的。”

　　路德维希有些怔忪地站在原地，直到哈利他们三人已经打完了水往回走了，他才自嘲地笑了笑，独自往反方向走去。没想到会突然听到布莱克的名字，他还是感到了一点错愕。那条死狗也来这里了？不过想想也对，布莱克那么贪玩的人，在霍格莫德的时候一定闷坏了，遇到这种热闹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最好不要让他们碰上了，现在路德维希这四个字，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禁忌吧。

　　不知不觉下午已经过去了，一种兴奋的情绪如同一团可以触摸到的云在营地上弥漫开来。路德维希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周围人高涨的热情为他提供了美妙的食物。到了黄昏时分，就连寂静的夏日空气似乎也在颤抖地期待着，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路德维希听见了成千上万的人在周围走动，听见了喊叫声、欢笑声，还听见断断续续的歌声。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味道是那样的香甜。当他走出树林中，整个人都置身于一座巨大的体育馆的阴影中。

　　路德维希随着人群走进了场馆，没有人看得见他，就算他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后跟，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会回头去寻找一个也许一眨眼就淹没在人群中的影子。路德维希和兴高采烈的人们一起拾级而上，十分缓慢地走到了楼梯顶上。那是一个华丽的小包厢，处在体育馆的最高处，正对着金色的球门柱。这里有二十来张紫色和镀金座椅，分成两牌。
　　他刚才走进去，就看到第二排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得出奇的家伙。那家伙的的两条腿太短了，只能伸在它前面的椅子上。它身上围着一条擦拭茶具的茶巾，像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它的脸埋在两只手里。路德维希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对着那一对长长的、蝙蝠般的大耳朵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时家养小精灵一下子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她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小心地问，“巴蒂少爷？”她的声音很尖，还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路德维希无声地笑着，“他让我在这里等他。不要抬头看我，装作这里没有人，知道吗？”

　　话音刚落，一群大笑着的人顺着楼梯走了上来。“亚瑟，好家伙，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好的票的？这里能直接看到球门啊，真的太棒了！哈利，过来坐我旁边吧！”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路德维希不用抬头都知道正走进来的人是谁。

　　小天狼星和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又长了出来，现在已经遮住了耳朵。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看上去十分高兴，“当时詹姆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你知道的吧，哈利？读书的时候他还对我说过，他想代表英国来参加世界杯！”他咧开嘴大笑着，“哈利，不要辜负你老爸的希望和我送给你的火弩箭哦。”

　　“什么，小天狼星，火弩箭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以为是维希教授……”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就这么一句话，小天狼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哈利懊恼地坐了下来，不敢再看自家教父变得沉默的表情。包厢里也渐渐坐满了人。康奈利·福吉和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长都来到了顶层包厢，而包厢位置也变得所剩无几了。

　　路德维希一直默默地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对比赛漠不关心，而刚才哈利和布莱克的对话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倦怠的心情。

　　“啊……卢修斯来了！”
　　路德维希猛地睁开眼睛，他还没有回头，就听见福吉继续说，“西弗勒斯？你居然会来这里，真让我惊喜。”

　　西弗勒斯……
　　路德维希愣了愣，随即讽刺地笑了起来，对啊，自己居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有马尔福在的地方，斯内普会出现也不奇怪吧？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现在还太早了，不能冲动……路德维希松开了紧握的手，他抬起头看见了那一头铂金色的头发，在包厢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可也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他又垂下了头重新合上了眼睛。马尔福与韦斯莱的针锋相对，还是斯内普和布莱克之间的冷嘲热讽，此刻对他来说都没有丝毫意义了。路德维希甚至没有再看斯内普一眼。也许再让他见到那两个人的亲密，他会忍不住立刻就将马尔福撕成碎片吧。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计划已经展开了，他要有耐心……将手搭在胸口上，他曾经那颗只为一个人跳动的心脏早就碎裂了。拜马尔福所赐，不是吗。现在的他活着，只是为了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而已。

　　比赛由始至终，路德维希没有再睁开眼睛。直到最后人群中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提醒他赛事已经结束了，而小克劳奇最后都被什么事情缠住一直没有上来。人们正在逐渐退场，路德维希站了起来，顶层包厢几乎已经空了。
　　马尔福走在最后，而斯内普居然在下了两层楼梯后，回过头来望了望只剩下空座椅的房间。
　　路德维希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默默地看了看那双漆黑的眼睛，淡淡地别过了头。

　　“西弗，怎么了？”马尔福奇怪地问出了声，他也转过了身，“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斯内普加快了脚步往下走去，“我的感觉出错了。”

　　路德维希慢腾腾地走回了营地上，这时人们正在尽情高歌，歌声在夜空里久久回响。他撇了撇嘴，过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笑不出来了吧？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情出奇地愉悦起来，可是没有走出多远，他发现营地里的声音变了。歌声停止了，他听见了尖叫声和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

　　路德维希感到一阵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朝着他移动过来。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群巫师紧紧挤作一团，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一起向前推进，慢慢地在场地上移动。他们的脑袋上都带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而在他们头顶上方，四个挣扎着的人影在空中飘浮，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就好像地面上这些蒙面巫师是操纵木偶的人，而他们上方的那几个人是牵线木偶，被从魔杖里冒向空中的无形的绳子控制着。

　　路德维希不屑地笑了起来，这群没用的东西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出来闹事吧。
　　他往之前和小克劳奇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原本照亮通往体育馆的彩灯现在已经熄灭了。树林里有一些黑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着，小孩子在哭闹，紧张、焦虑的叫喊声和说话声在他周围寒冷的夜空中回荡。

　　直到来到一片安静的与营地相隔很远的空地上，路德维希看见了小克劳奇正站在月色下。“你的动作很慢。”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那边出什么大事了吗？”
　　“食死徒公然游行，算大事吗？”路德维希眼角上挑，“现在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真正的力量吧。”

　　小克劳奇瞥了他一眼，抽出魔杖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尸骨再现！”

　　他的魔杖顶端冒出一个巨大的绿光闪闪的东西，它一下子跃上树梢，飞到了空中。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突然，周围的树林里爆发出阵阵尖叫声，路德维希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多久没有出现过的黑魔标记啊，黑魔王的威严依然是没人能够反抗的啊。”

　　那个标记对路德维希来说并不陌生。他曾经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见过一摸一样的现状。不知道现在那个男人的手臂是不是会灼痛起来？
　　他们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不少巫师找到了这里，他们才不急不缓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掉。

　　“等等，路德维希，我遇见了一个老朋友。”小克劳奇停住了脚步，就在离他们大概二十英尺远的地方，一个满脸惊惶的男人拉着一个少年，在树林中匆忙地穿行着。
　　“卡卡洛夫，主人的标记让你这么惊慌吗？”小克劳奇高举着魔杖，魔杖顶端的微光照亮了男人和他旁边的少年的脸。
　　少年看上去十分狼狈，血迹斑斑的脸上，两个黑眼圈显得格外醒目。

　　“巴蒂·克劳奇？”卡卡洛夫停下了脚步，他满脸疑惑，“你现在不是应该处理魁地奇比赛发生的动乱，而不是在这里阻止我……”
　　小克劳奇发出一阵阴翳的笑声，“无耻的叛徒，看见黑魔标记就忙不迭地逃窜了。怪不得主人特地交代我，如果见到你不用手下留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卡卡洛夫闪烁地说，他迅速的抽出了魔杖，“昏昏倒地！”
　　可是就算是他出其不意发出的魔咒也是轻而易举就被小克劳奇挡了下来。

　　“当年阿兹卡班里有多少人恨不得杀了你你知道吗？”小克劳奇脸上带着疯狂的表情一步步逼近了慌张的男人，“一下子就让你死掉，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卡卡洛夫却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发射着魔咒，和小克劳奇缠斗在了一起。不同颜色的光芒交错闪过，一道红光击中了他旁边的少年。“威克多尔！”卡卡洛夫大吼了一声，分神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男孩，接着也被小克劳奇发出的魔咒打中了。

　　小克劳奇的眼睛空洞而冷漠无情地看着像躺在地上的男人，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准卡卡洛夫举起了魔杖。
　　“等等，克劳奇，”路德维希挡住了他的手，“这个男人还有用。”他走上前去看了看昏迷过去的威克多尔·克鲁姆，转头一笑，“你忘了，他的学校也会参加三强争霸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