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他》炽糖

10、Chap.10 敏感期

　　晚上，叶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一静下心，满脑子便是徐雨杭那张可以入画的脸，想起他帮自己上药时的专注和认真，脸烫得不像话。

　　也许在今天之前，喜欢对于她来说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在和他相处的这个下午，在他的单车后座，在他似有若无的温暖举动中，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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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总是溜走得很快。

　　星期一，叶汐特地起了个大早。
　　经过两天的修养，脚踝已经消肿，膝盖慢慢结痂，走起路来虽还是有些痛，但还算能忍受。

　　自从陆白年跟她表白后，叶汐心里总感觉绷着一根弦。
　　虽然两人相处表面上并未有什么不同，该吵就吵，该笑就笑，但像往常打闹间有意无意的身体触碰，却让她变得敏感了起来。

　　她特意避开了他，一个人走去了学校。

　　在快要到校门口时，她听见陆白年骑着单车从后面追来喊她的名字。

　　“汐汐！”陆白年急切地从单车上下来，推着单车追到了叶汐身边，“你今天怎么不等我一起走？你的腿还没完全好，要多休息。”

　　叶汐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陆白年再平常不过的关心，心里头一次别扭的厉害。

　　她低着头自顾自的朝前走，不等陆白年停好单车，埋头跑去了教室。

　　开学到今日，她第一次到的这么早，教室门刚打开，同学也只到了两三个。

　　繁杂的思绪在脑海里乱成一团麻，她此刻只想强制性关机，放下书包闷头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右侧的椅子被轻轻拉开，左侧敞开的窗户被轻轻关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头望去，唇红齿白的少年正低头擦着镜片，长睫扑闪似如蝶振翅。

　　他看见叶汐醒来，平直的嘴角似乎泛起了笑意，取下耳机轻轻说了声：

　　“醒了？”

　　叶汐感觉还在做梦，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痛！

　　所以，
　　他在对我笑？

　　她感受到了脸颊温度的上身，偏过头把脸埋在臂弯下，“嗯”了声，似乎是因为没睡醒，声音慵懒，软软糯糯。

　　徐雨杭含笑，感到一丝愉悦，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温声道：“快打铃了。”

　　叶汐心一颤，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今天他好像不太一样。

　　仿佛敲得不是桌子，是某位少女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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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早自习，陆白年依旧如往常一样来找叶汐去食堂吃早餐。

　　“汐汐，今天想吃什么？”他靠在门框上，惹得跑饭的小女生不住的偷瞄。
　　见叶汐起身，不自觉扫了一眼她身边坐着的徐宇航。

　　“我到牛奶机买杯奶就行，上次你给我的面包还没吃完呢。”叶汐跛着脚走到门口，拒绝了他，不自然地笑着说了声谢谢。

　　陆白年皱眉，看到她衣领上沾了根发丝，抬手将她拂了下来：“什么谢谢？我又惹你生气了？从早上开始就奇奇怪怪。”

　　叶汐抿着嘴不说话，忍了几秒，还是开了口，盯着他校服外套上的拉链头，含糊道：“我心里不太舒服。”

　　“什么？”陆白年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把自己的拉链拉了上去，“现在舒服了？”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叶汐内心郁闷，又把他拉链拉了下来，看教学楼里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斟酌着开了口。

　　“就是……”叶汐不忍心，她害怕自己说出的话没轻没重，会把陆白年推得更远。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事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陆白年。

　　“啥？”陆白年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顺手揪了片从栏杆外伸到走廊上的枯叶，捏在手里认真听着。

　　“就是——
　　自从你上次说喜欢我，我心里一直很别扭……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但我还是应该和你好好说清楚。

　　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慌，我承认我是想拿‘哥哥妹妹’的身份来敷衍你，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再也不理我，所以……所以我只想着逃避……”

　　叶汐低着头，揪着衣角的手太过用力泛起白色，鼻尖已慢慢泛起酸意。

　　陆白年静静地看着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的枯叶掉落随风扬起，莫名的自责、失落、心痛和害怕，夹杂着各种糟糕的情绪，没来由的化成了一层水雾，在他漆黑的眼里打转。

　　“那天你走之后，我哭了很久，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可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真的很开心，但开心过后心里却又很自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声音压抑着一丝颤抖，到最后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从小陆白年就对他很好，什么事都护着她，让着她，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

　　她记得有一回冬天想要吃雪糕，却买不到，是陆白年顶着鹅毛大雪，骑着单车，找了大半座城给她买回来最爱吃的糯米糍。

　　她性子刚，小时候在外面常常跟男生打架，不管被揍成什么样，都打死不肯服输，每次都是陆白年及时赶到，帮她擦屁|股，背着她回家。

　　她习惯于陆白年的好，她知道自己根本戒不掉，她以为他们会永远这么相处下去，直到那一天，她才知道，天也许真的会塌。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过于上纲上线，她只知道，爱情和亲情似乎并不太一样。

　　昨天晚上她去找陆白年，陆白年正在洗澡，她到书房等他。
　　无意间看到他书桌旁掉落的一页纸，粉红色，上面印有蝴蝶和彩虹。

　　她以为是哪个小女生给他写的情书，却在捡起时，不小心看见了新鲜的日期和自己的名字。

　　早晨的风很凉。

　　陆白年眼眶通红，无措的撑在栏杆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一言不发。

　　校服外套里那封未送出的情书，早已被衣角边攒成团的右手，蹂躏的不像话。

　　走廊很静，教室里也很静。
　　只剩下徐雨杭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啃着他的大列巴。

　　两人的对话，明晃晃的砸进了他的耳朵里，看着走廊上蔫了的两人，嘴里的面包根本就难以下咽。

　　她不喜欢他，我不是因该高兴吗？
　　可是为什么……

　　徐雨杭郁闷地回过头，喝了口水。

　　走廊上的叶汐不住地抽噎着，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情不自禁的捏紧大列巴，明明很硬，却被捏得变了形。

　　他知道这不关他的事，但身体却不受控的站了起来，
　　呲啦——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见不得女生哭，更见不得叶汐哭，明明她笑起来那么好看。

　　徐雨杭绷着一张与年龄不符的脸朝门口走去，可刚到门边，却看到陆白年一只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叶汐的头顶。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计较的人吗？我是谁？我可是陆白年！”

　　陆白年笑了，可声音却哑的厉害，脸色发白，红着双眼像逗猫一样在叶汐头顶揉了揉。

　　叶汐抽噎着抬头看向他，因为在哭，眼前人看不真切。

　　“汐汐，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阿年哥。”

　　徐雨杭站在墙后的阴影处，看着两人并肩远去的背影，一脱手，大列巴滑进了垃圾桶。

　　他控制不住，鬼使神差地拿着饭卡跟去了牛奶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去，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像被挖了个洞，洞很大很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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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陆白年没有来找叶汐，叶汐非要拖着徐雨杭请他吃饭。

　　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漂浮着泥土的气息，叶汐有一下没一下的淌着水坑，心情不是很好。

　　徐雨杭扶起鼻尖微微滑落的眼镜，伸手将叶汐扯到了一边的干地上，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啊？”叶汐回神，顿了顿，无精打采，“没有，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冷静。”

　　徐雨杭蹙眉，看着她还未消肿的眼，几欲开口却欲言又止。

　　学校三楼的特色菜一直是的抢手货，等排到叶汐他们时，只剩下了普餐。
　　叶汐想带他去吃顿好的，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他到二楼吃红烧牛肉粉。

　　“我跟你说，以后来二楼吃粉就排四窗口，这大叔很豪爽，打起肉来手一点都不抖。”一看见吃的，叶汐就来了精神，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徐雨杭摇头，看着她聒噪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食堂很吵，叶汐抬起头凑近了跟他说话，竖着大拇指对那大叔一顿猛夸。
　　徐雨杭低下头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两人排着队，一个笑得含蓄，一个笑得前仰后合。

　　不远处的队伍中有几个女生看着他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几秒后，莫名起了哄，一个面颊涨红的女生从人堆里被推了出来。
　　她慌乱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笑得起劲的小姐妹，点头给自己打气，然后拿着一个便签本，扭扭捏捏的走到了叶汐他们身边。

　　“同学你好，那个——可以给我你的Q|Q号吗？”女生低着头，扯了扯徐雨杭的衣袖，声音清甜，将本子递到了他面前。

　　叶汐一顿，瞬间心领神会，在一旁收起了笑。

　　徐雨杭回头，看到陌生女孩局促的眼，他伸手接过本子笔，无意间扫过旁边一脸看戏的叶汐，握着笔的手一停，挑眉，淡淡地开了口：

　　“抱歉，我不记得了。”声音清冷，生人勿近。

　　女孩抬头看着他，抿着的唇有些发白。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叶汐，愣愣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咬着唇跑了。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不想给。说不记得——怪敷衍的。”叶汐看着那女孩被朋友围在一起安慰，撞了撞徐雨他的胳膊，有些无奈。

　　徐雨杭却一脸无辜的盯着她：
　　“我是真的不记得。”

　　叶汐转过身扫过他微勾的唇角，突然反映过来什么，抱着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所以，你如果记得就给她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她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少年的嗓音带着一抹调皮，扳着叶汐的肩把她转了个面，推到窗口前，笑得灿烂：

　　“到你了，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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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得并不安稳，叶汐一边回味着他的话，一边时不时欣赏着各个女生过来给他塞小纸条的“美景”，在心里啧啧称奇。

　　她郁闷的咬着筷子，碗里的红烧牛肉吸引力全无。

　　所有人都知道，叶汐是男生堆里混大的，身边男生都和她称兄道弟，那些女孩似乎都没把她当成防备对象，明明她就坐在徐雨杭的身边。

　　不知道是悲是喜，叶汐思绪飘飞，面夹起又滑落，夹起又滑落。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异样，自顾自的喃喃：“他会不会……”

　　他会不会，也只是把我当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