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晋人》酸菜雩

15、疯子变鬼

　　阴罅沉默一阵，长舒一口气。
　　盯着少年的脸道：“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先前机缘巧合下，在南阳市面上没有流通的火折子发现了这些粉末，跟着线索一路追查到了这个地方。”少年打开随身挎着的葫芦，在粉末上倒了点水。
　　“等会要是起火了，不至于在这里炸死我们。”
　　阴罅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追查？你是官府的人？”阴罅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一副江湖做派，从他身上看不出官吏的影子。

　　少年无奈地吁了一口气，笑着朝阴罅道：“官府的人可没闲工夫管这事。”
　　是了，官府的人忙着捞油水，谋生存。哪还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阴罅向少年迈近一步，用一种略带拷问的语气道：“那你追查这些粉末什么目的？”

　　“这些东西的威力，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藏在缙云观的这些东西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南阳这个地方还能安宁吗。”少年直愣愣地望着阴罅的眼睛，这话说得一字一句，真情实感。
　　许久没听见像这样为百姓和南阳考虑的言论了，阴罅是真希望这小子能混个一官半职。

　　“这么说，你是来销毁它们的？”阴罅稍微放下了自己的怀疑，一不小心顺水推舟地暴露出出了自己的目的。

　　少年听罢，像是计谋得逞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一双眼睛弯成新月般的月牙。
　　“可以这么理解。
　　他笑起来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笑还好，这一笑就让阴罅感觉自己中了圈套。

　　“换我来问你了，你是谁？” 少年察觉到了阴罅的不安，收敛了笑容，一派正经的样子道。
　　以抛问题的形式让对方思考，来停止其对自己的猜忌。
　　在话术上，阴罅不是少年的对手。

　　“阴……英雄不问出处，我是缙云观的许人均”
　　阴罅觉得自己这个圆场巧妙极了，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两句话好像没有什么逻辑上的关联……

　　少年递出手，笑道：“我叫谢师，交个朋友。”
　　阴罅觉得谢师笑嘻嘻地说“交个朋友”就是在说“我是来拉个当垫背的。”
　　嘶——这屋子里越来越冷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找火药？”阴罅说句暖场的话。

　　谢师耸了耸肩：“本来我不知道的，现在你告诉我了。”

　　“……”阴罅平时学艺不精，现在只能自认倒霉。

　　“对疯子好奇的人，要么也是疯子，要么就是想从疯子手中获得点什么。”谢师指了指自己，把头发摇下来，佝偻着腰，狰狞地甩着双手。

　　阴罅急忙打住他，黑灯瞎火，怪恐怖的，“这就是你办成疯子的目的？”

　　谢师收回了刚刚那一套疯样子，“没错，像我这样扮成疯子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让别人敬而远之。”
　　“自然是越吓人越好。”说罢，又悠悠的甩起袖子。

　　“停停停停——你扮的是疯子，不是鬼——别贴我太近！”阴罅怕鬼，平日里却总穿白衣服，对于这点他现在表示忏悔。同时在这短暂地几秒钟思考了自己目前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来打消自己的恐惧。

　　阴罅的反应有些夸张了，于是谢师放弃继续逗他，皱眉道，“说说吧，对于这批东西，你还有什么别的信息。”

　　阴罅偷偷眯开眼睛，瞄了一眼谢师，发现他又变成了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松了一口气道：“今晚会有人来烧缙云观，我们得在火烧之前找到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