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拨云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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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这么久，力气早抽空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竖起膝盖支撑躯体。
罗盘已经被陆奥守拿了过去，一顿戳戳点点之后，仍然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他当时在这里确实看错了，但之前罗盘亮的时候，我们三个都看见了。还有机会，别灰心。”蜂须贺好像误会了什么，蹲下来试图安慰我。
“啊，希望落空确实很遗憾，不过我没事，谢谢啊。”我抬起脸笑了笑，“我就是在想事情。”
这并非说谎。希望转成失望的感觉的确很差，但神奇的是，我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应验感。
我看过一个说法：当你有很强烈的不会成功的预感时，就是你的潜意识注意到了你没意识到的关键因素。那么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呢？是星辰引力那样的距离，还是信号传播路径中的阻隔？
蜂须贺说，这里是一个废弃的本丸。橘猫说，本丸是截取的时空片段。所以这里是一个截取的时空片段，要联系连续时空，信号要从哪走呢？
我把疑问说出口，可惜没人能答。
陆奥守叹气：“这些技术上的东西，还是得找专门的人才行。”
他一纠结就喜欢抓头发，积不出函数的时候在抓，画不出光路图的时候在抓，对着电磁场掰不出左右手的时候还是在抓。我一直怀疑他那个永远乱糟糟的发型，就是这么抓出来的。
蜂须贺倒是一直很冷静，考虑到他从一开始就认定这里联络不上外面，他现在的态度已经算得上积极。
“很显然，我们现在并没有这个条件。”他转向我，“如果时间足够，审神者小姐倒是可以努力往这个方向发展，至少比冲锋陷阵要适合你一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种表达方式真的没有什么潜台词吗，比如战斗力为五的渣渣什么的？
“咳，”我奋力把满脑子的吐槽清掉，重新面对现实。“这个事物发展它肯定是有规律的，之前闪现在不闪了，那一定是因为条件出现变化，我们盘盘逻辑，看到底哪里有问题。”
要盘逻辑，就要从根上开盘。
信号消失无非是三种情况：发射源没了，接收端坏了，信号丢了。罗盘的信号发射源来自时政，这要是没了乐子就大了，所以第一条暂时不考虑；刚才被一群检非违使撵得像狗一样的时候，罗盘还在亮，说明当时没坏，后续赶路的时候罗盘一直在我手里，连点磕碰都没有，要坏也很难，那就只剩信号丢了这一种可能了。
在地球上，信号丢了可能是遭遇了劫持、受到了阻碍或屏蔽、中转站或传播介质被抽离。溯行军是否有劫持信号的能力还是未知，不过陆奥守和蜂须贺都倾向于否定回答，理由是从前上战场的时候信号都正常，没道理专门就劫这一回。
信号被阻碍或屏蔽的方式就多了，过于厚的墙或金属板、杂乱信号互相干涉、甚至连刮大风都能让信号离家出走。我不清楚这个罗盘的信号类型，但之前同橘猫他们的讨论中，有提到过近二百年间科技原地踏步的状况，想来现在用的信号应该并未更新换代，还是电磁波一类的东西。
在宏观范畴内，电磁波的一大特点是可以在真空中传播，即无需介质，但同属电磁波的光线也会在黑洞的引力场中产生路径偏折，因此能量场的存在会干扰电磁波的传输是已被证明的事实。
“所以有可能是存在一个能量场，把信号弄跑了，是这个意思吗？”陆奥守问道。
“假设还是要全面一点，也可能是失去了一个能量场，所以信号不来了。”我摊手，“这种情况属于第三种可能，也就是中转站没了。”
“那个能量场，它是一个东西，是吗？那么中间增加或者减少的就是关键，可以这样认为吗？”提问的是蜂须贺。
讨论时蜂须贺的表情一直为难且迷茫，显然是听不大懂，没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天书。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抓住重点并总结到位，头脑之聪敏可见一斑。
“没错。”我转向陆奥守，“这块地方来过两次的就只有你，所以你的记忆里，这里多了或者少了什么？”
“要说多了的，也就是我们吧？”陆奥守搓搓下巴，“但少了的，那可就太多了，当时满地都是溯行军和检非违使，打得正热闹呢……呃，他们也算吧？”
“也有检非违使？”我愣住了。
直觉告诉我，这玩意绝对是那个遍寻不着的关键。我抱着头，努力回忆检非违使的相关内容，橘猫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检非违使是一种现象。时空扰动即将到达临界值时，会产生阻抗，在阻抗与扰动的叠加进程中，有一定几率呈现混沌态。此时大量无序能量互相碰撞，在阻抗的引导下，会自发与向扰动最强的部分耦合。在刀剑男士们出阵时，时空扰动由刀剑男士与溯行军引起，因此检非违使会兼具溯行军与刀剑男士的性质。根据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检非违使在物理形态上与溯行军颇为类似，而战力几乎与刀剑男士中的最强者持平，这一点机制不明，但目前为止从未出现反例，可以视作是一个固定模式的黑箱。”我搜肠刮肚，慢慢地背定义。
“还有吗？”蜂须贺追问。
“定义就这些，但肯定还有别的，我想想。”我绞尽脑汁，太阳穴隐隐作痛。“阻抗？不对，电磁线圈也有。耦合？肯定不是。扰动的话，又感觉好像差着点东西？”
“检非违使是时空扰动到达临界值时出现的东西，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对吧？”蜂须贺慢慢地复述着，见我点头，他又问，“时空扰动到达临界值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是在问检非违使，是扰动到最后，会发生什么。”
“扰动到最后，那就时空风……”我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一个激灵。“时空风暴！检非违使出现时，能量阻抗会在无序能量中形成一个小范围、短时间的有序能量场，利用这个能量场，就能规避时空风暴，打开时空的通路！”
“你的意思是，借助检非违使，可以使用罗盘离开这里？”蜂须贺豁然抬头。
“对！罗盘有信号也是因为检非违使带来的有序能量场，现在这里检非违使离开了，信号自然就接收不到了。”我激动地点头。
“可是检非违使真的太强大了，打不过啊，难道我们要去硬扛吗？”陆奥守哀叹，那一头鸟窝似的乱毛现在蓬松得更自由了。
“也不一定，”我福至心灵，“能量场是有辐射范围的，我们可以在检非违使附近寻找信号，趁着还没交战抢先开罗盘跑路！”
最后定下的具体行动方案如下：
首先寻找检非违使，在遥遥望见对方的时候检视罗盘；考虑到联系与传送需要一定强度下的稳定信号，罗盘的闪光必须到达一定频率以及强度，这个度由陆奥守把控。
由于达到这个极限频率需要一定时间，这期间检非违使一定会发现我们，因此由蜂须贺瞭望敌情，掌控安全距离，无论罗盘闪光是否达到标准，只要他判断距离过近，我们就得迅速撤退。
“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预案也可以。”我问他俩。
他俩齐刷刷摇头。陆奥守拍拍衣服，让我到时候拿好罗盘，靠着他右边走，这样方便他随手抄我跑路。
蜂须贺表情有点复杂，他垂着眼帘，轻轻地摩挲着刀栫，好像琢磨着怎么砍东西顺手一样。
良久，他恢复了常态，瞥着我丢下一句：“还算有点技术型审神者的样子。”
我莫名其妙，但下意识松了口气。顺着呼吸习惯性往后一瘫，却忘记自己刚才移动了位置，现在背后并没有可倚靠的东西，顿时失去平衡，四脚朝天用力挣扎，仿佛翻盖的王八。
蜂须贺立刻往后挪了挪，五官非常直观地凑出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造型。
我放弃了挽救形象，破罐破摔地往地上一躺，双手交叠于胸前闭眼，整个人平静又安详。
陆奥守哈哈大笑，伸手来拉我：“哎，这个样子睡觉可不吉利啊，换个姿势嘛。”
我被他硬拖起来，活似个被掀了棺材盖子的吸血鬼。蜂须贺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哦对了，”我拍拍陆奥守，示意他松开我的后领。“罗盘启动的时候，需要多长时间，生效半径又是多少，会不会把检非违使一起拉到本丸去？”
“不会的，”陆奥守答道，“罗盘是根据契约的灵力选定对象的，在半径十米的范围内，所有同一灵力源的刀剑男士都可以被转移，嗯，大约式神也可以？但如果是没有灵力的东西，或者归属于其他灵力源的存在，就要靠手抓着才能一起走了。启动时间的话，是十秒钟左右。”
“这样啊。”我转向蜂须贺，“手抓着容错率太低了，要不然你跟我签个契约吧，这样带你走的时候比较方便。不想来我本丸也没关系，技术组那边有洗灵力印记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拨云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