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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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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培训非常全面,控制灵力让它不要乱冒是基础中的基础,除此之外还有审神者必备的各种技能,比如锻刀、修刀、制备刀装、调整时空罗盘、打开结界、更换景趣等等,这期间不可避免地要给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们介绍一下本丸的相关资料。
我一边听一边放羊,思绪如脱肛野狗一样满世界撒欢,最后只记住了三件事:
第一,本丸在时空夹缝里,需要对应的时空坐标才能到达,审神者们平时联系都靠光脑;
第二,本丸需要审神者的灵力才能运转,审神者灵力越强,本丸越好;
第三,本丸里有房屋,有山水,有田地,大家可以去万屋买种子,自己想种啥就种啥。
说到这我可就不困了,兔朝自带的种地基因蠢蠢欲动,我已经飘飘然地规划起了种植品种:草莓划一块,果树得弄几棵,有池塘那必须得有荷花,又能吃莲子又能挖藕,还可以养鱼,这不正是一石三鸟!
然后悲催的我完全忽略了后面的内容,以至于我现在抱着狐之助站在自己本丸大门口,看着里面灰蒙蒙的天和黄惨惨的沙地,不知所措。
狐之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发誓我从它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鄙视。
最后它大模大样地叹了口气,从我怀里跳下去,甩了甩大尾巴:“桑榆大人,请跟咱来。”
我羞愧地跟着狐之助,走到一面墙前,扒开了一块碎砖。里面有一个扫描仪似的东西,我按狐之助的指点调出光脑里的身份码,在上面扫了一下。
一阵哔哔声里,一栋样式颇为古旧的和式三层草屋拔地而起。狐之助带我进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二楼回廊下面挂着的匾,意外地发现那是汉字“天守阁”。
不过考虑到遣唐使那段历史,汉字出现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扶桑文字里现在也还残留着不少汉字呢。等等,付丧神都是古物诞生的,那这些名刀是不是应该个个,至少大部分,都懂汉语?
我胡思乱想着,跟着狐之助上了三楼,向一个透明的球球注入了灵力。
就好像一滴颜料滴进了清水,缤纷色彩虹光一样向四周扩散开来,我立在中央,见证了奇迹。
蓝色浸染天空,蓬松的云朵飘忽不定,被阳光镀上了金边;和式的宅院拔地而起,草编的榻榻米组成了墙壁,白底红框的纸拉门渐次开启,露出整洁的内部空间;庭院里花朵鲜妍娇艳,小路和溪水弯弯曲曲,敞屋对面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木舒展枝桠,蓦然绽开一朵粉色的云。
“那是樱花吗?”我问狐之助。
狐之助晃着大尾巴:“是的,那是万叶樱哦。能看到这样美丽的花朵,桑榆大人的灵力一定很强大。”
强大吗?我不清楚,但把自己太当回事的人不是主角就是炮灰,这个道理二三次元通用。既然我不是主角,那这大概只是一种恭维,听听算了,当真就大可不必。
色彩涂抹着地面,我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农田。
土地平旷,田垄整齐,溪流在其中穿行,延伸至对面的高山脚下将其环抱。我还看到了精巧的水渠,边上与溪流交界的地方矗立着庞大的水车,远方的池塘在艳阳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也许是灵力的勾连,冥冥中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本丸的每一次呼吸。时政没骗人,这的确是一方水土丰美的洞天福地。
我摸了摸身边的墙壁,它现在也焕然一新了。干燥的草茎细密地编制出精美的纹路,我敲了敲墙,干草的窸窣声里夹着硬质的触感,感觉像是木板。考虑到墙壁的厚度,这木板估计也也不会有多厚,我忽然有点方。
“先不说地震了,这样的房屋,真不会被台风吹飞吗?”我问狐之助,“毕竟,你看,扶桑是个地震频发而且每年台风的国家对吧?”
狐之助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瞪着我,我觉得它在骂我智障,但我没有证据。
它像人一样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终于张开了尊口:“大人您指的应该是现世,这里是本丸,处在时空的夹缝中……”
懂了,没有台风,也没有地震。智商回归的那一刻,我都忍不住唾弃刚才的自己,明明课上讲过景趣可以凭灵力自行更换的,景趣包括季节和天气,所以我刚才纯纯是杞人忧天。
但是没办法,我对台风的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任是谁在台风天上班的路上,先是被棕榈树叶正中头顶砸晕,又被抵抗不住风力的广告牌补刀致死,都会有阴影的好吗?社畜的生活就是这么悲惨,连死亡都充满了黑色幽默。
我一边哀叹自己的命运,一边被狐之助领去了锻刀室。
刀匠是个类似于式神的东西,可能跟狐之助原理差不多,反正就是很像个人。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些口味特殊的家伙跟刀匠发展出点什么奇怪的走向,刀匠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成年路人Q版脸,但身高只到我的腰。
虽说人不能、不至于,但万一呢?要是审神者是个福瑞控,那可就连狐之助都要清白不保……说起来,狐之助到底有没有菊花?我盯着狐之助的尾巴脑内跑马。
狐之助毛已经炸起来了,它把尾巴往后腿中间夹了夹,眼神警惕得好像遇见流氓的校服少女:“桑榆大人?”
我猛然回神,面前已经排开了五张画像,个个俊美帅气,场景仿佛选妃。
“请选择您的初始刀。”
我先排除了少年模样的加州清光,我希望初始刀能稳重一点,而少年人通常非常跳脱;然后放弃了衣服闪瞎我眼的蜂须贺虎彻,他这个造型实在太有既视感,我很担心哪天我没睡醒迷迷糊糊喊他“穆先生”,修罗场可一点都不好玩;我理想里的初始刀最好是好沟通一点,于是又排除了山姥切国广。剩下的就是陆奥守吉行和歌仙兼定了。
平心而论,我其实更喜欢陆奥守吉行这个性格,但他看起来并不适合做一个文科老师。与之相比,歌仙兼定这个造型就给我一种饱读诗书的感觉,而且作为一个雅士,他应该很会说汉语……
我错了。歌仙兼定是室町末期的刀,这时候扶桑已经不怎么流行汉语了,反倒是陆奥守吉行可能会一点英语。我冲歌仙尬笑着,心里泪流满面。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锻的第一振刀来了。
黑军装,小白毛,满地跑的五只小老虎。五虎退期期艾艾地看着我,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随时要哭。
救命……我一瞬间觉得,魂飞魄散可能更好一点,我真的很怕小孩哭啊!
“请问您现在是要继续锻刀吗?”温雅的声音,沉着冷静的腔调,歌仙你是我的大恩人!
“啊,哦!那什么,多锻几振好了,小……小退是吧,要还是小孩子正好给小退做个伴。”我抓着救命稻草,滚下歌仙善良的台阶。
两个刀炉,两振短刀。等待出炉的时候,我努力跟五虎退尬聊,得知他家短刀胁差兄弟加起来十几号,还有一个太刀大哥、一个剑哥哥和一个打刀小叔叔。
“我们还有一位叔祖父,也是太刀。”
真是好庞大的家族啊。
“那歌仙呢?”我扭头问道,“歌仙有兄弟或者长辈在吗?”
歌仙好像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下,答道:“兄弟应该是没有的,同流派只有一个后辈,是一振很年轻的打刀呢。可惜在下并没有见过他。”
孤家寡人的雅士,这我真没想到。
我急忙道歉,歌仙倒是不以为忤:“主殿无需感到抱歉,在下虽无兄弟,但也是有几个熟悉的同僚的。”
对哦,同僚,刀子们漫长的寿命里还有这种社交关系。然而我对扶桑历史所知极其有限,真头痛啊。
短刀出炉,这炉第一振是一个蓝色头发僧人打扮的小孩子,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绑着绷带,满脸不高兴。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对谁复仇?”
啊这,你们刀子精的小孩都是什么奇怪的画风啊?
“是小夜啊。”又是歌仙救了我,歌仙你以后就是我大哥。“方才与主殿稍稍提及过的,正是在下在细川家时的同僚呢。”
“小夜你好,”这孩子这样的观念,稍后我怎么也得试着掰一掰,不然我良心难安。“欢迎来到本丸,我是审神者桑榆。”
小夜被歌仙认领,我把目光投向下一振短刀,祈祷这个是小退家的。
光芒一闪,我看到了一条小裙子。
“我是乱藤四郎哦,呐,想跟我一起乱来一场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居然让一个女孩子家开这种轻浮的黄腔,垃圾时政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正义愤填膺,就听到小退开心地喊了一声小乱哥哥。
哥……哥哥。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扶桑的刀子精,好像、的确、每一个、都是男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新出炉的短刀,而小乱抱着小退,回以一个比我可爱多了的笑。
我对短刀们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