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今天的本丸也很平静呢》扛起就跑

1、时政

　　这年头穿越已经是一个烂大街的梗了，作为一个宅女，我已经看都懒得看。
　　但这不代表我自己穿了也能无事发生，尤其是面前摆着一份扶桑文写就的合同，而我却看不懂的时候。
　　事实上，我木着脸，心里已经在毁天灭地了。小说里只说主角穿了之后能日天日地，哪有主角穿了会变成文盲的？所以，我大概也许可能真的，不是主角。
　　事已至此，不是主角也没关系，谁还不是个普通人呢？只要不是炮灰，我就依然可以普通地活着，像从前那样过普通的人生。
　　跟我对接的是个小姐姐，身材清瘦，衣服宽大，打扮颇为二次元。这衣服真的很眼熟，从犬夜叉的桔梗到天气之子的宫水三叶，再从野村万斋的安倍晴明到游戏里的八百比丘尼，都或多或少有这么一个造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脸上贴着一张符纸，这让她看起来像是某些古早电影里的僵尸。
　　小姐姐说她代号出云，也是一个审神者。见我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她很耐心地给我解释了起来。
　　作为一个看过很多小说动漫打过一些游戏的宅女，我当然知道付丧神这种东西，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们都是神或者精怪了，还要依靠人类的灵力才能行动？华夏地头上有哪个妖怪这么没排面的？
　　于是小姐姐为我详细解释了灵力运行原理，以及分灵和本灵的事情。其内容深入浅出、鞭辟入里、振聋发聩，扫盲成果相当喜人，以至于我生出了坐在已经阔别数年的大学教室里的感觉。
　　然后作为一个好学生，我问道：“那灵力要怎么修炼呢？”
　　从肢体语言上看，小姐姐明显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十分严肃：“你这是在试图窥探他人传承吗？”
　　兔脑壳上戴帽子，我真的冤！但一来就得罪人可不妙，我必须努力找补。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刚刚说了灵力衰退以后辞职回家这件事吧，但有没有什么方式是可以让灵力不衰退的？而且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我在她面前飘了一下以示我现在情况的确特殊，“灵力衰退就意味着我要魂飞魄散了吧？我不想再死一回啊！”
　　小姐姐看起来放松了一点：“灵力确实是自灵魂而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确实会增长和衰退，你这个情况也确实……”
　　她点了点桌子：“这样吧，技术组快到了，稍等一下，我陪你跟他们谈一谈。”
　　我有望从翻车边缘爬回来，自然点头如捣蒜。
　　技术组的人并没有让我们等多久。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男人，戴副黑框眼镜，敞怀穿着格子衬衫，里面一件白T，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熟悉的理工直男的气息。
　　我情不自禁地飘起来，看了看他的头顶。
　　“干什么干什么！”他当场炸毛，“我告诉你，我头发好得很！”
　　我讪讪地落回原位，看着出云小姐姐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这位代号橘猫的男士确实很有大佬风范。明明初见这么不愉快，但一提到我对身体的要求，他立刻恢复了情绪。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不能按照一般配置来了，得定做。”他掐着自己的下巴，眼珠不停地移动着，一看就是在头脑风暴。“首先我们要确定灵力适配属性，这个稍后我们需要对你做一个检查。如果确定你的灵力能够支撑，我们可以通过修改灵力回路进行灵能激活，当然在此期间需要你对灵力回路进行大量的浸润诱导纠偏，来保证指数的稳定。”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楚，但连起来以后我觉得我可能不但文盲，而且耳聋。
　　他还在继续：“如果进展顺利，预计使用寿命可以达到三十年以上，但后续的修理工作会比较复杂，这是第一套方案。第二套方案是使用简化回路，一旦偏差值过大就立刻更换，优点是操作简便，缺点是次数多，而且没有先例，无法预知是否会对灵魂造成磨损。”
　　出云小姐姐也听不下去了，她抓住空隙打断了橘猫的长篇大论：“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给她做个灵力适配测试对吧？”
　　橘猫点头：“对！一切后续计划全部都要根据这个数据进行计算，这中间还可能分为三种情况……”
　　“停！”我和出云异口同声。
　　“这个测试什么时候去做？”我飘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回荡着嗡嗡声的鬼地方。
　　“随时可以，”橘猫答道，“但根据条例规定，这项测试需要你的接引人从旁协助并监督。”
　　我看向出云。
　　“现在就去！”出云斩钉截铁，从她弹起来的速度看，她大概也受够了。
　　灵力测试没什么好说的，感觉就像是在医院做了个CT，我躺在那，被仪器运载着在扫描区进进出出。中间过程非常无聊，我情不自禁地开始脑补，如果这是一个3D打印机，那么等下会不会有个出口噗通噗通地吐出一堆我的模型。
　　“你在干什么！”橘猫嚷了起来，“把你的灵术停下！停下听到没有！”
　　什么灵术？我茫然四顾，然后透过窗户看见了一个衣衫不整的橘猫，他背后是一堆刚刚还没有的人体模型，也不知道他从哪搬出来的。
　　不过这个模型好像有点眼熟？
　　出云展开扇子遮住脸，但抖动的肩头出卖了她。
　　一个新的模型悄然出现在半空，擦着橘猫的脸无声落地，顺便刮歪了他一只眼镜腿。
　　橘猫一拳砸在操作台上，仪器滴滴滴地把我送回了门口。
　　开门以后，我听见出云发出了一种类似轮胎漏气的嗤嗤声，而橘猫苦大仇深地踢开一个模型，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
　　“合格了吗？”我生怕被打，急忙询问，试图引开他注意力。
　　橘猫丢给我一个礼貌的假笑：“我要是说不合格，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埋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出云终于憋不住，毫无形象地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合格，当然合格，”她笑得仿佛看到了一个什么翻车合集。“就凭这一地战果，谁来都不敢说不合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橘猫从桌子底下抓出一个红白相间的毛团子，粗暴地塞进我手里：“带上你的狐之助滚啊！”
　　笑得东倒西歪的出云把我送去了临时宿舍，一路上她仿佛忽然抽了风，时不时就要低声笑一会，直到送到地方，才告诉我后续方案大概两三天以后出来，在此期间我可以先想想自己以后的代号。
　　我抱着狐之助道了谢，关门的瞬间听见她笑哑了的声音：“你的灵术很特殊，请多加修炼吧，祝武运昌隆。”
　　关于战争这件事，在之前的授课里她已经解释过了。我作为一个多元宇宙论者，其实不太明白这种战争意义何在，但既然他们已经作出了选择，而我又承了他们的人情，那么我的立场基本就被敲死在这一方了。除非以后有足够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的想法是杞人忧天，否则我都将作为他们的战力，一直往前。
　　而这种证据，在不可测的未来面前，几乎是不可能取得的。
　　三天以后，我穿着新身体，抱着狐之助，又签了一份看不懂的补充协议。照旧是出云一字字念给我听的，大概内容是灵力基础培训相关事宜，我一时间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漏洞，就用上次的方法又画了个押。
　　出云拉出一块光幕，把我的代号输入系统，从此我就是桑榆了。
　　我上了一个月的课，终于做到了初步控制灵力输出，至少不会再把脑补的奇怪东西砸到别人头上。中途橘猫和他的技术组同事对我的身体做了很多测试，我感激涕零，在学会使用光脑的当天，预支一点工资请他们和出云吃了顿饭。
　　“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橘猫悠悠地望着虚空里不可知的远方，声音飘渺得仿佛一蓬青烟，“好好干，活下去。”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的新身体用的是第二套方案，因此每半年我都要去重做一次测试。橘猫不止一次地说我运气好，确实整个过程里我的运气都很好，从灵魂被这个名为时之政府的机构完美捕捉开始，到身体灵魂适配性问题的意外解决。我那奇怪的天赋灵术立了大功，砸了橘猫的那些模型犹如我的复制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与我几乎完全一致，无论是附体还是脱离全都丝滑无比，堪称是物理学里永远无法到达的理想状态。
　　除了一个问题。
　　我，代号桑榆的审神者，今年明明是高寿三十整，但无论是灵魂外表还是模型或是现在造出的新壳子，都还是十八岁的年纪。
　　读书的时候会记很多名句，有一句是“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当时十八岁的我感叹良多；现在回头看看，连名句带感叹连同当时写的无数相关作文，都成了一堆屁话。
　　重回十八岁哎，这可是人类最甜美的幻想之一。
　　而我已拥它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