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养的崽长大后》每天都想摆烂哇

16、第十六章

　　中原中也离开后，房间安静了下来。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波本和黑麦的争吵，中间还夹带了点儿苏格兰的声音。

　　黑泽明眼睛幽幽的闪着光，沉默了一会儿，啪的关上灯。

　　房间暗了。

　　......

　　岸田的任务上报后，波本和苏格兰他们开始忙了起来。五个人虽然仍旧同在安全屋内，但大多被拆分开来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

　　对比起中原中也的连轴转，只负责后备工作的黑泽明就轻松许多。

　　大多数时间里，组织给他的任务基本上是辨认那些从FBI或公安那里传来的卧底照片，黑泽明并不需要耗费太大精力。

　　不过，在闲暇之余，他开始画一幅画。

　　黑泽明自己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他想画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笔下会诞生什么。

　　这个举动有些怪诞，全部源于近几天夜晚里脑海中闪过的碎片。

　　笔走走停停，几天的成果也只堪堪描摹出了一个大体的轮廓。

　　“咚咚咚”实木门被敲响。

　　放下手中的笔，黑泽明皱眉。

　　波本和黑麦被外派到了国外分部，暂时回不来，苏格兰刚出去采购补给，不出意外到晚上才会回来，中原中也收到朗姆的命令，在他身边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现在安全屋只剩他一个，这个点儿不应该有人出现。

　　从房间走出来，黑泽明警惕上前，透过猫眼看来人。

　　伏特加在按门铃。

　　黑泽明一愣，拉开门。

　　身子探出去，他看到不远处的道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后座窗户半开着，银发男人笔挺的坐在里边，面色冷然，常人无法从他的面容中窥探出任何的情绪。

　　“我记得，时间还没到。”黑泽明在琴酒身边坐下，头微微扬起，一瞬不顺的盯视着他面部的每个细微变化。

　　带着丝丝眷恋的目光似乎没有动容身侧的男人，他表情平静，淡淡的扫了黑泽一眼。

　　“时间提前了。”说完话，他肩膀动了动，手臂抬起又放了下来。

　　莹绿色的瞳孔晦暗了几分，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黑泽明漫不经心的拨动身上的安全带，对于琴酒的回答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不是很在意。

　　车子空间密闭又狭小，没了人声就只剩下车轮划过地面传到过来的刷刷声，黑泽明闭上眼，身体仰躺在枕垫上，专注的感受身下发动机传来的细微震动。

　　一时间，车子里有些静默。

　　“这次的任务，耽误的时间有点久。”琴酒的声音划破宁静，突兀的在空间中升起，仔细听，里边好像还流出了些几不可察的抱怨。

　　听到这话，黑泽明悠悠睁开眼。

　　琴酒面色如常，他双臂合抱放在胸前，一只腿曲起敲在另一只腿上，动作泰然自若。

　　要不是那根轻轻翘起的小拇指还在颤抖，显示出它的主人的情绪并没有不平凡，黑泽明几乎要默认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胸腔里好像涌出了一点点莫名的东西，酥酥麻麻的，像电流。

　　“我想换个方式。”黑泽明细声慢调道，脸上带着点儿小欣喜，“你想我了吗？”

　　这句话不可谓不直白，带了罗曼尼这么久，琴酒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

　　空气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音，黑泽明闻声，眉目雀跃的望向发起者。

　　他听到，“嗯。”

　　这气音轻微且短促，稍有不慎就会从耳朵边溜走，万幸他抓住了它。

　　“我没听到！”紧绷的心灵好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黑泽明扯了扯琴酒的袖子，以一种极为熟稔的方式，撒娇似的张了张嘴。

　　有点儿得寸进尺。

　　琴酒的视线落在衣角处的手上，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但是，这种感觉又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并不差。

　　这样想着，琴酒嘴角的弧度往了几分。

　　这抹笑容刚出现，就卸去了他那一身冷峻的阴间滤镜，整个人都带着点儿哑光。温和，但并不显得突兀，即使是在锐利的眉眼上，也不违和。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并不适合，琴酒脸上的笑隐了下去。

　　没怎么用力就挣开少年的牵扯，他故作冷淡，“坐直，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黑泽明扁扁嘴，面上露出忿忿的小情绪，喉咙里咕咕囔囔的哼哼。

　　被琴酒不冷不淡的撇了一眼，他立刻诚实的向前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挺完还挤眉弄眼的望向琴酒，似乎在寻求对方的鼓励。

　　不过某人不解风情，给了眼警告后便不再动作，继续闭目养神。

　　黑泽明不高兴的抠抠车座上的垫子，觉得不解气，又示威似的将手按在窗锁上，把升降窗户弄的咯哒咯哒的响。

　　就这样，他们很快到达了黄昏别馆。

　　当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琴酒身上惬意舒适消失，他冷着脸，黑色风衣尾端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摆一摆的。

　　他又变回了大多数人熟悉的冷面杀手的样子。

　　黑泽明乖巧的走在他的旁边，在熟悉的管家模样的男人的带领下，他们再次到了那间暗黄的地下室隔层里。

　　不出所料，森鸥外在等着他们。

　　“所有的操作照旧，但是以后来的时间要变一变了。”

　　森鸥外坐在唯一的办公桌前，两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面带笑容。

　　“血检报告出来了，黑泽小少爷的病情加重了，目前不容乐观，一个月一次的体检显然不够。”

　　“为了防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病变，boss爱子心切，对我下达了密令。”

　　“每月中旬和月底，恐怕都要劳烦你们跑一趟了。”

　　森鸥外这些话停了下来，等待两人的回应。

　　黑泽明坐在凳子前，专心的玩着手上的面纸，没一会儿一朵白色玫瑰花就从他的手上绽放开来。

　　他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森鸥外说的话只是微不足道的蚊子哼，甚至没有他手上变化多端的面纸重要。

　　而琴酒就和上次相比却平静很多。

　　他的情绪处在一条水平线上，从森鸥外的角度看，没有任何不必要的情绪外泄出来。

　　不过，只有琴酒自己知道，他有多不甘心。

　　状若无意的撇了身侧少年一眼，琴酒黑色外套下青色的筋脉在皮肤表面凸起，整只手臂都在发力，极力收敛着情绪。

　　这已经是他从boss那里获得的最大可能的优惠。

　　原本加大剂量的实验操作被分解成两次，这样起码可以给黑泽明一些喘息的时间，起码他的身体不会过于承受不住。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黑泽明手扶上琴酒的眉眼，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丝轻柔。

　　琴酒一言不发，捣鼓着手上的仪器，将听诊器的圆片贴近少年的心口。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频率极高的跳动着，急促又沉重，明显这具身体处在极端的紧张中。

　　琴酒蹙眉，抿着嘴迅速记下心率。

　　“你知道的，这是应激反应，只是本能。”

　　黑泽明扫了扫表格上的数字，手按在上面，挡住琴酒的视线，“我只能接受你的长时间触碰，不是吗？”

　　琴酒终于抬头看向他，停顿片刻，嘴唇动了动，“袖子捋起来。”

　　他将橙黄偏肤色的软管紧紧绑在白皙的上手臂，勒出一圈红痕。

　　消毒箱里拿出来的针管刚触到肌肤，就激起了层小疙瘩。

　　黑泽明额间挂上了颗颗细小的汗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逐渐被灌满的血袋。

　　鲜红鲜红的，流动的。

　　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嘴巴里却突然传来丝丝甜蜜的糖味儿。

　　黑泽明回过神，腮帮子微微颤动，舌头试探性的舔上了口中的硬物。

　　这次是三角形。

　　他这样想着，直勾勾望向琴酒，眼里流露出可怜巴巴的意味。

　　睫毛轻颤，上面还挂了颗没有蒸发掉的小水珠，莹绿色的瞳孔亮亮的，只专注的望着自己一个人。

　　琴酒嘴角扯了扯，抬起手掌将黑泽明的整个脸包住，推的后退了几分。

　　“只有一颗。”

　　穿过指缝望向琴酒的另一只手上。

　　装满糖果的透明小盒子在宽大的手掌中转了一圈，像踮起脚跳天鹅湖的舞娘，稍纵即逝的落回到黑色的口袋里。

　　怅然若失的盯着消失的小盒子，嘴里的糖块儿也变成了薄薄的一片，黑泽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

　　温热潮湿的细微触感让琴酒惊雷似的收回手，他指尖颤抖着，像是遭到了什么触击，快速将手背在身后，急步往旁边退了好几下。

　　森鸥外将这次的报告递给琴酒时，发现了两人的不同寻常。

　　黑泽明巴巴的望着琴酒，精致的脸上首次在外人面前透露出渴望和期盼。

　　琴酒则在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的摆弄着仪器，用平静极力掩饰自己心里的阵仗。

　　森鸥外挑挑眉，没说什么，只暗含深意的笑了笑，离开了这个房间。

　　琴酒并没有看手心里的报告，他将东西扔扔到一边，等到了东西后，就像是将例行公事做好了，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急呼了声，“跟上！”

　　多少有些欲盖弥彰。

　　黑泽明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快步跟了上去。

　　“你觉得，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中也。”

　　森鸥外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望向右侧。

　　中原中也从白色帘帐后走了出来，眼神中带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