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说□□太多（重生）》不完本不改笔名

5、5

　　孟寒衣。
　　洞仙居的幕后老板，明面上是洞仙居的优伶，一琴一箫，堪称长安双绝，外加他面容昳丽，导致他刚一出现在长安就引起京城贵眷们的骚动。
　　这个不是她的男宠。
　　这个男人身份存疑，秘密颇多的样子。关键是，他对京城中的事情比她还要清楚，说他没有眼线她打死也不信，只是这点他也没想过要瞒她。
　　这孟寒衣真不像看上去那么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相反，她觉得这个人简直市侩极了，三句两句离不开钱，但凡她想套些话叫他帮个忙，他总是用那张不染一丝红尘意的脸轻轻一笑，说：“拿钱。”
　　nm。
　　穷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不去卖身？
　　她每次这么恶毒地想着，每次都掏出一锭银子砸在桌上。
　　如今……
　　奚妤摸摸羞涩的囊中，掂量着再凭她三寸不烂之舌能砍多少价，又挫败地垮下肩。
　　孟寒衣又不是大夫人，哪那么好诓啊……
　　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实在没辙可以考虑。
　　至少不用再面对江子厌……
　　这么一想，她忽然心痒了一下，忍不住抬头去寻那个名字的主人。
　　目光只巡视两圈，就定格到了角落里的那个人。
　　很窒息的是，她又和他目光撞上了……
　　她立刻转开了，心下震撼中又带了些不解……
　　为什么？
　　一次两次能理解，每次撞上也太奇幻了……
　　江子厌一直在看她？
　　她瞬间感觉寒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意思啊……
　　江子厌是……真的很喜欢迢遥？
　　想到这，她闷闷把视线放空游移。
　　这种事情……也太让人挫败了吧？
　　她喜欢他那么久，掏心窝子的喜欢，也不见他有什么好脸，现在换个身份，他难倒反而对她爱到无可救药不成？
　　要不然勾引他再狠狠甩了他，报复一下？
　　算了算了，她害怕，江子厌不是一般人，哪有话本里那么傻？她还是公主的时候他就能在府里撑住半边天，一边跟她周旋，一边背地里也不知捣鼓些什么东西，现在没公主身份压着，她被他玩死都有可能，哪有那个玩他的能力。
　　认清自己现状，她就该按部就班，查清楚当年事情真相。
　　如果真能报仇，她肯定也是想报仇的，如果不行，她也没那么大执念，反正聆云长公主死了，她没死，以后找个地方开家小店或者像苏咎一样云游四海，倒也不错。
　　说不定遇上个喜欢的人……
　　就嫁了，跟着他过一辈子。
　　可以像从前喜欢江子厌一样喜欢。
　　她忽然像被触到心弦。
　　是很好，她有些想起来了，当初的自己，是这么想的，不做公主，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情投意合的人，没有身不由己，不用像姑姑一直教导的那样，在皇室的利益权衡中永远把自己放在最末一位。
　　只是那时候遇到江子厌，着实是最大的变数，令她欣喜若狂感到救赎是他，将她推落深渊受情所苦也是他。
　　江子厌江子厌……
　　为什么想什么都是他。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啊，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迢遥？”
　　大夫人一声唤声把奚妤扯回现实，她连忙应：“奴奴婢在！”
　　面前的丫鬟看了看她：“殿下叫你过去一趟。”
　　哪个殿下？该不会是……
　　奚妤有些没底，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跟过去。
　　近到跟前，奚妤才真正看到看清，奚顾是什么样子的。
　　他依旧是很好看的，甚至比以前更好看了，面如冠玉，皎如月明。
　　从前教习的司业曾夸他眉目有灵，目如泓泉，可如今那一双眼睛，她看不到从前的清泉了，那是被二月风冻结的霜，冷凝且淡漠，而且丝毫不想收敛半分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真是奚顾吗？
　　真是奚顾？
　　怎么会变这么多？
　　奚妤拼命把情绪收拾好，垂眸行礼。
　　“过来，抬头。”
　　他道。
　　奚妤满心复杂走过去，一时间连先前担心的小命都没空管了。
　　终于和他直直对视，奚妤见他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光亮，紧接着有些茫然，而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奚妤这才有些回神，看到奚顾周围的人都汗涔涔低头不语，林筱满脸紧张看着她，那种想拔腿就跑的感觉突然上来。
　　紧绷的气氛让她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见奚顾终于有开口的迹象，奚妤忍不住主动道：“奴婢曾……侍奉过……那位殿下，她说……长得相像，也是缘分……”
　　这话一说，她就屏息了。
　　拿自己做挡箭牌也不知是对是错……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奚顾脑回路是什么样的，万一撞枪口上，岂不是凉凉？
　　实在不行……
　　她……她会做他从前最喜欢吃的杏花糖酥，她还知道他喜欢听的几个小曲儿，能加分吗？
　　实在不行她说她就是聆云长公主……
　　不行……会被当疯子的。
　　怎么办怎么办？
　　“你……”奚顾迟疑地开口，“叫什么名字？”
　　奚妤心脏狂跳：“奴婢……名唤迢遥。”
　　“从前，侍奉过长公主？”
　　奚妤清楚地看到，他身边所有人都在那三个字吐出一霎不约而同一抖。
　　奚妤也没办法，硬着头皮点头：“是。”
　　奚妤还等着奚顾下她的最后判决，却听见一旁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小丫头是谁？”
　　楚辞墨？
　　完蛋。
　　奚妤警铃大作。
　　一只折扇把她下巴挑起来，她看见楚辞墨那张美貌得张扬且邪肆的脸，那一弯凤眸轻轻一眯，薄唇上下一翻：“这不是迢遥吗？”
　　……她就知道她要死了。
　　她寻思她上辈子也没欠他什么……怎么非得搞她？
　　“颜……”奚妤顿了顿，想叫颜公子的，如今楚辞墨也不知目的有没有达到，也不知有没有换什么身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想了半天还是道，“公子好。”
　　他附身在她耳畔甜甜蜜蜜说了一句：“命真大啊……你们家池子看来没淹死你。”
　　奚妤浑身一震。
　　什么意思？
　　迢遥的死……是？
　　“你干的？”
　　楚辞墨不回答她，看向奚顾：“这个女人可厉害了，听说敢和你姐姐抢男人呢。”
　　奚顾神色一下子冷下来了，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奚妤想死的心都有了：“是误会！楚公子不要冤枉奴婢！奴婢哪有那个胆子！”
　　楚辞墨饶有兴致看她，眸子却闪过冷光：“什么误会？你说说？”
　　“是……是殿下误会了，奴婢跟驸马原本就没说过话，殿下后来又宣奴婢谈过了……殿下那时想开了一些事，就……没再管奴婢了。”奚妤使命想圆回来，“殿下没想过要杀奴婢，楚公子应该是知道的。”
　　她觉得应该能蒙过去，毕竟死者为大，楚辞墨还真真能罔顾她生前意愿不成？
　　没想到楚辞墨眸中冷光更盛，他低下头，轻轻浅浅道：“你是不是天真地以为，她不在，你就可以信口胡说了？”
　　？？？
　　天地良心！她那晚上找楚辞墨说过这事，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说过没想过要迢遥的命！
　　虽然前头她编了，但楚辞墨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
　　等等……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楚辞墨如果看她不爽，要做掉她根本不需要理由！
　　更何况，他本来就看她不爽！
　　完蛋了。
　　她极速思考着求生对策，楚辞墨要弄死她，有谁拦得住吗？
　　她忽然悄悄转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江子厌。
　　他依旧在看她，显然这次真的是看了许久了。
　　“要我帮你？”
　　看他的唇形，是在说这句话。
　　他看出来了，她不想和他有牵扯，他是故意的！
　　江子厌，以前她真没看出来他这么无聊！
　　她耻辱地微微点了点头。
　　“没话说了？”耳畔楚辞墨的声音再次传来。
　　奚妤咬牙：“楚公子硬要给奴婢扣这么大帽子，奴婢也没有办法。”
　　楚辞墨笑出了声，这声音极冷，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回想刚刚的对话，好像是有些逾越了，毕竟从前跟他说话她也差不多这语气，这次还算客气了些。
　　正因为认识的是从前在她面前的楚辞墨，她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楚辞墨也能这么危险。
　　奚妤不知道现在到底该说什么了，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现在是不是真的要被拖下去了啊……
　　正在奚妤心惊胆战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朝上递在她面前。
　　愣愣的，她抬头，那个人没有看她，对她伸手似乎只是一个姿态，她只能看见那下颔的精致轮廓，目光是给了楚辞墨。
　　她把手给他，他借力将她搀起，没有多停留便收回了手。
　　楚辞墨勾起一个极其讥讽的笑意，看着江子厌，话锋却对的是她：“根本没说过话？”
　　奚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江子厌好像不是故意整她……只是他一旦参与进来了，这场面就更尴尬了……
　　毕竟面前这两个人都站从前的长公主那边，江子厌帮她……多少有点怪怪的，而且现在她的身份还是江子厌存疑的旧情人，这下他一帮，岂不是坐实了这个名号？
　　“何必为难她？”江子厌只说了这一句。
　　“不得了。”楚辞墨像发现什么惊奇的事一般，“这是心疼上了明面？从前我们殿下都没这个待遇。”
　　“咳……”
　　大概这个站位这个场面太熟悉，奚妤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咳了一声。
　　楚辞墨和江子厌相看两厌不是秘密了——主要是楚辞墨看不惯江子厌，江子厌向来态度淡淡。楚辞墨知道她的心思，能埋汰江子厌的地方从不嘴软，有时候说的有些尴尬她就总会咳一声劝阻。
　　这下好了，面前两个人齐齐回头，若有所思看她一眼。
　　奚妤尴尬又咳了几声：“最近风寒，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