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说□□太多（重生）》不完本不改笔名

4、4

　　托丑奴的福，奚妤早早扫完了，赶上了晚饭。
　　奚妤本想问丑奴在哪个院子，想着看看下次有没有机会帮她一把，丑奴大概知道她的用意，摇头拒绝了。
　　奚妤猜不出她拒绝的原因，或许她不想麻烦自己吧。
　　不过丑奴态度看起来挺坚决，她也不好多说，道过谢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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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奚妤向厨房里的张大娘请缨，去大夫人那收拾碗碟，张大娘爽快答应。
　　说服大夫人要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这个女人心机浅，的确不太适合宫里，而且她的确是需要一个对皇亲贵戚了解颇多的人在她身边给主意，奚妤抛出曾在长公主身边当丫鬟的身份做饵，不意外地，她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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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宴当日，奚妤如愿跟上大夫人去了皇宫。
　　“那是夏侯府的老夫人，脾气不大好，夫人遇见能绕就绕道走，她言语刻薄些也一定忍了，这位跟皇上有旧交，您别去惹。”
　　奚妤按从前的记忆一个个给大夫人介绍着，大夫人也细细听了，连连点头。
　　忽然间，喧闹声由远至近，仿佛是谁众星捧月一般突然到场。
　　奚妤瞥见那犹如鹤立鸡群的挺拔身影，真的只是瞥了一眼就立刻认出来。
　　又是他。
　　江子厌。
　　多看了几眼后，她垂下了眸，手不自觉捏紧衣裙下摆。
　　她在心中默念几遍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之后才重新抬头，这一抬头，恰好与他的目光直直相汇。
　　他倒是很自持，只微一点头算过了招呼。
　　她心忽然狂热跳动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了。
　　她懊恼地按住胸口，强迫自己冷静，把注意力从那个男人身上转移开了，在四周找寻奚顾的身影。
　　这一找，没能找到奚顾，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楚辞墨。
　　他与以往一般，着一身十足张扬的银纹紫衣，发冠却反常地束得一丝不苟，一张姿容绝艳的脸挂着漫不经心似有若无的笑意，诱人得像摇着枝蔓的曼陀罗。
　　他周遭大半少女都中招了，红着脸蛋时不时晲一眼。
　　看来她走了，他过的倒还不错？不仅不错，看起来还十分滋润？
　　她着实有点不爽。
　　行吧，她不小心眼，反正从来跟他说话只有受气的份儿，习惯就好。
　　于是她安安分分敛眉垂目，在大夫人身后站着。
　　大概是天公作美吧，那边人手不太够，上面的皇后娘娘把这排一溜的夫人丫鬟们指派去拿瓜果。
　　奚妤低头微微勾唇，这下好了。
　　一大波宫女在后院忙手忙脚，她趁机溜出来，转到了奚顾从前的宫殿，正好看见门外扫地的碧衣，这是从前奚顾的随侍丫鬟，她也认得。
　　她上去自来熟地道：“碧衣姐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碧衣先是茫然然后狐疑看她：“我认识你吗？”
　　“你不记得我了？”奚妤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悄声道，“我是迢遥，从前在长公主身边伺候……”
　　一说长公主，碧衣反射性一颤：“别！”
　　奚妤疑惑：“怎么了？”
　　碧衣道：“少提跟这位有关的字，咱们爷要杀人的。”
　　奚妤一愣：“什么？谁？谁要杀人？”
　　奚顾？那个腼腆粘人，有时候容易掉眼泪的毛头小子？
　　碧衣看她一眼，叹，像勾起她的话头一般：“估计你也不清楚，那位走了，我们爷跟变了个人似的，是真的变得彻彻底底，根本不许别人提那位去了。前年及冠后倒是好上一些，但如今脾气是越发捉摸不透了，上次有人就说了那位的名号，被爷听见直接被拖出去打死了，那时我算清楚了，爷压根就没走出去过。”
　　奚妤听的愣怔，回过神来额上都发了冷汗，怎么会……
　　那是温温软软的阿顾啊，因为她的死……就变成那样了吗？
　　尽管这样很没道理，但那一瞬间，的确是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涌上来了。
　　奚妤抿了抿唇，又道：“那位要知道他这样，想必在泉下也不会安心吧？”
　　碧衣沉吟片刻，道：“其实……撇开性情不说，爷现在过的也还行，那位的事其实也让爷成长不少的……”她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这到底是好是坏。”
　　她瞥到什么，忽然扯过奚妤，直挺挺跪下去。
　　奚妤这辈子都没行过这么刺激的大礼，没忍住痛呼一声。
　　身边似拂来一片衣角，在她面前停下。
　　她心微微吊起，这质地的布料，加上刚才碧衣反应，面前这个大概就是奚顾了？
　　说想他的确是想了，她想看看他长大没有，会不会比两年前更好看了？她很想看看他再对她笑一笑，笑出右颊浅浅的梨涡，温软地叫阿姊也好，一本正经叫皇姐也好。
　　“知错了？”
　　他慢慢开口，却让她一愣，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声线有些差别，比从前更沉更冷，无生带着一股子肃杀与淡漠的味道。
　　这三个字，竟就让她感觉无比陌生。
　　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旁边碧衣就叩了下去：“奴婢知错，谢爷开恩。”
　　“阿顾……既然碧衣姑娘知错了，就放过她吧。”
　　一个低柔的声音自奚顾身边突兀响起。
　　“嗯。”
　　奚顾也没多说，抬步离去。
　　奚妤站起身，看着那一身浅蓝衣裳的高大身影向主殿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蓝紫衣裳的少女。
　　那个女孩子是熟人，与奚妤关系还挺近，是她的小表妹，典史司林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喜欢奚顾了，总是跟着奚顾一起来找她。
　　“林姑娘现在和小殿下……是？”她不确定问了句。
　　碧衣看了看她，确认她的确认识林筱，又卸了些防备：“还没……不过估计也快了，毕竟这几年都是林姑娘陪着爷，有感情也是当然的。”
　　奚妤仔细想了想，点头，这倒也不错。
　　她又问：“方才我就觉得不对，碧衣姐姐你怎么大冷天站外头扫地？你跟小殿下这么久，我记得以前他可从来没罚过你的。”
　　碧衣垂眸片刻，摇头：“没什么，是我的过错。”
　　奚妤也不再多问，与她寒暄几句告辞了。
　　回去路上她犹犹豫豫，她不知道也估计不出来现在的奚顾能危险到什么程度，她的计划要不要变……
　　奚妤百分百肯定奚顾不知道迢遥与她的矛盾点，甚至她都不能肯定他们有没有打过照面。
　　可奚顾看到她这张脸……是会把她怎么样呢？
　　说实话她一开始还想象不到碧衣口中说的“拖出去打死”是奚顾能干出来的事，现在，听到奚顾说出那几个字的语气，她突然能想象得到了。
　　她有点怕了，真死了，还死在奚顾手里，她真的死不瞑目。
　　想想，如果跟奚顾坦白身份……
　　她还是怕，万一奚顾根本不想听她后面的话，光听到她说她是奚妤就拖她出去怎么办？
　　太冒险了，她害怕。
　　可如果奚顾不行……还有谁能帮她呢？
　　想到刚才看到的楚辞墨……
　　……别说，楚辞墨倒是可以……
　　不行！
　　奚妤突然想起来，楚辞墨是知道迢遥这个人的。
　　不仅知道，他还对整件事清楚得不得了，还说过“我要是你，我就干脆把那个叫迢遥的小丫鬟神不知鬼不觉给做了”这样的鬼话！
　　奚妤打了个冷颤。
　　这可真是生活不易。
　　她仔仔细细又想了想，思来想去，竟只想到苏咎……
　　无疑苏咎是个最好人选，她从前也想过。
　　但苏咎真的行踪不定，她上哪去找他？
　　怎么办怎么办？错过这次百花宴翻身的机会，谁知道下一波要等多久？
　　奚妤挫败，不得不承认，的确，如今不讨厌她不会杀她对她怀有莫名感情的江子厌是她最方便的途径。
　　就算不在他身边，她也可以借他手干很多事，比如……找到苏咎。
　　可关键是！
　　她都敢甩脸子给他说要跟他划清界限了！现在再回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请人帮忙？！
　　做梦呢奚妤？
　　奚妤想的头疼，只好暂时不想，先回去了宴会大厅。
　　到了那果然发现那一排丫鬟都回来了。
　　奚妤低眉垂眸快步从侧面回了大夫人身边，对大夫人的质问早有应对之策。
　　“大夫人，奴婢刚刚去打听了一下，您不是说去年齐王妃给您脸色看吗？她刚刚被皇后娘娘叫过去被斥了一通……”她恰到好处用手背掩了笑意，“您看看，奴婢说没事，是那齐王妃做派太放肆，您别忧心连累顺安侯府了。”
　　听罢，大夫人转了笑脸，拍拍她的手：“还是你机灵。”
　　哪里，齐王妃哪次没被皇后娘娘叫过去骂，看她哪次改了？至于连累顺安侯府……齐王府跟顺安侯府八竿子打不着，干什么好好的找麻烦？
　　再次感叹了一句大夫人好骗，她退至她身后。
　　她开始安心考虑自己该怎么办了……
　　如果不找江子厌，倒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找到苏咎……
　　但她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以及，现在没钱的她怎么好意思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