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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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足够让梁言理清思路。每日跟在佟鸣山身边，眼看他听各位将领的来报，知道烈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他欣慰的是，佟王爷虽然驳了他的谏言，却并没有当它是耳边风。这几日对敌军的打探不断增加，各路情报数量猛增。各种迹象都显示，炎军的确不是如表面所现那般不堪一击。因此，排兵布阵上，不动声色地增加了留守士兵的数量，城中山中等原本不太在意的地方也加强了警戒。
伺候完佟王爷的其他时间里，梁言便会出了军营在城中行走，寻找踪迹。自己有武功在身，若敌人真有风吹草动，或是派了探子过来，也能及时发现。
第一日，并无收获。城中似是一片安详。派出去的兵卒回报，似乎也没能发现山中有其他路径。
第二日晚，梁言心情有些沉重。明日就是大战，心中的不安由隐隐变得颇为强烈。总觉得炎军有诸多小动作，偏偏抓不到一点点的把柄。这样的想法越是强烈，看各色人的形色便越觉得有问题。看那行走的农民，便是烈国刺探作物成熟情况的；看那砍柴的樵夫，便是挖了地道的工兵；再看那商人，似乎是暗访民情的奸细。如此走了一路，只觉得自己是有毛病了，才会这么多疑。当下心中更为后悔，为何要与佟王爷如此强硬地对抗，若能学得婉转些，大约一切就会变得好很多。如今，只能自己加倍努力，希望有所发现。
入夜的山城，虽是战时，仍有不少人冒着生命危险去赚那养家糊口的银子。梁言终于开始分不清楚怎样是正经人家，怎样是奸佞小人。正沮丧，看到一女子，身形颇为熟悉，正朝一拐角闪去，似是在跟踪什么人。梁言暗自咬牙，若这是一个最后的机会，哪怕是陷阱，也要去闯一闯。
那女子衣着简单，在夜色笼罩下，尤其显得朴素。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人身后，时不时隐在树后，或者装作路过的女子，转身观看小摊上的各色玩意。经过在雁京抓了炎国奸细的事情，梁言自然已经不会再那么稚嫩，把这样的行为还当做是正常的女子出行——何况，哪有良家女子会在战乱时这么晚独自出行？
当下运了轻功，沿着拐角后的那一路房子，挪到了那女子与被跟踪的男人中间。不想几次回头看那女子，却总是碰上她转头，始终未能看到她的真实面目。只是这身形，却仿佛刻在脑子中一般，一时想不起来，心中有些烦躁。想了想，万一那被跟踪之人是烈国人，那女子恐对己方不利；若是那人是炎国奸细，自己帮着那女子跟踪了去，不会有坏处。衡量一番，还是应当把重心放在被跟踪之人身上。
被跟踪的人，似乎有所差距，行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不时回头查看。梁言武功在身，略略摒了呼吸，那人便察觉不到。只是那女子，梁言看她行走的步伐身形，却不似习武之人。虽不能判定她是否是自己人，内心中却有一丝直觉，对她有着诸多莫名的信任。一时间颇有些担心那女子的安全。
果然，那男子在几次状似不经意的回头后，对身后这个总是出现的女子开始有些怀疑。行进的速度不断变化，忽快忽慢。而行进的路线，也不再是沿着正常的道路，而是慢慢拐进了一条状况复杂的小道。梁言这些天总在城中巡逻查看，自然知道这是一条易躲易突袭的路。那女子似乎也有一丝犹豫，却还是坚定地跟了进去。
巷子中的光线很暗，只有几丝昏黄的油灯光从人家中逃逸出来，再加上几棵树的遮挡，影影绰绰，显得有些阴森恐怖。那男子并不着急甩掉身后的女子，仿佛猫捉老鼠，慢慢消耗着人的耐心。梁言学习过跟踪术，自然知晓这种情况下，被跟踪人已经是胸有成竹，跟踪人却是凶险异常。
果然，那女子仍旧紧追不舍。梁言眼看他故意露了一个破绽给身后的女子，顺利引得那女子拐进了一间小小的房屋。
待那女子进了门，未来得及转身，便听到关门的声音。惊吓下回头一看，男子已在自己身后，阴笑着将门关上。那女子看到那男子如此并未惊叫出声，然而隐在暗处的梁言却几乎惊叫出声——这女子，竟是红妩。
那男子有武功在身，且梁言已经从他的步伐行动中看出，他的武功不弱。如今若是冒冒失失闯入，不知那男子有没有同伙，只怕不但救不出红妩姐姐，还会搭上自己，这样便更没有一丝机会了。红妩姐姐冒了生命危险死死跟住的男人，恐怕是掌握了什么线索证据。自己断不能让她的努力轻易付诸东流。而今之计，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红妩姐姐有生命危险，自己便是丢了性命，也不能让她有事。
那男人伸手点了红妩的穴道，这才朝屋内点了点头。屋内出来一个似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打扮地很是讨喜。梁言身为男子，虽然对衣着饰物不甚了解，仍能感觉这个姑娘家中的富庶。何况有这样武艺的男子相助，定是贵人。
那小姑娘脆生生地笑话那男子：“阿猛，你也真能吓唬人！这架势，本姑娘还以为来了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个大姑娘。你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姑娘貌美，诱拐回来想让我做主给当媳妇了吧？”
被称作阿猛的男子似是习惯了自己主子如此玩笑，只是恭敬地点头：“主子，这姑娘跟踪了奴才有一路了。而且这姑娘很是机灵，奴才被跟踪了好一路才发现她。怕是她知道了什么。奴才就自作主张，略施小计将她带来了主子这里，也好问个清楚，免得留下后患。”
小姑娘似乎不以为意，身子却一蹦一跳地到红妩面前，抬头看了看不能动弹的红妩。红妩的表情很是镇定：“姑娘，你的手下冒犯于我，你欲如何处置？”
阿猛脸色很是难看，看了看主子没有示意，忍了并未反驳。小姑娘咯咯笑，看着红妩：“听阿猛的意思，是姐姐追着阿猛来的这里。也不奇怪，我们阿猛本来就是大大的帅哥。可是听着姐姐这么说来，还真是阿猛看上了姐姐。我瞧着姐姐也是个大美人嘛。要不然，咱们就不管是谁追着谁了，阿猛和姐姐一个帅哥，一个美人，正好登对嘛！姐姐你说好不好？”
红妩轻轻一笑：“只是，在下并不中意姑娘家的阿猛。在下只想要好好回家，静静休息，姑娘你看可好？”
小姑娘摊手：“可是姐姐，阿猛好像不愿意呀。我总不能让阿猛为难失望的。阿猛要什么，我都给什么的。要不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阿猛说想跟姐姐好好说说话，对姐姐的真心问个清楚，那姐姐你就满足了阿猛吧。”说完，又是一蹦一跳地走回了屋内的凳子旁坐下，还用手支起了下巴，对着阿猛一努嘴：“喏，阿猛，姐姐就在那里，要问什么，就赶紧咯！”
阿猛点头：“谢过主子，阿猛遵命。”说完，走到红妩身边，便欲动手。
梁言看得出，阿猛的手法，竟是江湖中最为残忍的分筋错骨手。这样的刑讯手段，最为简单，却是最为磨人。被刑囚的人会觉得浑身逆转，仿佛被零碎一般。红妩姐姐一介弱质女子，如何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折磨？当下心中着急，直欲扑了过去阻止阿猛动手。
正运了气，听到红妩的一声朗笑：“姑娘，你既然让阿猛问问题，是不是也可以让在下先问几个问题？有道是礼尚往来，男子也应礼让于女子。在下问题也算简单，姑娘可否应允？”
小姑娘愣了一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们阿猛很少回答别人问题的啊？”
红妩并不介意：“很少回答不代表不回答，对不对？”
小姑娘想了想，竟点头应了：“姐姐长的这么漂亮，阿猛说不定愿意回答姐姐问题呢。不过会不会真的回答，我就不能保证啦。喏，阿猛，你不要让姐姐失望哦。”
阿猛大约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任性，立刻收了手，并没有质疑主子的决定。一双眼睛冷冷盯着红妩：“问吧。”
红妩看着阿猛，温柔地笑了：“你们是炎国人吧？”
许是问题太过简单，阿猛一时间反而有些局促，顿了一顿，才僵硬地吐出一个“是”字。
红妩毫不在意：“既然阿猛你这样惜字如金，那不如这样好了，我来说，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如何？”
阿猛尚未回答，小姑娘倒是很开心，拍手大笑：“如此甚是有趣。那，阿猛，你就按姐姐的意思办吧！”
一时间屋中的三人，竟似是玩起了猜谜游戏。暗处的梁言，若不是被一句句的问题所吸引住，直要忘了这三人是敌对的身份。红妩姐姐，当真是女中豪杰，临危不乱。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