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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唤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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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齐管家给朱雀送来了两套崭新的护卫服,还叮嘱她以后在府上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去找他。
昨日朱雀陪朱世尘抚琴到深夜,她突然对这个镇远王爷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待齐管家走后,她将护卫服展开看了看。
嚯!镇远王府的吃穿用度,果然都是按照皇族标准来的,就连这护卫的衣裳,都是用上好的凌云锦制成,绣工也是上成,可见镇远王在乾江帝心中的地位之高。
朱雀虽不喜黑衣,但寄人篱下,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这些时日的接触,让朱雀对朱世尘有了一些了解,其中最让她欣慰的是,朱世尘是当今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忠义之臣,若能有人辅佐一二,兴许能拯救北宸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
想到这里,朱雀从枕边拿起一根红色缎带,将头发高高扎了起来。
凌云锦来自凉川,上身倒是颇为舒适,而且十分合身,朱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俨然一副少女将领的风范。
收拾妥当后,朱雀便被萧穆叫去,一同前往城南的茶馆办事。
路上,她发现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说城北有两家当铺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好像是惹上了什么仇家,展大人居然亲自带人查案。
朱雀突然想起那日丞相和朱世尘之间的密谋,难道此事是朱世尘做的?
朱雀默默观察着萧穆的神情,但他始终没有丝毫波澜,于是朱雀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人间的恩怨与她无关,她必须赶在今日庆功宴前偷到镇远王的腰牌,然后混进宫去,毕竟她已经在白泽面前放话了,可不想这样被白泽看了笑话。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城南茶馆,这里不仅位置偏僻,就连装修也十分简陋,不过听萧穆说,这里正住着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朱雀刚刚站定,门内便走出一名小厮,看样子已等待多时了,他恭敬地把萧穆朱雀二人引到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门口,然后轻叩房门,小声说道:“萧大人来了。”
还未等屋内人回应,萧穆一把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萱姬,准备的如何了。”
如此无礼的萧穆,朱雀还是头一次见,她撇了撇嘴,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踏进屋门,一股淡雅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朱雀抬头看去,见屋内鹅黄色的纱缦低垂,窗前的玲珑桌台上,摆着一面古朴的铜镜,一位身着淡粉色舞衣的艳丽女子,正端坐在镜前,任由身后的丫鬟们为她梳洗打扮。
咦?这不是那天在朱世尘房间里的女子吗?
萱姬微微侧头,圆圆的眼睛先是瞟向萧穆,然后落在朱雀身上:“我自然已经准备妥当了,不过,萧大人怎么还带了个女子?”
这萱姬的眼神犀利,说话也是毫不客气,朱雀见她提及自己,忙向她拱手行礼道:“在下,连山雀。”
“连姑娘现在可是殿下的贴身护卫,你最好对她客气些。”萧穆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继续说道:“这是殿下给你的最后一道密函,以后,便由连姑娘替我们给你传信了。”
萱姬接过密函,仔细将朱雀打量了一番,没好气的哦了一声。
回王府的路上,朱雀向萧穆问起萱姬的事情,得知萱姬原来是朱世尘从边关救下的歌妓,虽然萱姬只卖艺不卖身,但由于出身卑微,萧穆对她一直瞧不上眼,一提起萱姬,萧穆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萧大人,出身有那么重要吗?”朱雀曾四处游历,她知道这些女子生在乱世,根本无法自己选择出身。
萧穆见她这么问,忙解释道:“连姑娘,我不是在说你,你虽是乡野出身,但聪明伶俐,举止温柔大方,不像那个萱姬。”
朱雀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与他说话,萧穆以为她生气了,又连忙凑到她眼前说道:“对了,连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朱雀漫不经心地问道。
萧穆一脸笑意地说道:“殿下说了,今晚你可与我们一同进宫赴宴。”
朱雀闻言,手中的缰绳一紧:“此话当真?”
“当真,亲耳所闻!”
朱雀见萧穆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顿时高兴极了,她原本还计划乔装一下溜进去的,这下好了,即使没有腰牌,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宫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萧穆见朱雀终于笑了,赶紧说道:“连姑娘还是第一次入宫吧,我父亲是丞相,姐姐是当今皇后,我五岁时便可自由进出皇宫,今晚你就跟在我身后,不用紧张。”
萧穆的样子就像一个强装沉稳的孩童,他虽然跟在朱世尘左右,却始终没有脱去稚气。
朱雀掩面轻笑,礼貌地回应道:“那就有劳萧大人了!”
归府后,朱雀心情大好,她主动跟着萧穆一起,准备这次进献给乾江帝的宝贝,足足装了三十车。
萧穆一边清点,一边从中拿起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高兴地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宝贝?”
朱雀瞟了一眼,然后脱口而出道:“定海珠。”
萧穆有些扫兴,又从旁边拿起一件镶金软甲,还没开口,那清脆的声音便又飘了过来:“金丝龙鳞甲。”
萧穆笑容一滞,不过很快又咯咯地笑起来,他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葫芦哨子,然后得意地问道:“嘿嘿,这个你肯定不知道了吧!”
朱雀定睛一看,突然到吸一口气:“唤兽令?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唤兽令是专门召唤神兽用的令牌,除了朱雀以外,每个神兽都有各自的唤兽令,而且这令牌外面有一层障眼法,可以按照主人的喜好变化形态,凡人看不到它本来的样子。
朱雀手中拿的木制鹿角,就是可以用来召唤鹿蜀的唤兽令,而这个葫芦哨子,召唤的正是志方!
“这个叫唤兽令吗?我在天机馆门口捡的。”萧穆把哨子托在掌心仔细观察着:“刚捡来的时候怎么吹都吹不响,直到你来的那日,我才发现要用真气吹。”
“我来的那日?可是府中闹刺客那日?”朱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萧穆有些懊恼地点了点头,那日父亲和殿下在屋内议事,他自己在院中实在无趣,便找了个角落研究哨子,结果竟然意外地被他吹响了,但也正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那日府中进了刺客。
想到这里,萧穆拿起哨子放到嘴边,那哨子看似小巧精致,可声音却雄厚如号角,他似是要给朱雀展示一般,使劲吹了两声。
一旁的朱雀,额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瞬间明白,志方那日为何会出现在王府内院了,这不仅害的朱雀中了三根暗影镖,又挨了朱世尘一掌,还险些暴露了身份。
“连姑娘,你听!这么小的哨子,居然能吹出这样的声音,以后上战场,便可用它代替号角了,可惜我只有一个。”萧穆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兴奋不已。
“别别别!千万别!”朱雀大惊,志方现在应该还在天庭受罚,不然,他这会儿一定已经站在院中了,若是让萧穆跑到战场上吹响,那将会是一个什么修罗场面啊……
朱雀咽了咽口水,试图和萧穆商量,能不能把哨子借来玩几天,奈何萧穆不愿。
唤兽令绝对不能拿在一个凡人手里,朱雀对哨子势在必得,于是趁萧穆不注意,使劲打向他的手腕,萧穆在毫无防备下,手腕一吃痛,那哨子直接飞了出去。
“你!”这女人居然为了个哨子跟他动手,萧穆心中气不过,抬手便回敬了她一掌。
朱雀倒也不急,她志在唤兽令,无意与萧穆拳脚相向,所以一直躲闪,并不与他正面交锋,几个回合下来,萧穆竟然连朱雀的衣服都没碰到,宝贝哨子还被抢了去。
萧穆看着朱雀拿到哨子后得意的模样,瞬间被气得火冒三丈,眼中满是怒意,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放在了剑鞘处,刚要拔剑,一把折扇挡在了他的胸前。
“穆儿,不可。”来者一袭白衣,头顶以金冠束发,五官分明,剑眉飞扬如鬓,眼尾微挑,一双黑眸正直直地盯着朱雀,似要将她看穿。
“殿下!”
朱世尘的到来,让萧穆马上冷静下来,同时也松开了腰间佩剑。
而朱雀一看朱世尘来了,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殿下,您是何时来的?”
“走吧,该入宫了。”朱世尘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默默向马车走去。
朱雀目的达成,她有些尴尬地将唤兽令收起,默默跟了上去。
王府通往皇宫的大街上,此时正聚集着很多百姓,镇远王每次征战都能乘胜归来,早已成为北宸的英雄,这些百姓都是为了一睹镇远王的风采而来的。
朱雀和萧穆跟在朱世尘的身后,一路策马走来,赞美之言不绝于耳,这其中不乏还有称赞萧穆的,朱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引得萧穆猛然侧头看向她。
到了宫门口,朱雀壮着胆子伸手探去,并没有触到那带有灼烧感的阻神结界,于是她放心地跟着朱世尘跨进宫门,再抬头时,她才发现卸下法力后的自己,竟然连结界在哪都感觉不到了。
朱世尘回头时,正看见东张西望的连山雀,一个乡间丫头,样貌和武功皆超群,谈吐大方又善音律,真的没有问题吗?朱世尘长出了一口气,收起疑虑继续向前走去。
今日的庆功宴被安排在了新修葺的凌轩台,三人来到凌轩台时,这里已经坐满了前来赴宴的大臣,众大臣见镇远王驾到,纷纷向他们这边靠来,朱世尘也表现的十分随和,满脸假笑地和大家一起攀谈,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阿谀奉承的嘴脸,天上人间都一样。
朱雀觉得没意思,便默默地退到一旁,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听闻这凌轩台是乾江帝专门为舒贵妃建造的。舒贵妃喜看戏,乾江帝便专门在此圈养了一个小戏班,日夜排练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到底哪里才是结界中心呢?
朱雀叹了口气,她已有几百年未曾来过北宸皇宫了,这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雄伟气派,尤其是这房梁立柱,无一例外,全部刻满了神鸟花纹,朱雀不禁自豪得拍了拍身旁朱红色的大柱子。
“皇上驾到!”
随着御前公公的一声传报,众人迅速回到自己座位,朱雀也赶紧回到朱世尘身后,与众人一起跪拜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雀从缝隙中,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见乾江帝一袭金色龙袍,携着一左一右两位娘娘缓步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看起来十分温婉端庄,眉眼间与萧穆有些相似,应该是萧皇后无疑。而另一位妖媚踱步的,肯定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舒贵妃了。
礼毕,乾江帝站在高台之上,兴奋地说道:“北宸正逢大旱,朕最近听闻,坊间流传着一支祈雨舞,正好趁今日,请众爱卿一起陪朕开开眼。”
话音刚落,六位戴着天神面具的男子被带到台中央,随着乐声响起,他们的四肢摆着怪异的造型,竟然开始跳起了一种奇特的舞蹈,与其说是在跳舞,朱雀倒觉得更像是在做法。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很快,目光便被台上的一名男子所吸引,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鹤骨松姿,白衣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