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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氏简介 ...

  •   春夜逢喜雨,安家喜得女(序)

      ————

      一台沙哑的唱片机低语着一帧帧微微发黄的黑白相册簿。虽蒙着簿子的真丝仍崭新如洗,但翻开每一张纸膜,都会展透出墨印的尘香。

      我侧着头,依偎在床头边,细细地听着眼前这个头发已鬓及黄白的古稀老人,也是我祖上最年迈长寿的老奶奶,讲一个有世纪那般冗长的故事。

      她让我去点燃了她几十年的白釉蜡台,橘黄色的昏暗光线下,她挂着金丝眼镜后的深眸亮莹莹的。

      我趴在她的腿旁边,听她谈笑风生,语调慷慨,让我原本横生的睡意被窗棂的微风吹至殆尽,字字珠玑,声声着心,在春雨扬洒的傍晚时分,她尘封的记忆在黑白与彩色的断带之处拨开了缝隙,衍生出我闻所未闻的往事……

      ——

      唱片机说,那是上个世纪的上海滩。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就像大家都听过的那首耳熟能详的歌一样,眼前滚滚不息的黄浦江水,穿针引线般地掠过港口,滋润着上海外滩,在带来只只片片日夜不息的商船、滚着浓烟的汽船由码头向远洋开散又返航的同时,携挟着无数的机遇,挑战和风险并存......

      码头附近的浓烟成片地呼吸着,这些刚下轮船不远处驻足在汽车里的老爷和太太们都会用随身的手帕轻轻捂住口鼻,等待管家和佣人来接应行李箱子。

      坐上汽车,往市区走,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便多了起来,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街上的车夫、小商贩的吆喝声音也大了起来。

      在xxx广告牌子上的霓虹灯亮眼的红黄绿三色的整体点缀之下,整个上海滩的繁华悉数着人间烟火味道。

      如今正直春季,街边肉眼可见的梨花和桃花,飘洒在空中,花香四溢着,甚至与街道的每一处砖瓦之上。

      “先生,来点果子和米糕吧,自家新上的,新鲜得很呐!”

      “卖报咯,卖报~” 卖报的半大孩子抱揽着一捆报纸大街小巷地喊着,撞到行人了乖巧又礼貌道歉着:“这份报纸送您了,先生。”

      “小烟行上市,价格一律七折,小本生意,大家多多支持!”

      傍晚的上海街边酒楼也传来了阵阵香气,勾着过路人的胃口,令其招呼上三五朋友来畅饮几盅,试试新菜,不醉不归。

      若不是有十分要紧之事,安老爷每每亲自下海经商或出外差回来,定要和安夫人漫步回家,好好品味这上海滩的繁荣之景,因为平时这样消遣的时间也不算多。

      但今日与以往截然相反,正赶上安夫人怀胎十月,即将生产的日子。安老爷从下船那一刻起,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再快点,老周!再快点开!”

      “好嘞,老爷。”

      “安兄莫要心急,我已经让内人给大嫂请了全上海滩最好的接生婆,你就放心吧!

      不过想当年呀,景容的娘,要是当初也有这个条件就好啦!唉,都怪我......”

      何老爷一边安抚着安老爷的情绪,又想起当年他们夫妻分居异地,何夫人独自生产的艰难,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弟妹是平安多福之人,我们景容自幼便是心静且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性子,你呀,偷着乐吧。”

      车子从闹市区几乎飞奔到安家宅院前,二人就听到宅子里安夫人痛苦的叫声,安老爷迅速跨步跑上二楼,在门口探着头,焦急地询问接生婆自己夫人的情况如何了。

      “恭喜老爷,是双胞胎!可是......”医术最高明的接生婆此时也急得直跳脚了。

      “可是什么?”

      “夫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顺产成功,可能还需一个时辰的功夫!”

      “这.......”

      “我不行了!救救我!”屋子里的安夫人疼得直坐起来,又被女佣赶紧搀扶着胳膊躺下,何夫人在身旁帮她擦拭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面颊。

      “老妪定会尽全部的气力,愿夫人能够逢凶化吉吧!”接生婆说罢,拉开帘子,继续接生,安老爷却没绷住,一下瘫坐在门口的狮像旁。

      春雨如期而至,管家匆匆忙忙为安老爷撑起油纸伞,人都道那春雨贵如油,此时的安夫人在听到如此舒缓的雨声和草虫鸣时,竟发觉疼痛也些微减轻了。

      慢慢静声下来的细雨密密斜织地下,霎时,感觉周遭的气流忽然凝固了两三秒钟后,一声响亮的春雷乍破天际。

      “轰隆!”

      “哇!”安老爷和管家吃了一惊地看向天空,闪白后又恢复了黢黑,零星有几声鸟惊叫着雷电的猝不及防。

      “生了,生了!”安宅内院里所有的家仆们欢呼雀跃起来。

      “贺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二千金!”接生婆忙招呼着他们进来,何夫人怕其着凉,命女佣赶忙在生产过后便及时关上了窗。

      “夫人实在是辛苦了……”安老爷激动得话哆哆嗦嗦话讲不利索,安夫人握着他的手,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感慨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今日我儿平安出生,老爷也回来了,这真真是一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这是‘春夜喜雨’!”

      “夫人说的好,说的好!”安夫人看着丈夫激动成这个样子,心里极高兴,一时间忘记了生产的疼痛,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地滑落了好几滴。

        安家是当时少见的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的大家族,孩子来的就是缘,夫妻俩人把两个女儿捧在心上,就主张着给她们最好的教育环境和老师,在幼年时期的爱乐和爱琴的学识就已经超过许多在校即将成年的学生,这在当时也算是一段奇闻佳话了。

      安夫人自小出生在江南世家,经常给女儿讲算数,大女儿安爱乐对做生意就流露出浓厚的兴趣,有一天翻着账本玩,滴溜溜的葡萄眼睛还看出了账房先生的笔误。

      当然这让安老爷最疼爱的自然是大女儿,越看越觉得颇有自己夫人少年时的影子。

      过了几年安家又生了小少爷,许是这家女儿太聪明了,弟弟未见出乎意料的少年天资,从小锦衣玉食带来的纨绔气质,总是将老爷气的头痛。

      大房和二房安夫人的关系算不上十分融洽,但是在面子上曾经是要过得去的,不过,在安夫人孩子们出生以前,大房就因病去世了,按照大房遗愿,安先恩就被送去法国留学,除了日常要给他学杂费之外,每年只来往一封书信问候。

      (本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安氏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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