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前往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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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璀刚刚把自己的爱车在会场指定的停车处停稳，锁屏的手机忽然亮起，跳出几条微信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
坐在驾驶位上的池璀先是借着困意伸了个懒腰，后背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之上，伸手把眼前的遮光板先收了起来，才伸手去够放在左手边的手机。
解锁屏幕，映入眼帘的是池璇的消息。
[池璇：路上耽搁了一会我估计没那么快到]
[池璇：你到了的话自己先进去吧]
[池璇：友情提醒池景茂先生已经到了]
池璀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OK的手势给对方，消息发送成功，他就熄灭了手机屏幕，推开车门走进了开始变暗的天色之中，残阳的余晖一点一点被天空边际的暗部吞噬殆尽，整座城市开始像投影一样倾倒。
今天是12月24日，正好是平安夜。
被推迟的那场由银宇举办的晚宴就在今晚。
大概是因为连海国际化大都市的缘故，从进入十二月下旬开始，整座城市的圣诞氛围就很浓厚，几乎各大商场和娱乐场所都开始全天候不停歇地循环圣诞相关的歌曲，红绿相间的彩带装饰更是随处可见——甚至连路边的绿化树都开始有人缠上黄色的灯带和彩球cos圣诞树了。
由于自身的成长背景，池璀对圣诞节的热情也一直比身边的人高涨许多。
每年圣诞节，他都会尽量帮家里人尽量安排日程凑出空闲的时间，以保证他们能在节日当天，再不济也是前后几日，能够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度过一段相对安逸且快乐的时光。
不过这个愿望显然在今年难以实现。
半个月前，钟抒怀手握着的名下企业总部所在的州忽然颁布了几条新法律，涉及的范围之大，几乎波及到了当地半数的私人企业运营，且几乎能称得上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如果处理得不好的话，可能会使她损失掉半数的项目。
事关重大，钟抒怀只好退掉了早早已经定好的回国的机票，留在北美处理这一次的冲击。
于是，今年圣诞前夕就只能凑成了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家庭聚会。
池璀站在车门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看着远处大楼上闪着灯的LOGO摇了摇头，理了理身上的着装，往视线尽头的大门走去。
进场的程序很麻烦，既是查邀请信息又是要证件实名认证的，池璀百无聊赖地倚在边上等着前方慢吞吞的队伍一点一点前进，实在想不通晚宴主办方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太过严重，活像是在防特|工暗杀。
等了将近十分钟，池璀才终于在微笑像是模板一样焊在脸上的前台服务员面前完成了安全检查，总算走进了金碧辉煌的银宇大厅。
一进来，池璀的困意简直就是在刹那间被激发。
从这样一个家庭背景里成长出来的孩子对相似的商业社交场合再熟悉不过了，池璀记不清楚从小到大参加过几次类似的活动，从懵懂地跟在父母身后被不一样的成人调侃夸奖，再到青少年时期用微笑回应别人的阿谀奉承，再到成年后开始得心应手地用场面话周旋。
池璀说不上讨厌这类冠冕堂皇的商业社交场合，只是感到有些厌倦。
厌倦了在一圈不熟悉的人中间消耗自己的时间和耐心，厌倦了面对笑得虚伪的竞争对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厌倦了形形色色的人从不收敛的打量的神色……
有这个时间，他只想回家和家人好好吃顿晚餐，或者干脆睡觉。
池璀的思绪乱转了半圈，可脚步没停，一直向着里面走着，直到差点撞上了端着一盘香槟酒杯的白衣服侍者，才猛然间回过神来，紧接着止不住地朝着对方道歉。
服务生摆手回应他的道歉，池璀微微点头笑了一下，从对方端着的盘子里拿走了一杯香槟，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柑橘和苹果的香气很快地在口中弥漫开来，池璀擦着交谈的一小堆人群身边走过，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询问池璇的消息，好让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在会场内兜圈，显得太过孤独且无聊。
没想到他刚低下头拿起手机，就先被旁边一道声音喊了名字。
池璀抬起头，对上站在一起的四个人的目光，下意识般地脸上先浮现起微笑，才借着收起手机的时间辨认几个人的模样。
站在最旁边的是主办方企业的董事长和她女儿，而右边两位……
年长一些的男人正是之前池景茂打电话提醒他的新达的负责人，至于在最边上看起来略微年轻一些的那位——
池璀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的视线一转，略微往下移了一些，就能刚好看见对方衣服上挂着的小名牌标志，大概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之中方便社交而带上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公司的名字。
正是上回自己工作室里，陈岚被对方忽然违约弄得措手不及的项目甲方。
几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气氛在一刹那见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暗潮汹涌。
池璀笑容又加深了一些，向前伸出自己的手。
“好巧，晚上好。”
和对面几个人依次握了手后，主办方董事长随口闲聊了几句，就带着女儿先行离开了，这个角落里只剩下了池璀和对面两个男人，刚才暗潮涌动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微妙了起来。
“老池的儿子是吧，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好像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新达的董事长笑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光看表象，几乎要觉得他们两个是很熟络的长辈与小辈的关系。他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池璀的肩膀，“我听他们说，你是这两年刚回国回来发展，是吧？”
“嗯，前两年大学刚毕业才从美国回来，自己搞了个小服装工作室。”池璀笑得无害，字里行间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与平日里不符的冷淡，“玩玩而已，不成什么体统。”
“这你就谦虚了，我一个服装行业外的人都听说过你工作室现在的名头，在连海已经算得上响亮了吧。”新达董事长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手，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面上也看不见半点心虚的模样，甚至还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向对方抛去了话头，“欸，你是做服装相关的，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池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如同舞台剧一般的表演。
接话的年轻男人显然没有新达董事长气势这么足，甚至磕巴了一下才接上对方的话语，“哈哈…确实确实，你们工作室现在名气的确很足，我们行业里估计很多人想找你们合作吧。”
池璀右手拇指轻轻转动着戒指，脸上的微笑顺着收了些许，瞬间多了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几乎要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直截了当地捅破他们之间这番虚假和平的繁荣景象，质问勾结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如同他所想那一般，做出了那些蓄意破坏他工作室项目的事情。
但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忍住了这个念头。
池璀的舌尖在唇齿间转了一圈，最后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话。
“哪里哪里，沾着我爸名头的光罢了。”
话音刚落，池璀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恰好，正在说我吗？”
池璀微微偏头转过身去，就看见刚被提及的池景茂微笑着向这头走过来。
老池先生今年刚满五十五岁，虽然并没有什么媲美男明星级别的身材管理或是夺人眼球的肱二三头肌，但起码没有变成这个资产圈子里平均的大腹便便模样，还保持着算得上不错的仪态和身材，走起路来甚至有种和年龄不相匹配的气质。
池璀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到池景茂朝着边走过来的步伐，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终于有机会找借口溜走了。
没想到池景茂一过来就切断了他的这个念头，伸手顺势抓住了池璀的肩膀，不知道是看穿了池璀内心的想法还是纯属无意，笑着和对面两个男人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假笑着周旋起来。
被自家父亲牵制住的池璀在心里已经要把白眼翻上了天，表面上却还得时不时点头应和对方的话语，再谈话的间隙之中加几个语气词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池璀目光穿过对面两个男人中间的空隙，落在角落一棵彩灯环绕着光彩夺目的圣诞树上，还是就这么走了神。
放在会场里的这棵圣诞树很大，装饰挂得绚丽，但即便如此，和金碧辉煌的晚宴现场相比，还是显得无比渺小。
池璀看着那棵晃动着光影的圣诞树，看着深绿色的针叶和红绿相间交织缠绕着的彩带，金属色的彩球在水晶吊灯的光芒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柱。他就这么静悄悄盯着那颗无人在意的圣诞树装饰，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三岁时那个小小的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前往赴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