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场乌龙 ...
-
昏昏沉沉加上再一次降温的天气让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在线，整个剧组忙碌了一上午，只拍完两条成片，焦朔沅和其中一个配角的一场对手戏更是频频被导演叫停。
不断NG的一场戏让焦朔沅原本因为天气而阴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些许，原本的角色状态更是随着变得焦躁的内心而逐渐抽离，于是简直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拍不好而焦躁，焦躁而又更拍不好。
焦朔沅在导演再一次喊停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另一位演员回以一个抱歉笑容，紧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压下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焦躁不安和自我怀疑。
旁边的孟幸瑶小跑着上前递给他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又紧接着从包装里抽出一张展开的面巾纸。
焦朔沅一手接过一个物品，抿着嘴向助理道谢。
一口气喝下三分之一瓶的水，冷水浇灭了焦朔沅胸腔里的半数烦闷，但他低头看向地面，老旧的瓷砖上布满了去除不尽的顽固油渍，深色的污渍在他眼前晃动，胸口堵住的一口气依旧没有咽下。
焦朔沅天生长着一张温柔亲切的脸，从眉眼和气质之中看不出半点攻击性和野心，再加上他本身良好的家教，对他接触不多的人就会以为，他仿佛就是这样一个标准意义上的“老好人”。
但其实并不是。
和外表反差极大的是，焦朔沅从小到大，其实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和目标的人。相较于把野心表露在面上，他一直更偏向于将自己想要达到的成就目标都埋藏于心底，直到真正完成它的时候，他才会用很轻松的语气将它说出口。
他好像一直都偏向于做这样的人，长久以来被环境和教育养成的习惯实在是不太容易改变。
而转回眼下，焦朔沅内心的焦躁，并不是因为反复喊停本身这件事带来的，而更多的是源于对于自己无法找到状态的自我责怪，还有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带来的副作用。
焦朔沅微微喘了一口气，拧上矿泉水瓶的瓶盖，把瓶子递给在旁边站着的助理，刚想清空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而尝试进入状态的时候，一直站在监视器面前的肖导拍了拍手开口。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先休息一下，正好送的餐也都到了…先去吃午饭吧，正好借着这个时间段调整一下各自的状态，一会吃完饭了，下午我们休息一两个小时，再接着过来拍，大家辛苦了。”
周围陆陆续续传来应答声和客套的话语，焦朔沅也跟着说了两句回应导演，跟着一旁的人群走出架着摄像机的逼仄的屋子。
孟幸瑶的动作总是出乎焦朔沅的快，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已经窜回了化妆间拿出了他的羽绒外套，挤过人群递到他手上。
焦朔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先自己穿了上去，才紧接着道谢。
从拍摄现场的小楼的铁门走出去，外面的天气依旧阴沉。灰白色的天空毫无生气，没有一点午后的暖意，就连偶尔飞过的鸟群都无法在倒置的海洋里激起一点波澜。
焦朔沅双手插在羽绒服外套的兜里，嘴角紧绷着，整个脸上的表情都称不上好看，莫名其妙显现出一种很罕有的冷漠。就这么无言地走了一路，连经过的周遭的气压都被他压低了些许。
走出室内就带上的棒球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笼罩的阴影更带来几分压迫。
走在他身边的孟幸瑶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望向对方的脸之时，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话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在总算是到了用午餐的地方。
制作组在今天的拍摄场地附近楼房的架空层底下支了几十张折叠桌子，搭配着各色花里胡哨的塑料椅，再结合着周围的景色，倒像是乡下结婚喜宴的景象。
走到人群之中，焦朔沅借着摘下帽子的动作扯了扯嘴角，把刚才沉着的脸色调整回平时的模样，才清了清嗓子，缓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几步远的地方，池璇已经拍了拍衣服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见焦朔沅还拢着衣服站在边上，便伸手朝着他招了招，“小焦，还愣在边上干嘛，赶紧过来坐着，你过来坐这？”
“嗯？好，我来了。”焦朔沅被池璇喊的一嗓子扯回了现实，于是点了点头回应对方，示意站在身边的孟幸瑶和自己一起，快步走了几步，拉开池璇边上的塑料椅坐了下来。
拍摄的剧组鲜少以这样的形式吃饭，一般都是给每个工作人员和演员发一份一份的盒饭，更没有这样正式的吃饭场地，都是随便在拍摄现场边上或是化妆间里凑合解决三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居然这么兴师动众。
正闲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焦朔沅边直接将自己的疑惑向池璇提了出来。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冬至。”池璇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偏过头看向焦朔沅，随即笑了笑，“该不会是忙都忙忘了吧？我刚还在听肖导说呢，中午点餐点了饺子和一些炒菜，怕晚上大家收工太晚了，干脆移到中午来吃了。“
“原来如此，我还真没怎么注意。“焦朔沅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旁边的池璇传来两声像是抓狂的声音，向她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就看见对方气急败坏地把手机嘭地一声倒扣在桌子上，弄出的动静几乎让半桌子人都朝着她侧目。
池璇慌忙做了一个幅度很小的欠身，紧接着发出一声声音很小的啧。
焦朔沅隐隐约约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被我弟那小子气得都要气血不顺了。”池璇摆了摆手，脸上全是不愿意多说的神色，“孩子大了管不住了，已经到了连我都不说的地步了。”
“嗯？”焦朔沅没明白对方的话语，于是随口接上了一个语气词。
池璇大概是有点自言自语碎碎念的意味，没怎么注意到焦朔沅的应答，自己嘟囔了几句之后才忽然又转过头，“对了，你们最近是不是关系不错？我听池璀有时候会说起你。”
“我们一起吃了几次饭，有时候会在微信上聊几句。”焦朔沅想了几秒，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和他做朋友感觉挺不错的。”
说完，焦朔沅笑了一声。
池璇看着焦朔沅的脸犹豫了几秒，又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周围的人一圈，看见大家几乎都是各自在玩手机之后，舔了舔嘴唇朝着焦朔沅的方向凑近了一些。
“他最近是不是坠入爱河了？你知不知道这事？有没有从他聊天里察觉出这种迹象？”池璇用很低的音量说道，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八卦。
焦朔沅愣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足足几分钟，“呃…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亲密吧…怎么忽然这么说？”
池璇失望地啊了一声，嘴角撇了撇，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失望，“我看他上三四天前…也就是上周四晚上发了一条朋友圈，这小子估计是出去约会了吧，你看见那条朋友圈了吗……现在看不到了，估计是被我追问一下直接给删了，欸…”
“那我确实没看见。”焦朔沅耸了耸肩，本想打开微信回回别人的消息，但池璇的话就像是被按了重播键一般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直到某一秒，他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一样，继而全身一僵——
焦朔沅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的咳嗽忽然就像是欲盖弥彰，但还是忍不住又把自己的脸转向池璇的方向，“你刚刚说什么？上周四晚上？”
“嗯我想想…对，没错，就是周四。”池璇被焦朔元问得愣了一下，自我怀疑地又思考了一会，继而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怎么了？你看到那条朋友圈了？还是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快说来听听。”
焦朔沅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紧接着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回复池璇迫切的眼神，“没有没有，我记错了，和他没关系。”
池璇瘪了瘪嘴回了个好吧，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了。
捏着矿泉水瓶的焦朔沅一时间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周四，正是他和池璀去对方朋友酒店吃晚饭的日子。
焦朔沅想起池璇所谓的“坠入爱河”和“约会”，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是她对自家弟弟闲来无事的过度八卦，还是对方那条朋友圈说了什么有点歧义的话语？
不管是那种，下次要是见面的话，还是顺便问问比较好。
焦朔沅内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继而肯定自己的内心，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删除了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吧？焦朔沅脑海里又这么想到，想起对方向自己谈论过的成长背景，无奈地笑了笑，估计是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国外长大，所以表达上会有一些出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场乌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