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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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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雨无房内:
“哥。”树雨无看见树雨柳枫,便小心翼翼地开口。
柳枫扯出一抹微笑,说:“娘叫你去吃饭了。”
树雨无“哦”一声。
她也曾很羡慕她的二哥——树雨金。天资聪颖,就算不修炼法力也是如此的好,登峰造极更是常事。
树雨无慢慢的走到楼梯前,扶着栏杆一步接着一步缓缓走下去。“爹,娘。”
“嗯。来啦。”树雨弥暮开口道,“既然来了,”说到这里,树雨弥暮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说:“就坐下吃饭吧。”
虽话是如此,但是树雨无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爹娘又要为自己找师父了。她生性不喜欢受约束,何况未出师前难得回家,她是真真切切地受不了,也许只能在心里谩骂几句。
“阿爹阿娘!今日的菜绝对阿娘做的!”树雨金也慢慢走下来,一脸的微笑就像是微风中夹杂着阳光。
“嗯…”树雨弥暮笑了笑,问:“你是怎么知道今天的菜是你娘做的?”
“那是自然!只有我娘做的菜才会卖相如此好!”树雨金也配合地笑了笑。他的重点可不是这句话,而是咽下去的后半句话:阿爹怎么可能做出人吃的饭!!
冥翡抿住嘴唇娇柔的笑了笑,说:“就你嘴甜!”
“若他们在也该长大了…”
他们,家中几乎不会提及但是有藏于内心的伤疤。
“冥翡…老四和老五也许在某处过着平凡的生活…当时六界动荡,被人收养也不例外。”弥慕轻声安慰。
平凡么,被魔帝的亲生儿子追杀然后逃回神界?
“你们给四哥和五姐取过名字吗?”树雨无问。
“没有。当时仙界灵族打过来,老四和老五被带走了。当时各界都不安,许多异界之人来访神界,也不知…是被何人带走了。若从小修习异界之术生活在异界,元神会被同化,不过,神界的仙泽和气息会被保留的。”树雨弥暮看着女儿,微微叹口气,心中泛着愧疚。
“我记得大多数有姓氏的家族都会把族姓刻在玉上然后佩戴在孩子的身上,四哥和五姐也是吧?”树雨无问。
“无…树雨本来就是一个大姓,姓树雨的神那么多,谁知道呢…而且,刻姓的玉都长得一样。”冥翡道。
“哦。”
“别胡思乱想了,成天困在云阁里不知道的还认为是我和你爹不许你出门,还不知会被传成几个版本。”冥翡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温婉地说着。
树雨无笑笑,她顽皮地对冥翡说:“阿娘,我想留在家里嘛,就想好好陪着你和阿爹。”
“瞎说!”冥翡抿住嘴唇笑骂无。
“嗯——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阿爹啊,就是希望你安安稳稳地生活。”树雨弥暮一脸严肃地说着。
尽管他说这么多,听与不听就看听者。很显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不如,就跟着司灵吧,学些这些也有用。”树雨啖霜也对她说。
“诶这可不行啊!司灵严肃死板,又很苛刻,怎么能让小无去!”树雨金赶紧说道。
“就是!你们要是敢把她送去,那就干脆把我也带去好了!反正我还没师门!”树雨爱冰更是激动。
“不就是严肃了些,无妨。像我!从小到大就闯祸的人!这些小事都不在意。”啖霜忽然有些骄傲——没错,她以自己闯的祸为傲,毕竟就算她做了何种大事,家中的弟弟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心甘情愿地替她这个大姐背锅。
“呵——丫头,你不说我还忘了,本想着你天资也不差,但现在看来,不速把你送走,家中就不得清静了。”凤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在这家里,毫无天赋的也就属树雨无了,或许,是该让她寻个师尊;不得不转念一想,无要是走了,这云阁还不成为爱冰这丫头的玩物?
“凭什么二哥和大姐不用出去?”树雨爱冰不耐烦地撇撇嘴。
“傻孩子,他俩刻苦时你们还没出生呢。老大和老二天资聪颖,修为高,仙阶也高,也无需。”冥翡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若是拜师,我就选水神!那气魄!而且,人家可是明族族长!我要是个男子我一定会疯狂地爱上她!哦不!我现在已经动心啦~”树雨爱冰说着,眼睛里就闪出光了。
“人家水神也是女的,你谈什么动心啊?”树雨无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嘿嘿嘿,我就是佩服她嘛。”树雨爱冰还是笑笑。“诶,小无啊,你不是想找一个舞文弄墨的师父吗?不如就那个,那什么子神吧!这四海八荒皆知子神是唯一一个那么护短的师父,到他那里无非就是学学他最擅长的阵法。彼时,小无可就再不是我们记忆中木纳发样子了。”
“你,你夸我还是咒我呢。”树雨无轻轻拨弄着青丝,“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不济。”
都说这苦蝶海阴冷而又潮湿,无却是偏偏不信,这一遭倒是让她领会到了。不仅是苦蝶海,苦蝶海一周数十座山都是一样恶劣的天气,由此可见,这方圆百里应都充斥着入股的寒风。“唉…我说,咱们还需越多少座岭,翻多少座山?” 累得直喘气又如何,谁有办法呢?
“此地乃神界和仙界的边境,和妖界还有交点,在这种临界点上最好不要释放气息。将气息抹去,不要开口。”是啊,三界的交点乃是重中之重,虽说有人把守但指不定下一秒就会发生冲突。
听罢,她连忙收敛好气息,更是把神界之人的神之气抹得一干二净。“嗯嗯!三哥,你说得对!”
“咳咳!无,用传音。”凤帝倒是少有的正经。
“噢…”
“至少还有八座山,按理来说,从阁里到达苦蝶海至少要翻过十三座山,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寻呐。”树雨弥暮告诉自家姑娘,“那里阴冷潮湿想必你也知道,去了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若是有事便捎信给家里,还有我们在呢。”
“切…爹,想不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啊!”一记白眼翻得可好看了,可是总还是掩不住暖暖的笑意。
“不是你,是我们,我们都很疲劳,抱怨也没有用的。”柳枫被妹妹吵得烦闷,伸出苍白但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耳穴,似雪一般但却比雪柔软的耳垂随着修长的手指小幅度地上下摆动。
树雨无撇起嘴来,将方才还含在唇里的青丝轻轻拿出,传音道:“我今年十八万岁,要真是在那弟子一个比一个生得俊美的苦蝶海里与哪位帅气师兄相对了眼儿,您还不得把我的腿打折。”她半别扭半玩笑地说着。
“呵…你若如此想,那不如好好待在云阁做位不出门的神仙,那岂不是更好?嗯?”兄长的一席之言瞬间就将无调侃得偃旗息鼓。
蓦地,一阵微风袭来,丝丝缕缕的灰色光芒慢慢发酵……当然,是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位仙家在瞬移。
“谁敢打我苦蝶弟子的注意?”男子徐徐微笑,手呈一种与握笔极为相似的但又有些不同的姿势悬在腹前。
“怎么?又多了一只想来一睹我苦蝶弟子的真容的小鹿蜀?”他被自身的神之气包裹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神界之人。
“谁有心情来看什么什么弟子,我从小生活在凤族和鹿蜀族,什么事情没见过。”无硬气地挺起胸脯但是几缕青丝还乖乖地呆在她的唇边。
“凤族和鹿蜀族?”男子显然是有些愕然,立马问道,“你父君和母后也来了?”
“娘倒是未曾跟来,她与二哥伴六妹到密塔拜师了,本君和凤帝一同过来。”树雨柳枫清了清嗓子,幻出折扇来。
“你……”树雨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就是子神么?”
“不错。”柳枫比他抢先了一步。
可是,子神倒是没有再管柳枫端详自己的眼神,径直来到树雨弥暮的面前,单膝下跪,算不得微微颔首而是将头重重地低下:“陛下!”
凤帝礼节性地笑笑,扶起面前的子神。他遇见的人不少,亦是没成想这人如此尊敬自己。
“其实,你不用行此大礼。”凤帝虽是满意地笑着,但是心中仍有不解。
“殿下。”一个平辈礼。“空杀?”柳枫自然也礼节性地回了一个平辈礼。
这六界之中除了苦蝶之人竟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殿下知道鄙人名讳?”他一挑眉。
“我比你年长四万岁,知道的事情自然包括你不知道、不记得的。”
他微微笑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惊愕。
柳枫根本没有再作回答,但是还不忘捅了捅家妹,示意她赶快拜师。
无自然是心领神会,立马行大礼,跪下道:“玄灵,小仙云阁无,望玄灵收下小仙。”
按辈分他们平辈,若是论地位小无更是高他一等,若论什么败下阵来也只是年纪过小,并不用行此大礼。
但是树雨无一想到清晨时分,三哥紧锁的剑眉和冰凉的话语也能哆嗦好一阵——
“若见到子神,需正衣冠,行大礼。追究原因或是不照办,家法。”
“哼,说得倒是轻松,我是那样拉得下脸面的人吗!”
“甚是有理。”柳枫冷笑着盯住她。
“是!谁说不是呢——像我这种人,一看就是能伸能屈之人,不就拉点儿颜面吗,好说,好说!”
空杀点了点头,上前扶她起来:“这礼太大我受不住,恐怕你爹和哥哥不乐意了。”
遂摇摇头,露出了几分笑意:“小鹿蜀,来我这儿,你确定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她心中虽悻悻然伤感地想着,但还是故作顺从地答了面前这个嘲笑自己的“师尊”。
“过来。”空杀伸出手,示意她离自己近点。嗯?
难不成,不收自己……
活了这十几万年,她从未遇见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之人。
树雨无有些疑惑,但还是别别扭扭地来到了子神身边。“近点儿!”
“嗯!”无蓦地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喉中总有一种异感,罢了。他清了清嗓子,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来我这儿…你确定受得住?”气候本就潮湿,加上刚才的异感,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独特的磁性,分外动人心魄。
“咳…您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人不晓我苦蝶弟子生得俊俏?我是怕你在多位同门面前犹豫要选哪位。”
“居然调侃我!我去了,他们就是我师兄师姐,我发誓!我绝不会对苦蝶任何弟子产生非分之想!”
“嗯~这誓也宣了,我倒还有一顾虑。”
“什么意思?我可是行了最大的礼数…我做了好多心理思想才拜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三………”——呸呸呸!咋又扯上三哥了呢?
许是声音过大惊动了不远处的柳枫,只见他伸出手指,再次环绕上耳垂,雪白的肌肤显得有些瞩目。——玩儿完了!这是三哥生气的标准动作啊!“无!”
“我错了…”委屈!着实委屈!明明没有说什么…
“说吧,您又有什么顾虑?”
“我恐收了你破坏了苦蝶海的风格。”
破坏风格?什么意思?“我明白了,合着您老还嫌弃我姿色不够,破坏了你们苦蝶海向来以容貌出名的弟子是吧!”她算是听明白了,明明白白的!不就是一群名不副实的弟子吗!“那些苦蝶弟子不就是一群名不副实的神仙吗!他们………”
“嘶!”一阵狂风冲着树雨无扫了过去,如同利刃一般,根本不会伤到一点,但是足矣痛彻心扉。
无不得不蹲在地上,却也不知道到底痛在身体何处,只能攥紧拳。“三哥!”
“三殿下切勿冲动,我不过是想看看这只小鹿蜀的本性。”如墨青丝随着狂风凌乱的散开,披在空杀的肩上。当然,他也没想过跟树雨无这样的晚辈较劲,他只是微微地笑着,像是在逗弄一个娃娃。
凤帝一直在不远处息着,见到柳枫使用法术,立马赶了过去。他竟是为了这样教训无?
“子神,她一直在我们身边,说话并不顾及,还望不要动怒。”柳枫本不愿开口解释,但是看父君的样子,恐怕是不解释他就要对自己动手了。柳枫知道,关键时刻,被护住可都是那个不着调的鹿蜀。
“跪下!目无尊长,成何体统!”凤帝确实不愿柳枫这样对她,但身为他的女儿,言语竟如此不顾一切,直接挥手强制性用法术使无跪好。
“爹…”
弥慕摇摇头,“自己去跟你师父说!”
不远处就是一座高山,这里遍地都是花草。清香时不时地飘来,可是无却觉得碍事,她不情不愿地走向空杀,抿了抿朱唇,犹豫再三,还是毕恭毕敬地跪下:“师父。”这是她第一次唤他。
见他不语,她虽不是多惭愧,但还是有些着急。
“您别生气,方才是我说错了话,您若生气,那便罚我!只要您不生气就好!”着一席青衣的女子跪立在空杀面前。
不过,他倒是微微笑笑,俯下身子,声音也温和起来:“出错倒是常事,无人随意妄议便可。”
“您这话何意?”
——“入了苦蝶海,即使是有再多的毛病也无碍。因为没人能妄议苦蝶弟子。”
这么说……他同意收自己为徒了?惊讶到不能自已。“您同意收小仙为徒?”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苦蝶海弟子。我已有十二名弟子,你既然是第十三个,那便也是关门弟子。”说罢,空杀突然挥动手臂,在空中比划着,丝丝缕缕的银光也随之在空中起舞。
只见树雨无的一头青丝重新扎起,只是…似乎并没有神仙喜欢这样的发型。
“师……”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地被师尊打断了。
“别嫌弃,我从未为女子束过发。”嗯,说着竟还有些别扭,他的眉宇间透露着不自然的神情。
“呃,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师父定没有为他人‘束’过发!”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面对空杀,她又考虑了一下该如何开口,毕竟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一种莫名的心安而又敬畏的复杂感情在她的心中冉冉升起,“呃……看我这发型,也不像束啊…”笑得可谓是很牵强了。
不错,她的头发确确实实是被梳理好了,但是怎么着也不能叫“束”啊!这分明是……一头说不上来有多别扭和复杂的辫子!
银灰色的发辫随意地搭在无的腰背上。若不瞧发,还是能算得上美人的。
“咳…”空杀抿了抿薄唇,并没有太大的面部表情,只是手呈一种神似握笔的姿势放在胸前,“好了,请你父君和兄长过来吧。”
一番寒暄后,凤帝和三殿下一同返回,只留下无一人在子神身边。
“他们,就这么,走了?”以前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现下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就这么…把她一人留在苦蝶海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虽不娇小却极其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显得更加渺小,但是她仍然不住地向前眺望着,即使凤帝与三殿下使用了瞬移。
即便方才还责骂自己的父君、兄长,但是到了此刻心中竟也有了不舍。
突然,无只感觉这双手温暖而有力,将她带走。“师父…”
“别看了。”
他懂什么?树雨无推开他:“你又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我没有父母。”
突然将手挣扎出来,有些惭愧。
“不碍事。”他扯出一抹笑,牵住十三的手,“以后,苦蝶海就是你家!”
“那,师兄师姐都会是我的家人么?”泪…不争气地蹦了出来,不过她并不希望让人看见尤其是面前的师父。
说着,无狠狠地抹了把眼泪,转过头去欲走到前方冷静一下。有力的手一把拉回了女子,一时间,她竟落入了子神的怀里,强有力的心跳使她冷静了不少:“不只是他们,还有我。从今以后,苦蝶海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师尊,你的亲人。”
是么?她悄悄笑了笑,殊不知彼时的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话扎进旁人的心里。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掉她悬挂着的泪珠。
空杀的笑容很暖,但是却透着一股冷清。温和的笑容,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而其中夹杂着的冰冷又透着骨。
奇怪,分明是醉人的话语却被他道出了一种别样的冷清:“随为师回家。”
“师父,您方才道,既然是十三弟子便是关门弟子是为何?您与十三这数是有什么渊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