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与洛督察》狂滝

3、第 3 章

　　洛杏儿揉了揉腿，尝试站起来——很好，能够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她得去到洛清文留给她的地址。地址离她家很近，但离学校有两个小时车程。她开始怀疑其实洛清文的脑子并不灵光，谁会每天挤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学校只为解决一个任务？
　　恰逢下班时间，洛杏儿从后门勉强挤上了悬浮公交。她被挤到门杆上，勉强踮起脚靠着各种肉盾站稳。她顺便故意逃了一次票，毕竟上车后才发觉身上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说出“我没刷卡”的话。

　　日常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逃票了？”

　　唉？

　　慌张地看向发话的人，洛清文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他坐在靠后门的座位上，舒服地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

　　他拍了拍自己膝盖：“要坐上来吗？”

　　洛杏儿扒住洛清文面前的栏杆，用对方欠了她五百万的嘴脸对着他：“我好的很，不需要。”

　　“那不强求。”洛清文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优哉游哉地翻看起来。

　　回家的公交车只有这108路直达，多数人为了便利而选择挤上车，公交车途径两个大型工厂后，车内的汗、烟、熟食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车厢。

　　夏天这个季节让味道迅速发酵。

　　车上的空调明显盖不住气味，在意的人都默默忍受着。洛杏儿把鼻子埋进扒在栏杆的手臂里，隐约闻到黄色栏杆的恶心的铁锈气味。难受地拔出鼻子嗅到的是其他臭味，又把鼻子插回去。

　　现在脸部就只有眼睛能转动了，左边是门右边是密密麻麻的人，前方是洛清文瘦削的下巴。她和洛清文的眼神触碰到了，只见对方轻笑着点了点鼻子，又在隔壁扇着风。

　　洛杏儿会意点了点头。

　　洛清文弯下腰，捏了一下洛杏儿鼻梁，手掌托住她的脸抚摸着：“好些了吗？”

　　沉香的芳香弥漫在洛杏儿隔壁，她大抽上几口：“精神多了！”

　　这种姿势太过暧昧，洛杏儿不敢保持太久，吸几口之后忙拨开洛清文的手掌。却发现香气就这么随手掌离去，忙又把手掌抓回来，让它固定在扶手上，自己趴下假意头晕，实际是嗅着隔壁的香薰体。

　　洛清文把另外一只手肘搁在膝盖上：“今天顺利吗？”

　　“也算是见过了，说起来他一点都没有变啊。”

　　“什么没有变？”

　　“啊？嗯……性格吧。”

　　“感情呢？”

　　“嗯——！”洛杏儿尴尬地偏过头，“还不知道……”

　　“明天去确认一下吧。好了，这样你明天的计划就是这个。”

　　“……好。洛清文，你都不晕车的吗？”洛杏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清文这种身体前倾的动作，在颠簸的公交车上竟然能够保持平衡。

　　“我小脑发育优秀，没办法。”

　　（不能和洛清文聊天，绝对会被他的清高气死。）

　　居住的地方可谓是应有尽有，客厅卧室杂物房衣帽间，平常的日用品更换衣物。品味也挺符合洛杏儿的穿衣风格，免得再买了。

　　“左边是我的，右边是你的。”洛清文领她进入衣帽间分别平推开两边的柜门，“最尽头的镜子是传送点。”

　　“传送点？那么高级？”

　　“站在镜子面前想着要去的地方，嗖得就能过去。”

　　“那就是我可以去国外了是吗！”洛杏儿激动地打断洛清文的话。

　　“嗯，回不来而已。”

　　被冷酷无情的冰水浇灭的洛杏儿嘟起嘴：“那我传送之后怎么回来？”

　　“目前我只在你学校附近的巷子放了传送点，你到时候找到按照相同方法就能回来。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也行，自己能回来就可以。”

　　“我身上又没钱又没手机……”

　　洛清文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黑卡和一部手机放到洛杏儿手里：“给你准备好了。”

　　“哇洛清文！这该不是那张怎么刷都不会爆的黑卡吧！”

　　洛清文抱胸冷笑：“每天限额50元，下午4点自动清零。”

　　“小气鬼！”

　　第一晚的晚餐草草点了个外卖解决，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洛杏儿看见了窗外的那栋落寞的楼。

　　那是原来的家。对那个家洛杏儿没有一点留恋，而家庭中经常发生的争吵，也使它渐渐失去了避风塘的称号。

　　今天奔波了一天，空调的风吹得自己有点睡意。洛杏儿卷了卷被子，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团里面。

　　半梦半醒之中，两边的床突然陷下去惊醒了她。她探出头瞧瞧，洛清文正在滴水的胴体正在上方架着。

　　“你的房间不在这里。”

　　“这里就只有这张床啊？”

　　洛清文没有说话，沉默地盯着她。洛杏儿迅速把房子布局回忆了一遍，突然大叫起来：“你该不是让我睡那个杂物房吧！”

　　“BINGO，给我回去。”洛清文窸窣躺到隔壁，摘下眼镜用脚蹬了蹬洛杏儿被子一手拉走盖在自己身上，“晚安。”

　　“洛清文！你让一个女孩子睡那种地方！你这个禽兽！”

　　“你在集中营睡的地方差不多吧？”洛清文任由洛杏儿推着，紧紧拉住被子不放手。

　　“集中营哪有那么多杂物，而且也超级干净的好吗！”

　　“你去打扫一下，不就干净了吗？”

　　“你这个禽兽！你这个冒牌监察官！你不配当监察官！你起来！”

　　手腕被抓住猛地往旁边一拉的洛杏儿失去了平衡，她摔在床上被洛清文压得直蹬脚。

　　“回到来才一天，脾气倒是长进不少啊，得治治你。”洛清文没有眼镜遮住的脸显得十分妖媚，算是很好的阐明什么叫衣冠禽兽，“我来示范一下正牌监察官会做的事情怎么样？”

　　“洛大我错了，我还是个处求你放过我。”不知道自己又触犯了洛清文哪条神经的洛杏儿立刻闭上眼求饶。

　　“帮你身体毕业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臭丫头。”洛清文一个手刀劈去洛杏儿头顶，重新躺下卷卷被子，“睡我隔壁安分点。”

　　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了。

　　不过她绝对是没有安分睡着。

　　洛杏儿以大字型的睡姿醒来之后，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多少，反而是身心都被束缚着紧绷着双脚站到地上。洛杏儿扒在门框探头，这样能够看到客厅的沙发一角。

　　——没看见人。

　　她小心翼翼走前一些，扒在墙角再次探头。

　　洛清文翘腿靠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啜饮着，桌面上散放着一堆纸质文件，用红色圈圈画画了好几处。洛杏儿靠近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眼，镜片都掩盖不住的黑眼圈瞬间让她后退了几步，大脑组织着一堆道歉的句子。

　　从小她就能在床上打功夫，睡前床头醒来床尾已经是家常便饭，在亲戚家里还闹过半夜爬上一对夫妇的床睡在正中央的怪事。这次在床上能睡成这么安心的大字型，不知道是经过几轮的“大风车转”才变成这样。

　　洛清文不知道是假装看不见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没有出声问她昨晚的杂耍是哪里学来的。洛杏儿灵机一动，要不现在给这位勤勤恳恳的洛大长官做个美味的早餐，说不定他就不计前嫌不提了。

　　做个最简单的白粥吧——啊，不是因为最简单才做的，而是白粥是最营养的，加上葱加上鸡蛋，这里面的可都是人需要的元素了。洛杏儿自信的点了点头，淘米后加水开始煲粥。

　　她按下闸后后知后觉：粥不是要煲上一个小时的吗？洛清文沉迷工作能沉迷那么久吗？

　　……先去刷牙换衣服再偷偷玩会手机。

　　准备好一切后洛杏儿看了一下电饭煲里的时间还有一阵子，便蹲在厨房翻开了手机。

　　这部手机洛清文昨晚给她之后都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抱着好奇的心情指纹解锁后翻看几下，里面几乎就是新手机的配置，内置的无用软件都没有删掉。能看出使用痕迹的就是联系人列表里躺着洛清文的手机号码。

　　只有一个太空荡荡了，加些其他人的，譬如黄楠森？洛杏儿把黄楠森的号码输进去按下保存，手机桌面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联系人已满，请删除后再添加。]

　　嗯？不就洛清文一个吗？那么就试试把洛清文删掉……先把电话号码复制一下……好，删除。
　　对话框再次弹出来：
　　[你无法删除“洛清文”这个号码。]

　　（……变态。）

　　能够闻到空气中带有些糊味，洛杏儿跳起来关掉开关，放掉电饭煲的热气。

　　打开瞧一瞧——散散味还是能吃的。

　　“你会做早饭？真稀奇。”洛清文在厨房外的餐桌旁落座，他揉揉眼睛满脸的疲惫。

　　“嗯嗯嗯。”

　　洛杏儿把粥装到碗里捧给洛清文，站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评价。洛清文往勺子里吹起的嘴确实很好看，侧脸也很好看，但是现在不是欣赏他容貌的时候。他眉毛抽动的一下，让洛杏儿提起了气来。

　　他放下勺子，两手臂支在桌面上，额头靠在双手交叠的虎口内侧：“洛杏儿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硬的不行来软的是吗？”

　　“我哪敢！”

　　“昨晚你打功夫也就算了，今天的粥还是糊的——洛杏儿你过来自己吃一下。”

　　还真是打功夫了。

　　洛杏儿扯起笑容摆摆手：“不用了洛大，我不爱吃粥。”

　　“你不爱吃粥你煮粥干什么。”

　　“我这不，考虑你身体重要……”

　　“少贫嘴。过来把粥吃了我就放过你。”

　　勺起一口吹了吹，还没放进嘴里糊味已经飘荡在粥的旁边。洛杏儿亲口尝试了一遍来自地狱的味道之后扁起嘴，一脸委屈的看向无动于衷的洛清文。她只好放弃苦情戏，懊恼地啃着自己做出来的地狱白粥。

　　“不要一脸怨妇看着我，自己做出来的自己吃掉，吃完就去工作。”

　　（洛清文大禽兽！）

　　“回来前打个电话给我，我想提前知道你的进度。”

　　模样换了，洛杏儿对进学校勘察的信心没有增加。

　　她忧心忡忡地从厕所走出来，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学生们大多去饭堂或者回宿舍休息，在这个时间进行勘察是最好的。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看看办公室里黄楠森还在不在，“自己”则攥着小绿本朝办公室走来。

　　洛杏儿忙躲进角落，悄悄地观察着她的行动。为了区分，她把处于这个时间段的自己叫做“杏儿”。杏儿手中拿着的小绿本正是她当年用来记录黄楠森一言一语的本子，现在这个时段来找黄楠森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想想自己，其实还有点变态。追着一个老师不放，把他的一言一语全部用文字记录下来。课不好好听，成绩也无法拿出去炫耀，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这个老师一直坚持下去呢？

　　黄楠森的座位在理综办公室的后门，通常都会关上。杏儿在门前思索了很久，终于是敲响了门。看到黄楠森的脸，杏儿装作镇定地走进去关上了门。

　　真傻啊。

　　洛杏儿吐槽着以前的自己，轻轻地走出来耳朵靠在门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摄像头，还是摆出更加自然的状态比较好吧？这么想着她侧身靠在门上，就好像在上厕所的途中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想着要不要去问老师还是自己解决而徘徊。

　　从铁门里断断续续传来两人的对话，杏儿以想知道大部分人的选择为由向黄楠森询问记录下的问题。洛杏儿听着几个关键词：清明要走正清吗？学校合同有没有说过禁止办公室恋情？为什么连水杯都是粉红色的等等。

　　沉睡在深层的一些记忆被洛杏儿慢慢想起来：这不就是有着生日加持告白的那一天吗？

　　万恶的源头出现了！

　　如果阻止成功，以后的感伤会消失，自己也会得到救赎吧？迷迷糊糊在一起之后她几乎没和黄楠森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再怎么努力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拒绝的话，或许会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所谓爱，不正是放手吗。

　　她敲响后门，进入两个人的小空间里：“黄老师，谢谢你昨天扶我去店里面，今天我专门来找你道谢啦，虽然没带什么好礼……”

　　黄楠森似乎松了口气，残忍地将杏儿撇下一边，提起激情回应：“老师收礼下一秒就得进局子，辛亏你没带来，下次将好成绩带来就行。现在没事了吗，我这有个苹果要不要拿去吃？”

　　杏儿是受不住三足鼎立的尴尬场面的，她小声和黄楠森说再见后溜出了后门。

　　洛杏儿收下苹果后也迅速和黄楠森说了再见，她感觉破坏平衡后有什么危险要来临，将身上所有东西丢进厕所外的垃圾桶，揣好苹果只管往外跑。对了！传送门，洛清文说过他在学校外头的巷子放了传送门，应该就是昨天着陆的地方。

　　“编号1041！站住！”

　　爱是放手啊监察官！！

　　她不用往后看都晓得追逐她的并非是洛清文，她再度开始后悔自己的身材和运动量，没有洛清文的帮助，她这个叛逃的同伙可得先落网了。眼看尽职的校门门卫已经站在封闭的门口边上，洛杏儿小跑缓冲，逐渐停下脚步。

　　防止身后的人将自己抓得生痛，她挤出力气双手举起转身：“我…我…不跑了。”

　　花费五十秒的反抗之路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