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殇印》牛恋

7、第 7 章

　　第二天迎着旭日醒过来，天空清澈的几乎透明，朝阳的光辉从东方地平线洒向整个人间。
　　悦喜伸了个懒腰，早上空气很凉，她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一直缩在炎伢怀里。他还没醒，火焰般的头发很柔软，很服帖地垂在额前，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果然和看起来一样柔软，像堆羊毛一般。
　　他的脸在晨曦中显的异常俊秀，神一般的光辉把他清晰的轮廓勾勒出来，这个男人，说是魔，不如说更像是神。
　　悦喜看着他，这张令人嫉妒的脸啊，看上一百年，也不会厌倦吧。她算什么？一丑姑娘，竟然这样的靠在他的胸前。

　　炎伢动了动，侧过身把她抱紧，并且很过分的把腿搭在她身上，还把脸凑近了，鼻息均匀的吹在她眼睛上，痒痒的。
　　“我知道你醒了，不要装了。”悦喜没动，但是用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听的见的声音说话。
　　“恩……人家还在睡觉你不要吵……”昨晚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炎伢很习惯地在她面前耍赖皮。
　　“如果可以不要醒来就好了。”悦喜幽幽地说。
　　炎伢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的心疼，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你不醒，谁给我做饭？”
　　“人为什么一定要吃饭？”
　　“不吃饭会饿，饿多了会死。”

　　“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问题她从来不敢想，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辛苦这么努力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不敢想，因为没有答案，麻木的什么都不知道反到能让自己变的坚强。
　　“你要给我做饭的，所以你不会死的。”炎伢又像开玩笑又认真的说。
　　“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我的死而活不下去。”孤单是能吞噬人灵魂的。
　　“你错了，悦喜。”炎伢坐起来，很认真的说。他抬头迎向朝阳，旭日之光让悦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来，悦喜，我带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纯洁和美丽。”炎伢拉开毛毯，清冷的空气让悦喜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要做什么？”悦喜跟着他站起来，她单薄的睡衣显然不能给她提供足够的温暖，但是她并不怕冷。
　　炎伢很绅士地拉过她的手，微笑。那微笑让悦喜觉得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悦喜惊呼起来。她的脚已经离地面有好大一段距离，身体就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她不由抱紧炎伢。冰冷的脸靠上他温暖赤裸着的胸膛，悦喜不禁又脸红起来。
　　“不要怕，抬起头，试着保持平衡。”炎伢拉着她的手，让她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就像在游泳池里教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一样。
　　她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距离十多米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不要怕，相信我。”他的笑容在晨曦中绽放，所谓惊艳想必就是如此吧！悦喜呆呆地望着他，一下子很难把视线转移开来。

　　清晨街道上人不多，炎伢拉着悦喜飞的很高，高到足够不会让底下的人发现。
　　空中有些因阳光升起而产生的白雾，在他们身边轻轻掠过，终年不化的雪山，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天啊……”悦喜感叹。
　　这样的景色已经不能用美丽或壮观来形容了。万丈光芒中旭日渐渐露出了脸，天空从霞色转而蔚蓝，映衬脚下几万年来未化开的积雪，神圣，圣洁。布达拉宫在霞彩中慢慢苏醒，历史的手印深深刻化出了她的沧桑，却越发平静。
　　炎伢转头看她，不由愣住了。不知道是霞光的缘故还是什么，她的周身竟然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金色，那个……是神才有的光辉啊！不，即便是神，也不会有那样的光芒，温暖而强大，似乎怎样的创伤都可以在她弹指一挥间抚平。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悦喜微笑着看他。
　　“没……”有点窘迫。
　　“谢谢你。”悦喜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在他反应过来前转过头去继续惊叹这片土地的伟大。
　　“悦喜……”炎伢摸摸脸，不由自主又开始傻笑起来，但是笑容在几秒后冻结。
　　“啊！”悦喜还停留在惊艳于眼前所见时，忽然被炎伢抱住，在空中翻了2个跟头。停下来后，她撑着还在眩晕的脑袋抬眼望去。
　　三个带着面具的人，跟他们一样漂浮在空中，并且关键是，还拿着各自的武器对着他们。
　　“抱紧我。”炎伢在她耳边低声说完后，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了出去。
　　事实上悦喜还没反应过来，她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他并且闭着眼睛估算他们现在的时速。
　　耳边风呼啸而过，她有种想大叫的冲动。

　　雪山在脚下急速略过，朝阳也收敛了艳红，抖擞出所有的光辉，把天空印了个通透。
　　这样的蓝色，让人有种想膜拜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了？”被炎伢打断了思绪，悦喜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停下了。
　　“那些……人，没有追来吗？”悦喜目光没有收回，贪婪地看着周围，这可是只有在直升飞机上看的见的风景啊！
　　“我制造了几个幻境把他们困在里面，一时半会出不来。”炎伢一笑，露出了不易发觉的小虎牙。
　　“是这样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炎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人跟着，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乌黑的长发肆意在风中张扬，简单而合身的白色纱裙，美丽到足够让人惊艳的脸……这些还不算，更魅惑的是，她的紫色的瞳孔——背叛者的标志，不属于神魔人的第四世界的标志！但是太华丽了，似乎太阳都会为之黯然失色。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记得我了吗？”女人轻笑，眼睛里有着与她的立场和气质不符的纯。
　　“像你这样的美女，我若见过，定是不敢忘的。”炎伢轻浮地看着她微笑，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恩……那这样呢……”她翻开手掌，一把剑从手心升起，虽然说是剑，其实不见剑身，只能在阳光下微微显露的影上识别其形状，有影无形，事实上是剑身吸收了附近的光而形成的一片暗影，但是这样的暗影却硬是绚烂的让悦喜眯起眼睛，不能直视。
　　“承影！”炎伢惊呼，胸口的旧伤竟然开始隐隐发痛。
　　“记起来了吗？”她笑嫣如花，却让悦喜打了个寒战。
　　“那天晚上天黑，你又带着面具，我本以为是丑了不敢见人，”炎伢不着痕迹地把悦喜拉到身后，展示他一惯的笑容，“意料之外，竟是个美女。”

　　她妩媚地眨了下眼，长而微卷的睫毛，无限的风情……
　　“呵呵，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让开呢。”承影剑在她掌中，透出越来越重的杀气。
　　“这恐怕不行，美女，我一日三餐可全靠她，你把她带走了，难道你留下给我当橱娘？”炎伢轻浮地上下打量她，“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服务的地方除了厨房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刺向炎伢，侧身，虽然躲过一击，却被剑气划过脸庞，散落下几屡发丝。
　　炎伢心里暗暗一惊，承影剑的力量来自于“光”，那天晚上自己所用尽全力抵抗的承影，可能力量还不如现在的一半，而且承影最强的是傍晚和清晨，光与影交替的时刻。现在的时间地点对自己不利不说，关键是身边还带着悦喜。
　　他闭上眼睛，咬破右手大拇指后，在身前画了个咒符，凭空竟然出现了血一般的咒文，并且把悦喜包围起来。
　　“来吧美女，今天我们再好好较量下吧。”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凝聚成火焰的色泽和光辉，手轻轻一挥，无端出现了跳跃的火焰，并且在火焰中，形成了一把刀——赤月刀。

　　“这个地方真美呢，”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抬头望向蓝天，深叹了口气，回眸注视着他，“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够资格做你火魔的葬身之地啊。”
　　“是啊，多么纯洁的一块地方。”在感受到她的杀气后，他微笑，但是手中的刀上缠绕的火焰却渐渐由红转为透明，“我一个人独享这里未免可惜了，要不美女你留下来陪我？”
　　“你找死！”她一声怒吼，一道暗影劈头而来，划破了空气，竟然产生了尖啸。
　　那道剑影硬生生地被接下来，她愣了下，续而发动第二轮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似乎是出于试探，谁都没有用全力，白色透明的火光和绚烂的暗影相交，悦喜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是，场面为何这样熟悉，她捂住头，有些东西似乎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但是硬是被挡住了，就像被纸隔开的火焰，明明看的到光，却怎么也看不透彻！
　　到底是什么？！

　　“小子，我叫朱雀，你记住了。”美女微微一笑，剑光一挥，似乎在凝聚着光影，越来越大的暗影出现在剑的周围。
　　“原来是你……我说呢，三界之外如何有你这样的美女。”他深吸了一口气，刀身的火焰渐渐变回红色，不同于开始，而是透亮的红，映出了上面的细纹，竟是一条龙。

　　她慢慢将手抬起，承影剑尖指向他，只听她轻轻念出一句咒，剑身的暗影像是被束缚已久忽然获得突破口一般，以剑尖为中心蜂拥袭向炎伢。
　　挥刀，不敢大意，炎伢全力挡住了攻击,耀眼的光芒如同烟花在他周围盛开。就在他想松口气的时候，猛地发现，残留的暗影竟然攻向悦喜！虽然他在她周围布下了血咒，但他清楚的很，那个咒，抵挡不了朱雀的这一击。
　　身形一闪，挡在悦喜面前，却来不及收刀格挡，硬生生以身体接下了这一击，口中腥甜，鲜血喷出。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更糟糕的是那先前被困住的三个面具人，已经摆脱束缚，从后面呈包围状态，把他们围在中间。
　　炎伢深吸了口气，暗自估算着胜率。如果单一个朱雀，他有把握能对付，但现在多了这三个。到不是他们力量有多强大，而是如此一来，很难保证悦喜的安全。分身不暇，他恐怕只能处于被动，越是被动，越不可能逃脱。
　　他笑了出来。
　　“好久没见血了。”他双手垂下，刀尖指向地面，用手背拭去嘴角遗留的血，看似懒散而没有斗欲，但是周身却发出几乎能看的见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杀气。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若放弃她，我可以放你走。”朱雀妩媚一笑，一边暗自凝聚力量在剑上。
　　“只要踏过我的尸体，你便可以带她走。”一场恶斗即将展开。
　　见过冰冷的火焰吗？青色的，如果地狱鬼火一般。朱雀心里暗暗一惊，小看他了。

　　大话说出去了，炎伢续势待发，却久久未发。
　　他不敢离悦喜远了，但是太近了，自己力量释放出来还没打退敌人她就已经被伤到了。不能进攻只能防守的仗，要如何打？耗时间？青色的烈焰在他周围闪烁，没有任何行动。他有过同时和十个敌人战斗的经验，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盯着他们却不能提前行动。先机很重要，可是这一有利条件只属于对方。而这样的局势显然大家心里都明白。

　　两个面具人从后方攻击悦喜，炎伢虽然以一对二却抵挡住所有对与悦喜的攻击，并且采取反攻，但是显然他们不恋战，攻不下便后退，炎伢却不敢追。
　　接下来三个面具人一起上，炎伢无奈只好一刀一刀接下。这三个面具人并没有用出全力，更像是在跟他磨时间，以及体力。
　　“怎么，一起来吧，你们四个一起来啊，找个地方打一架啊！”炎伢心里冒着冷汗。
　　“哈哈，我们对你没兴趣，只想和你旁边的小妞培养感情。”面具人甲，一个褐色头发的男人，轻佻地说道。

　　朱雀没说话，抬头看看已经升高的太阳，叹了口气，“火魔，你说，要带走天殇印就要踏过你的尸体。那么，我就成全你吧。”
　　在炎伢奋力挡开三个面具人的攻击的时候，一道强烈的暗影射向他。面具人甲同时收手刺向悦喜。
　　“该死！”这样的攻击意味着如果要保全自己就牺牲悦喜，而要保全悦喜又只能接下朱雀的暗影剑。
　　鲜血喷涌而出，在悦喜眼前，受到血符的阻隔，洒在透明的一层膜上，然后划落。
　　“为了保护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吗？”朱雀声音冰冷。

　　“你住手！”悦喜忍无可忍，“我跟你走。”
　　“哦？”朱雀挑了挑眉，眼神却瞥向炎伢。
　　“女人，你给点面子好不好！”他瞪着她。
　　“你逞什么强啊，明明打不过别人！”悦喜用力敲打那面看不见的墙。
　　“你罗嗦什么啊，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死了我一样完蛋，还不如干脆点……”
　　“干脆你个头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会死！”
　　“炎……”阳光太刺眼了，刺得悦喜眼泪都留下来了。
　　“我说过的话你总是记不住。”他背对着她，握刀对像朱雀，“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朱雀，今天就是我死在这里，你也不能带走她。”他淡淡的笑，让朱雀不由一愣。即便他的胸口还淌着血，即便现在他跟本没有胜算。
　　“那就试试看，”朱雀抬起剑，“让我看看,你能到什么程度。”
　　确实，像朱雀这样的对手，一对一的尚且不能占到上锋，何况是一对四，还是只能防守没机会进攻的情况下。
　　但是，在刀档不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自己的身体。

　　悦喜闭上眼睛。
　　血雾漫天。
　　炎伢宛如同浴血而出。
　　他还在笑，那样的笑容，在血中，竟然越发艳丽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