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殇印》牛恋

28、第 28 章

　　小东西睁开眼睛，悦喜动了动，没醒。小东西莫名松了口气。
　　无意侧身，忽然发现房里站了个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你……”小东西咽了咽口水，抚摩着自己受惊吓的心脏，同时又气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忍不住压着桑门喊，“你干吗大半夜站在这里吓人！”
　　碧空站在角落里，怀抱着双手，看着他，碧蓝的眼睛里，淡淡的冷漠。他用眼色指示小东西出去。

　　屋顶上的星空连绵到青黑的山峰间，天地之大，有时候还大不过一个人的手掌。
　　碧空站在风中，背影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
　　小东西拖了双与体形不符的拖鞋，赤裸的右脚裸上垂着一根金黄色的锁链，有着很好看的镂空花纹。他穿了件超大的白色的T恤，长度拖到膝盖，看起来瘦小单薄，弱不经风。在黑暗中，他几乎溶进了夜里。
　　小东西臃懒地站在碧空后面，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稚嫩的声音配上懒懒的口气，颇怪异。
　　“魔物！”碧空转身，看着他，“离开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东西笑了，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哦~~~我怕死了！你是风魔碧空么，我打不过你~~”
　　碧空挑挑眉，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恨我？”
　　小东西怔了怔，皱起了眉，眼里出现了无法隐藏的杀气。
　　“你道行还不够，小娃娃！”碧空笑了，“在面对比自己强的人时，杀气一定要藏起来！否则还没得手，就被铲除了！没有人会等你修炼成形！”
　　“哼！”小东西不自觉地捏着手指，怒视他，“你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哦？”碧空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
　　“在你们这些高等魔眼中，所有不入你们眼的都是魔物！你们自以为全世界自己最强，自私自利，其实最不懂的就是你们！生长在温室中的花草罢了！”说到最后，小东西很鄙夷地冷哼一声。

　　碧空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你们，需要我们去了解吗？连同类都要蝉食的种族，需要被得到人格上的尊重？”
　　小东西冷笑，抬起左脚，脚裸上的链子在月光下闪过一抹光，他指了指它，说，“这是什么，知道吗？”
　　碧空眼里一闪而过的困惑，掩饰得很好。那条链子他早就注意到了，那是用来控制力量释放的乾坤锁！乾坤锁也算是件神器，只是他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魔物身上。
　　小东西自顾说下去，“魔物也是分成不同种族的！我们族的人是从高等魔被贬成魔物的！就是你们这些家伙陷害的！因为你们害怕我们的力量！凡是魔物群中力出现异数的，出生的时候都会被带上乾坤锁！你们害怕吧！你们不想被别人超越！可是曾经有一个例外，我想你该知道，精灵族的族长，火精灵迷霓，破了乾坤锁！于是，导致了圣战！”

　　碧空忽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时之间无法捕捉。
　　小东西继续说，“你们这些伪君子，与那些神一样！害怕我们的力量才抑制我们！什么魔物，都是你们的借口！把我们的力量扼杀在襁褓之中，还大言不惭说我们是低等魔物！”
　　碧空一时无法反驳，对魔物的世界，其实他并不了解。虽然他曾经问过长老，但是长老从来只是一言代过。他在边境治安的时候，也确实发现魔物种类很多，却从来没去仔细研究过。所以在他眼里，魔物，就是魔物，从未想过给他们分成种族。

　　小东西轻轻摆腿，乾坤锁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那声音在黑夜中，竟然如此悦耳！
　　“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报应的！”小东西笑了，乌黑的瞳孔中折射出强烈的恨意。
　　碧空深吸了一口气，碧蓝的眼里出现了危险的气息。微小的风开始在他周围旋转，随时可能造成庞大的旋涡。
　　“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知道吗？”碧空的声音很冷。
　　小东西听了这话，笑得更深了。
　　“对，要杀我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但是我死了，有些事情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哦？这么说，你要跟我做交易？”碧空大笑，“小娃娃，你觉得你有什么信息值得我跟你做交易的？”
　　“如果是跟火魔有关呢？”小东西猫一般的眼睛，在夜色中闪过一丝琉璃般的光，“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呢？”

　　碧空收起了笑容，研究他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小东西知道他动摇了，更是笑得得意，“我是梦魔。你该知道的，世界上很少会有梦魔不知道的事。”
　　“如何交易？”碧空认真起来。
　　“让我留在她身边，我承诺不杀她。然后，我告诉你，炎伢的秘密！”
　　“我如何信你？一个魔物的承诺，有多可信？”
　　小东西很认真地看着他，“那就用魔最古老的传统，血誓。”

　　血誓，对魔来说，正如人签定的合同。人违反合同，后果是法律的惩处，魔违法血誓，后果是生命的终结。

　　忽然一个阵脚步声，悦喜出现在院子里。她抬头起，看向屋顶。
　　“你们两个疯子！下来！”她喊道。
　　碧空和小东西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惊讶，却还是乖乖跑了下去。
　　悦喜穿着睡衣，冷冷地打量着他们，直到碧空被她得浑身不自在，才开口问，“悦喜？”
　　“我好象忘了告诉你们，我耳朵很灵敏。”悦喜说，“你们又刚好站在我房间顶上说话，所以，我都听见了。”
　　碧空看着她狡猾得发亮的双眼，忽然顿悟了过来。
　　“你是故意的！”他堂堂风魔，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哦~”悦喜挑挑眉。
　　“你故意把他留在你房里，根本不是因为同情他是个孩子，只是为了引我出来，是这样吧？”碧空伸手，轻浮地，带点惩罚性地撩拨着她的发。
　　悦喜没动，反笑，望向他的双眼，没有一点要逃避的意思。
　　“是这样没错。”很好，而且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到这时候，小东西才明白了过来他们在说什么。他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本来对视的两个人，立刻把视线对准了他。
　　“把他绑起来。”悦喜对碧空发号施令。
　　碧空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对付小东西。小东西如何是碧空的对手，他被碧空一手拎起来，干脆连挣扎都省了，对着悦喜干瞪眼睛。
　　“小东西，告诉我，炎伢的秘密。”悦喜双手环抱于胸前，走到小东西面前。
　　小东西没说话，只是瞪着她，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狡猾！”

　　悦喜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我是善良的人？你以为我收留你是为了保护你？小东西，你太单纯了，我知道你不简单，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罢了。”
　　被说成单纯，小东西恼怒地满脸通红。
　　“你和碧空的交易直接跟我做吧。你不是想留在我身边吗？我让你留着，但是你要告诉我，炎伢的事。”悦喜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可以保证碧空不动你，不需要血誓。”
　　“你能保证我不动他？”碧空眯起了眼睛，眼前的凌悦喜，似乎变了个人，冷静，睿智！那份淡定，连他都暗自惊叹。
　　听到这话，悦喜凝视着他的眼睛，笑容如此自信！眸子淡淡地反射了月光，如波斯猫一般的金黄！
　　“你也想知道，不是吗？”她轻声道，“不要想瞒着我任何东西，所有秘密，我都会一一挖出来！”

　　西天，云雾缭绕的西潇阁，那是整个天界最高的地方，位于天隆山顶云深处，终年碧水翠竹。
　　忽然之间，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光大闪，冲破西潇阁，漫天辐射开来。大约一分钟过后，一切恢复到原状。
　　阿金一见异状，立刻赶回去。西潇阁是放置着西天的镇天之宝夕幻灵珠的圣地，平日里并无他人出入，该不是有人闯入，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阿金赶到西潇阁，见到的来人后，是更大的吃惊。
　　他的脚下散落着类似水晶球破裂后的碎片，竟是夕幻灵珠！灵珠在他面前，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奎跪在碎片旁，手捂住胸膛，痛苦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苍白的嘴唇，渐渐发紫。
　　胸腔像是要炸开了，每一个呼吸都有着锥心的疼痛！那般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
　　“奎……你做了什么？！”阿金一改平日天塌不变的微笑，几乎是把暴怒写在了脸上！

　　鲜血从奎的嘴角流下，奎连话都说不出来，脖子处的血管扩张，眼里布满了血丝，虽然他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视线模糊了，几乎看不清楚。
　　他在笑，嘴角努力向上扬起。
　　“奎！”阿金大步上前，扶住奎的肩膀，抬起他的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如溪。
　　“你……”他胸口的起伏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但是还没给他发言的机会，奎便一头倒在他的怀里，血染红了他的白袍……

　　这就是上任天界最高领导者——天夜的力量！破坏了他的一个封印，竟然伤他至此！
　　有怀疑，所以要验证，但是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的承诺，继承了白虎的力量守卫西天，忘了她。
　　可是借由夕幻灵珠，他破坏了封印，也由此看到被天夜封印的回忆，却不能彻底破了，只能遭受着被反噬的痛苦！这个忘情的印，只要一想到她，就会有着被凌迟般的痛苦。
　　这是惩罚吗……
　　呵呵……
　　只是那个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当初，他留给她的疼痛，有没有这般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