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殇印》牛恋

22、第 22 章

　　有点光……晶莹透明的光……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尊冰塌上。
　　一个白得几乎透明的男子，在淡淡地微笑。他的周围不断地发出寒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不由恍惚，但是那冰一样紫的眼睛，又像要燃烧起来……
　　“你是什么人？”参水猿坐起，因为周围的温度，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你叫我来的，孩子，我听到你心底呼唤我的声音了。”他的笑容竟然让雾气充满了哀伤。
　　“你……你是魔！”参水猿警惕地盯住他，他试着把身体动起来做出防卫的姿态，只可以身体并不那么听话。
　　“魔……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收起笑容，紫色的眸子笼上一层雾气，“我不是魔，也不是神，我只收留无家可归的人。”
　　“背叛者！”参水猿眼光一闪，虽然听说过，但还从未真正见过传说中紫色眸子的背叛者。
　　“是的，别人都这样说我。”他笑了，笑得很孩子气。
　　参水猿怔了怔，开始回忆。他似乎沉睡了很久，是什么原因让他醒过来……
　　“你是神体已经不在了，是你的召唤让我把你从九泉黄道下带上来的。”他好心地解释。
　　“我，召唤你？”参水猿更迷茫了……
　　“你会想起来的，我达成了你的心愿，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他依然微笑，“只是，从此你不再是天上的参宿，而是人间的无月。”
　　猛地，参水猿抬起头，凝视着他，“你是谁？”
　　“我是苍玉。”

　　水波粼粼处，月隐云海间
　　飘香万里路，无处觅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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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温暖在与严寒做最后的抵抗。
　　体育课上悦喜漫不经心地跑着操场，她不经意抬起头，遇到奎的目光，怔了怔。
　　她低下头，继续跑。
　　奎皱了皱眉头，叹气。
　　忽然，他身体一抖，手握成了拳。他在她周身以半径一百米的距离设了个结界，凡是有神或魔出现都能引起感应。
　　这个气息，很熟悉……奎眯起眼睛，忽然感觉扑面而来一阵冷风，就像冬天刺骨的寒风……
　　这阵风在操场上的学生中引起了骚动，悦喜也愣了愣，这个寒气，让她想到那个白色如雪的男人。
　　是他吗？悦喜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忘向风吹来的地方，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只一瞬间，那股气息又消失了，就像来的那么突然。
　　之后的几天，时不时都会感到这个气息，寒冷彻骨。

　　悦喜一早起来上课，刚出门，就不禁拢了拢外套，这个冬天的第一个寒流，已经来了。
　　她站在门外抬头忘着白茫茫的天空，一阵寒风过来，她敏感地打量四周，叹息，自嘲地笑笑，打开车门开车而去。
　　一团白色的烟雾在她离开后陡然出现在，像被包裹在玻璃容器里的蒸汽，想要逃逸，却挣扎不出那看不见的囚笼。
　　“终于逮到你了。”奎笑着从门里走出，双手环抱着胸对那团白雾说。
　　白雾似乎怔了怔，形态停止了变化，但是立刻，又开始挣扎。

　　“不用挣扎了，这个阵我布置了好久呢，一时半会你出不来的。”奎懒懒地走上前，“来让大爷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奎轻轻抬手，一道绿光包围白雾，慢慢吸收了雾气，白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随着雾气飘散，人影也清晰起来。
　　雾中人长相俊秀，修长的身材，却显得又些单薄。苍白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虽然发色很黑，却像蒙了层霜，透彻的寒冷。

　　奎睁大了眼睛，倒抽了口冷气，他挺直了背，有点僵硬。
　　“水猿……？”他不确定地问。
　　“我叫无月。”雾中人淡然一笑。
　　奎细细打量他，是不一样了。参水猿是个温柔如水的人，不似眼前人这般冰冷，可是，确实是他，那样熟悉的气息。
　　“别跟我开玩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奎忽然笑了，就像见了老朋友一样走近他，却没有把他放出阵。
　　“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无月淡然，淡得让奎莫名心慌。
　　奎看着他，忽然脑中部分片段一闪而过，剧烈的疼痛。
　　他咬牙用力按住头，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芒。
　　白雾又起，打破了绿色的光。无月抬步走到奎的面前，淡淡地看着奎因为痛苦而变形的脸。

　　“你真是个混蛋。”他轻轻说，轻柔地像在叙说往事。
　　“靠！”奎瞪着他，声音却虚弱，“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月笑了，他的声音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
　　疼痛越来越剧烈，像要撕碎了他一般。在失去意识前，他只模糊听到了一句话，“力量和她之间，你选择了力量……你根本不配守在她身边……”

　　永无止尽的黑暗，无休无止的疼痛……
　　是传说中的地狱吗……
　　一个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迈开脚步，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再要我了吗……
　　不要走……
　　不要走啊……

　　奎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碧空奇怪的眼神。
　　他没空理会碧空，却在回忆刚才的梦。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做过梦了，可是那般疼痛却像藤蔓一样纠住了他的心。似乎早已经种在了他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无月似笑非笑的脸又浮现在他面前，很近，却又很远……
　　近得，似乎伸手可及，远得，却是天涯海角也抓不住。

　　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他终于控制住情绪，艰难地对碧空一笑，下床要走出房间。
　　刚打开房门，他愣住了，悦喜正好也从房里出来，眼神猛然相遇。
　　悦喜很快垂下眼帘，客气地点点头，转身下楼。
　　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不见，茫然若失。

　　火魔殿。
　　他如同一个婴儿般悬浮于不灭之火上方，红色的头发长长了，海藻一般，随着火焰的热量轻轻飘移，美得似乎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精魂。
　　长老一声叹息，轻轻地，幽幽地。
　　“她的灵魂，就在这里，对吗。”苍玉的声音很轻，却很唐突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气氛。
　　长老转过身，眼里压不住的惊讶。

　　“老师，你老了。”苍玉视线从炎伢身上移到长老身上。
　　长老又一声叹息，“你不是不肯回来了吗？”
　　“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苍玉紫色的眸子中忽然而现的茫然，似乎因为冷热的交汇而氤氲上了雾气。
　　“傻孩子。”长老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再看下去。
　　苍玉轻轻走到炎伢面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他沉睡的容颜，似乎怕多看一眼，都会伤害了他。
　　几乎是克制不住的，他伸手想触摸他，下一秒却被包围在他身边的火焰灼烧了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苍白如玉的指上，一块惊心醒目的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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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你才能伤我……这个世间，只有你才能伤了我……
　　他曾这样跟她说过，然后她把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她总是那么温暖，即使她的火焰会烫伤他，他也如同飞蛾扑火，宁愿在她的温度下化成灰烬。
　　就是这个火焰啊……就是这个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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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玉凝望着炎伢笑了，“你看，他长得跟我多像。”
　　长老心一惊，望着他。
　　“圣战之后，我就没有再照过镜子了，老师，你知道吗？”苍玉淡淡地说，就像说的人不是他一样，“我以为不照镜子，就可以把他忘了呢……”
　　“玉……”长老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又僵硬地收回。
　　“可是，你看他，”苍玉伸手又想触碰炎伢，再次被火焰灼伤了手，“跟我那么像，又跟她那么像。”
　　苍玉的声音很轻，又很脆，就像在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长老不忍听，但是他却继续说着，“不，他不是像我，是像他——我的亲哥哥苍紫，对吗？”

　　“玉，不要伤害他！”长老看到他眼底的寒冷，忽然挡到他面前。
　　苍玉愣了愣，凝视长老许久，笑了，“你总是这样，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不是这样的，玉！”
　　“你总是急着保护他，却不管我，我任性也好，堕落也好，你都不管我。”苍玉笑着说，“你跟她一样，眼里只有苍紫，没有苍玉。”
　　“玉……”长老摇摇头，却不知如何解释。
　　“既然有他，为什么又要有我……”苍玉又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炎伢，“既然命运选择了他，我的出生又有什么意义？”
　　“你以为我恨他吧，”苍玉自顾自说，“不，我爱着他，他是我的另外一半。我曾多么庆幸我们是双生子，我以为我们都是彼此的另一半，直到遇到了迷霓，我才发现我错了。”
　　“她像太阳一般闪耀着不可忽视的光芒，我和他都沦陷了。”苍玉笑了，笑得很好看，忽然他望向长老。

　　“老师，你知道吗，现在的三界，其实都在我的手中。”他笑得像个孩子。
　　长老一惊，“你……”
　　“天夜，苍紫，迷霓都不在了，而你，老了，你认为，三界之中，还有我的对手吗？”苍玉眼光又不禁飘向炎伢。
　　长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双手握紧了拳，以此来控制住因寒冷而不住发抖的身体。
　　“对了，还有一个。”苍玉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笑了，“那个叫凌悦喜的小姑娘吧，只可惜，她还不会用那个力量，而且她人类的躯体也承受不了……”
　　“你想毁了三界吗？”长老冷静下来，努力保持平静地说。
　　“你不用那样警惕我，如果我想，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甚至不需要借用天殇之力。”
　　“那你为什么……”
　　“因为他。”苍玉指了指沉睡的炎伢，“因为是他的爱人，所以我才想看看，这个游戏到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长老静静地问。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爱能到什么地步。”苍玉忽然变得很冷，周身笼罩了一层白雾，“我只是想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颤抖的吻覆上万年的风霜
　　封印的记忆随灵魂慢慢飘落
　　受尽寒冷也要守侯她的承诺
　　等待了万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谢谢kiki~
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