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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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鸢过世的消息没有被放出去，只是对外宣称去了江南游历。
杜彦辰知道事情败露后，对黎鸢的死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他只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与他聊花开燕归来了，此后回到了疆州辞去了太傅一职，去了他曾与黎鸢说过的西沙大漠。
而黎宣造反之举被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星儿离开了宫里，回到了曾经她与夜离生活的地方，隐没于世。
蕊儿因伤心过度，失了心智，被莫渊留在了宫里让夜风照看。
莫渊闭关任何人不见，只是日日待在黎鸢身边，像往常一般细心照顾着。
他只是觉得鸢鸢太过贪睡了，怎么还不醒过来和他说话。
鸢鸢，你写的信我想让你读给我听，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泪顺着脸庞滑过掉落在信上。
不知道已被人看了几遍，褶皱的不像话，有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了。
“当你在看这封信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呢，我看了看你睡着的模样，有些不忍。可是，生在这战乱时代，有人要为了权力筹谋，有人要为了得势算计，也有人要为了皇位争斗。在看到你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宣儿因我的原因记恨上了你，我一心为他算计的皇位失之交臂，不甘心。其实我已知道你瞒着我找到了宣儿，怕我狠心真的离开你，所以不敢告诉我。
我不怪你，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做出的决定真的很奇妙，我们现在这个年纪很奇怪，人生会因为很小的决定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总体来说你带给我的都是很好的影响，我现在肯定比从前有进步了，我觉得多亏了你，才让我会觉得被一个人放在心里是幸运的。
孤臣孽子的寂寞，无关风月，一样刻骨，你这么多年所受的我竟有些心疼。所以，我怕宣儿做出什么让你难堪的事，便自己决定也骗一骗你好了。要是此一去，我与宣儿能离开，以后怕是不能相见了。若是没能劝说他离开，能以我为局下一盘好棋为你之后的道途换得一路坦荡也好。只是答应与你要去的江南不能一起了。还挺遗憾的，阿渊不要怪我好不好。
就是若是我有什么意外的话，希望阿渊看在我的情面上善待宣儿就好。星儿是个稳重的姑娘，身上的江湖气约莫着也不愿困在宫里，你若是身边不缺人就让她走吧。还有蕊儿，她性子调皮是个说话直的姑娘，我估计是不能给她找个好人家了，你便替我寻着吧。
好了，再写我就要舍不得了，阿渊要好好的吃饭啊，不然要是我知道了，可绕不过你的。”
鸢鸢啊，你其实已经把最坏的结局想好了吧，不管怎样都是不会与我再见的局面。你为所有人都做好了打算，却把我落下了。
对不起，没能让你在我这得到欢喜，原只想你平安喜乐，现如今我只有意所求。
你是不是还是再怪我呢。鸢鸢，你怎么还不醒来看看阿渊啊。
脸色苍白，迷茫失神的双眼淌着泪水。
又过了几日，
屋里已经有些泛臭，可莫渊感觉不到，每日抱着黎鸢的身体。
朝堂已乱作一团，夜风看不下去担心风云变动，自家陛下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人不能死而复生的。
夜风狠下心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漫散开。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莫渊竟让他有些认不得了，胡茬已长长了许多，下颚消瘦，头发凌乱，任谁也看不出这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帝王。
“陛下，公主的尸体不能再这样放着了，该下葬了，您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让长公主走的不体面不是。”
“人死如灯灭，朝堂还等着您来主持，要是长公主泉下有知也不放下您啊。”
鸢鸢还是没有醒来，他等了好久，不敢闭眼，怕鸢鸢醒来找不到他。
耳边是夜风的声音。
人死如灯灭，鸢鸢是死了吗，哦，那日鸢鸢为了他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流了好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对不起，鸢鸢。
“陛下，长公主要是看到您这样，那公主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您该让公主走的安心才是。”
过了许久，他看到莫渊起身，踉跄了一下，赶紧上前扶住。
莫渊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已哑的厉害。
是啊，鸢鸢那么爱干净的人，一定不喜欢这样的，他该认清现实，鸢鸢确实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风，吩咐人拿洗漱的来，再安排一些人将黎宣带出来，朕有事要处理。”
随后，莫渊将黎鸢的尸体处理得当，一身红衣，已描好的眉，涂好的胭脂，全由莫渊一人。
他没有让任何人跟着，而是自家抱着黎鸢出了宫外。
鸢鸢，我知道你一生喜爱自由不愿意困于皇家，所以由我亲自为你火化吧。
莫渊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似乎能感觉到炙热的气息温热着他的身体。
鸢鸢，可不许走太远，等我。
之后莫渊回到宫里，将之前已经拟好的圣旨让人宣读在了朝堂之上。
而黎宣被安排在政帘后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有恙，不能继续继位，而先帝遗子黎宣品行端正，贵而能俭，念在有德有谋。特将皇位让与黎宣，朕意已决，其他人若是异议，格杀勿论。钦此！
此圣旨一出，众人皆是吃惊。
而黎宣更是一愣，自己苦心算计的东西就这样得手了。有些不真实，那人为何要这样做，不是应该杀了他吗。
“你为何要那样做。”
“你从小就看不惯我，处处针对我，你该庆幸是鸢鸢的弟弟，不然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你只要以后做个明君也不枉你皇姐的一片苦心，就像你皇姐说的，只要天下治理安宁为百姓朝臣出力这皇位谁坐都是一样。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不要让你皇姐失望。”
莫渊说完便离开了。
此后，莫国新帝登基，在黎宣治理下也渐渐有了模样，在登基一年后后便纳入妃嫔。
莫渊身边的死仕也一并留在了黎宣那里。
夜风和蕊儿离开了皇宫，被莫渊安排在了华风阁让夜风管理并住了下来。
而莫渊孤身一人带着黎鸢的骨灰向江南而去。
只是听说后来莫渊去了江南便不知所踪。
有人猜测已经离世，也有人猜测已寻的了良人归与山林。
鸢鸢，你看，这江南的海棠开的可真艳，要是折一只别在你头上想必更是动人。
鸢鸢，你一直念叨想要吃的西湖藕粉，果真如你所料，实在美味。
鸢鸢，这柳巷堆烟，春风入画，倒真是江南好景。
鸢鸢，我好想你，想到无法承受，时间永远不够，永远不够。
路过的行人偶尔略过头看一眼莫渊，又自顾自的挽着自家丈夫离开，有的人侧目不敢正眼瞧上一番，偶尔好奇莫渊嘴里的喃喃自语，又在看到怀里抱着的骨灰盒立马退开。
而被围观着的人只是默默的走着。仿佛这周围的一切，没有一样和自己有关。
乌云遮住了天空，寂寥的灵魂该如何自处。
这时下起了雨，行人纷纷往家里跑去。
而莫渊只是站在雨里，继续走着，怀里的东西却不曾淋上雨滴。
斑驳的树影遮住他阴郁的眸子。
直到走到一处寂静的山林，停下，双手挖着地面的土，手上鲜血一直流着，可他却浑然不觉。
终于挖好了，他小心的将黎鸢的骨灰盒放在里面，拿出不知何时刻好的签子握在手里。
随后躺了下去，将杂草遮住坑面，直到看不见。
鸢鸢，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药效发作了。
他似乎看到了鸢鸢一身红衣，凤冠霞帔，秋波流转，眼波盈盈的正在向他伸出手。
目光炙热坦诚，闪烁着令人心悸向往的曙光，眼里含着丝丝笑意，然后将手搭在她的手上。
嘴里又喊了句鸢鸢。
莫渊的眼睛已缓缓闭上。
他想，或许这是他渴望的，最后一个春季，却充满了遗憾。
怀中还有她白色骨灰的檀香盒，世人会将你遗忘，但我不愿做世人，我会永远记住。
直到后来有人出土古物拾得一枚签子。
而签子上刻的是：吾爱之妻，心中挚爱，惟愿待汝归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