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离别意》橙曦儿

32、第32章

　　这边莫国城墙上，黎宣已经带着人打入了城内。
　　黎鸢被晃着醒来，直到看到黎宣那一刻，才清醒过来。
　　“宣儿果真是你，给我下软骨散，你这么做就不怕皇姐恨你吗。”
　　黎宣看着被自己捆着双手的黎鸢，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可一想到即将要的来的皇位，就又狠下心没有再看黎鸢。
　　“皇姐，不给你吃这，怕是架不住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那个野蛮子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子。他凭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登上皇位，凭什么可以的到皇姐的偏爱，凭什么他一个外来人就要夺走所有人的目光，我不甘心，我嫉妒，所以皇姐，等我登上皇位，皇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什么不好吗，不用日日屈于那人之下。而且他还杀死了我们的父皇，我现在抢走他的皇位，也是应该的。”
　　黎鸢微微蹙起眉。
　　“宣儿，不要一错再错了，这天下谁当皇帝又有何关系呢，只要百姓安好，国家安好，能治理好这天下不也挺好的吗。以前是皇姐想错了，想着母妃的遗愿让你当上皇帝，一步步筹谋为了给你铺路，可自父皇死后，我便想通了，人要是有过分的执念便会让自己陷入深渊。现在阿渊将这天下治理得当，百姓朝臣爱戴，我也同阿渊商量了，只要你回来，我们就一起离开去别处生活，他不会为难我们。他也说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当个王爷的。宣儿，回头吧。”
　　是不是应该怪她，要不是她，宣儿不会一心将皇位觊觎在心，成了心魔才会酿成这般过错。
　　黎宣睥睨的向远处看了看。
　　“皇姐，宣儿回不了头了，自母妃离世后，后宫看我们软弱无能，便处处欺凌。那时我便想一定要当这万人之上的主子，将他们一个个杀了。现在好不容易终于要实现了，我不会放弃的。”因说话急了些，随着风咳了几声。
　　“皇姐，你去年问不知何时我成了这副病秧子，其实不是落水那次造成的。是在你随父皇狩猎时，那几个太监趁人不在，拿我撒气，将我一直灌在冰冷的水缸子了，按进去再起来按进去再起来。如此反复，他们乐此不疲。随后将我扔进他们自宫的净房，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器官。你不知道我将自己的牙咬碎了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他们看我一动不动觉得无趣才将我放了。所以我悄悄给那几人下了毒，然后派了几个男人辱了那些太监，就暴毙了。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太狠毒了。狠毒才好，心狠了才不会任人欺辱。”
　　黎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宣儿从未对她说过，要是说了，她一定回将那几人砍了，定不让宣儿脏了手。
　　眼眶微微发热。
　　“你......你从未对我讲过。”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讲过，因为你自从带回那蛮子就将我落下了，我的事情你无关痛痒，所以我闭口不提，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强大，不要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被人比较。”
　　“可皇姐之前做的种种都是为了不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才不敢让你活得太过锋芒。”
　　黎宣不敢转过头，怕忍不住就将这一切放弃了，不能的，不能心软，等他登上皇位，皇姐怎么罚他都可以的。
　　“皇姐，你说他还有多长时辰赶过来呢，要是发现那里没人，该气坏了吧，哈哈，一想到那人的模样，我就开心极了。”
　　黎鸢想是她错了，她自以为的庇护原来成为了让他人伤害的理由，这一切都错了。
　　“鸢鸢，”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渐渐逼近，城墙下一道身影出现，他五指关节抓紧，指甲深深扎透他的肌肤。
　　正是赶来的莫渊。
　　“阿渊”可是还没等到走上前就被黎宣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黎宣，放肆，那可是你姐姐。”
　　“呵，姐姐？在外人眼里你们才更像是亲姐弟吧，不过要是天下人知道你们□□的事情，世人该要如何唾弃你们，啊，哈哈，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黎鸢挣扎了一番，无济于事
　　“宣儿，何必要闹成这般呢。”
　　莫渊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黎宣。
　　而黎宣没有回答眼前的人，而是看着莫渊凶狠的目光。
　　“莫渊，没有想到吧，今日你会落入我手，不过也要感谢你对我皇姐有情才让我好做了些。要是不想我皇姐出事，就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向后退五步，你上前来用你手中的剑刺你的左臂一剑。”
　　“阿渊，不要听他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呵，皇姐倒真以为了解我吗，我可不是从前那个黎宣了。”说完便将刀用力的往深了一步。
　　瞬间黎鸢的脖子上就渗了一些血出来。
　　莫渊屏气凝神，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
　　额角青筋微挑。
　　随后将剑拿出来往自己的的左臂刺了去，一霎间，鲜血流出。
　　“这下可以放开她了吗，你我之间的事情何苦要牵扯一个女子，未免太不磊落了吧。”
　　“我要是不这样，估计怕是你不会这么好说话吧，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你再将你的左腿来一剑，说不准我一高兴就放人了。”
　　“不要，阿渊不要，宣儿真的不会拿我怎样，你放心的让你侍卫冲上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黎鸢说完，眼睛里还噙着些泪，逼着自己没有让落下来。
　　莫渊看着黎鸢脖子上的血，仿佛被刀搅动着，泛着疼。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被人伤了去，而自己却不敢上前，他害怕黎宣真的丧心病狂不顾亲情伤了黎鸢。
　　而后又用剑刺向自己的左腿，然后用剑抵着半跪在了地上。
　　“陛下”后面的人看不过去想要上前，却被莫渊叱喝着退后。
　　“难得见您这副模样，真是不容易啊。”黎宣大声笑着
　　黎鸢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阿渊”
　　“鸢鸢，不要哭，没事的，没事的。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鸢鸢哭了。”
　　“宣儿，不要在错下去了，只要你放下，阿渊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
　　“皇姐，我马上就要当上皇帝了，马上，很快的。”
　　“可是，皇姐好疼啊。”
　　黎鸢缓缓抬起头，看着黎宣有些松动。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阿渊，一直没有告诉你，想着等我们去江南的那一天再和你说，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说完，黎鸢用胳膊用力的顶了一下黎宣，黎宣没有防备，退后了几步。
　　忽然一道红色身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黎宣楞了一下，再想要抓住，人已经跳了下去。
　　“鸢鸢，不要。”
　　“皇姐”
　　莫渊忍着巨痛，跌撞着向那道身影跑去，可还是没有来得及接住。
　　“鸢鸢，不要，不要。”
　　地上的人嘴角已流出了血。
　　莫渊急忙将黎鸢抱起，半跪着，手已经抖的厉害，抚上黎鸢嘴角，将血拭去。
　　“鸢鸢，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听的到的对不对。”
　　他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唇忍不住哆嗦着，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一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要睡，鸢鸢，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冰凉的湿润感，艰难的睁开眼。
　　“鸢鸢，鸢......”
　　黎鸢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摸他的脸，莫渊立即攥紧。带着往上终于摸到了，有些凉。
　　“阿......阿渊，不......不......不要哭，我不在......在的时候，要记得......按时吃......吃饭，要记得好好休息，我怕是......不......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得照顾自己啊。还有宣......宣儿，他一时糊涂，......所以不要怪他，我走后，希望......你们要好好......相处。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就放在你的寝殿里，要......要记得看。”
　　她总想着，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磕磕绊绊，到头来还一无所获。
　　话落，黎鸢的手缓缓落下，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鸢鸢，鸢鸢，你不要吓我，我......我不要信，我只要你，只要你。”
　　“你醒来看看我，要是你不在，我怎么办，鸢鸢，你看看我啊，看看阿渊啊。”
　　“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来的太晚了，怪我总是骗你，才不理我的，不会了，不会了。”
　　“鸢鸢，我还没有告诉你，等你回来，我就传位给黎宣的，然后我们就四处游历的，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
　　“鸢鸢，我不做这天下之主了，阿渊不做了，鸢鸢，我好疼啊。”
　　“鸢鸢，别不要我。”
　　“我最怕你不要我了。”
　　他紧紧的抱着黎鸢，像是要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哭声，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再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这时跑过来的黎宣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他只是想要皇位而已，不是想要皇姐死的，不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皇姐怎么就死了呢，他还没有给皇姐找好看的面首，招疼爱她的驸马呢，怎么就走了呢。皇姐一定是生他气了，一定是。
　　黎宣向前想要触碰黎鸢。
　　可没有走近，就被莫渊狠狠的瞪着
　　“滚”
　　黎宣只看到抱着皇姐的人低垂着头，任由额前的黑发随风凌乱着。
　　他被那眼神震慑住，不再敢上前。
　　“死仕听令，黎宣以下犯上将其押入大牢，其他人一律当场处死。”那声音像是寒冷的北极之雪，瑟瑟发抖。
　　“是，死仕听令。”
　　莫渊起身抱着黎鸢，孤身一人伫立，向宫里走去。
　　怀里的人闭着眼，也不会再有人喊他阿渊了。
　　鸢鸢，别怕，我在，阿渊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