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即是缘》窗外狸

5、第 5 章

　　引路的婆子是个口齿伶俐的，赵氏每每在哪个地方多看两眼，这婆子还能将那处的景致解说一二，赵氏笑道“贵府的景致当真是别出心裁，真是好山好水”
　　孙云乐和孙云霏并排走在赵氏身后，并不多言。
　　说话间，就到了大堂，几人来得早，厅里只有云阳伯本家的几位夫人带着自家的姑娘在闲聊，见赵氏一行人进来有相熟的夫人上来寒暄，两人还没说上几句，云阳伯老夫人就派人来请赵氏，赵氏这才才领着两个丫头去见云阳伯老夫人。
　　老夫人满头银发，端坐在上首，跟前伺候的云阳伯的嫡女和孙云霏年纪相当。
　　赵氏虽是国公夫人可到底是矮了老夫人一辈，何况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云阳伯府的姑娘在这是孝顺，她们家的若在这就是坏了规矩。
　　说完场面话，赵氏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赵氏出来就有相熟的夫人邀了她去说话。
　　孙云霏和孙云乐也随意的寻了个位置坐下，坐下没一会就孙云乐就和旁边的姑娘搭上了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起劲，孙云霏只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并不多说。
　　孙云霏因病去锦州住了几年，错过了不少花会、小聚，因此和淮安城中年龄相仿的姑娘们交好的并不多，倒是孙云乐认识了不少人。
　　和孙云乐聊天的姑娘是云阳伯本家的，叫顾灵，是个爱说话藏不住事的性子，两人只在旁的宴会上见过几面，没怎么说话，只是眼下是在云阳伯府，这才搭上了话。
　　环顾四周，顾灵招招手示意两人凑近点，开口说道“我母亲说，这次老夫人寿宴是想给世子哥哥相看合适的人家”
　　孙云霏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是不知交浅言深还是另有所图呢？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开，似乎没听清顾灵说了什么。
　　顾灵笑笑，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顺着孙云霏的话聊着伯府的景致，对相亲的事只字不提。
　　孙云乐却想着刚才顾灵说的话思绪翻飞，她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祖母护着她可在孙云霏面前她总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孙云霏冷眼看着这个二妹，不知在想什么，面上不显只和顾灵说这话。顾灵是顾家偏房的，只是她父亲为救云阳伯去世，只留下了一双孤儿寡母无人照顾，云阳伯为了名声大张旗鼓的将母女二人接进了伯爵府，好吃好喝的养着。
　　云阳伯老夫人是个心善的，顾灵和母亲就住在老夫人院里，她年龄小，老夫人是个疼晚辈的待她极好，时间久了倒也养成这天真烂漫的性子。
　　顾灵消息灵通，又爱玩闹，淮安城里未出阁的姑娘，她不说全认识但也认识的七七八八，见着谁都能说上两句。看孙云霏是个面生的，又听她说自己在锦州养病刚回淮安，更是热心的指着屋里的闺秀向她介绍。
　　孙云霏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听着顾灵介绍屋里的闺秀，总是在顾灵卖关子时，发出恰到好处的发出疑问，两人也算是宾主尽欢，到散场时还要缠着孙云霏要她应下自己的拜帖。
　　孙云霏随意的看向四周，云阳伯夫人跟前不知何时站了位清秀佳人，面容清丽，一颦一笑更是动人心弦，眉眼间和云阳伯夫人有些相似，就是不知道这是伯府的千金还是伯府将来的伯爵夫人了。
　　顾灵见孙云霏盯着云阳伯夫人，小声说道，“这就是云阳伯夫人的女儿，顾清然”
　　孙云霏了然，方才在老夫人那匆匆一瞥，她也没看清那顾府小姐是什么模样，如今看来倒是个美人，只是不知秉性如何。
　　孙云乐就在两人不远处和另一波小姐们说话，听到这人的来历，眼里也没了刚才的不甘和愤怒，又带上笑脸四处寒暄。
　　孙云霏看着孙云乐脸色变了又变，像是看了出好戏，她明白孙云乐想要做什么，只是伯府的亲事哪是好攀的。
　　说起来，孙云乐也是出身国公府，可一来孙父并不受当今圣上看重，只给了个闲职，就把人打发到外地去了。
　　二来，云阳伯府如今式微，老夫人一手撑起整个伯府，自然是个心有成算的，如今给世子相看，自然是要个能帮到伯府的。
　　人各有命，有人安于现状，也有人是不服输想要向上爬，孙云乐就是后者，她不满足于当下的生活，即使老夫人偏心大房，母亲也宠着她，可在国公府她就是寄人篱下的，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在府里可以当家做主
　　客人不断进来，屋里越发的珠光宝气，云阳伯夫人开口说道“今儿太阳好，外边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也备下了不少玩意儿，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都出去逛逛”
　　“是啊，这样好的日子属实难得，何必在屋里待着，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景”一位穿着湖蓝宽袖褙子的夫人附和着
　　顾清然盈盈一拜后率先出去，余下的小姐也是三五成群的出去，不多时屋里就剩了零星的几个。
　　孙云霏有些意动，她回淮安城后仅有的几次聚会都是坐在屋里说说笑笑，无聊的很，转头看向赵氏，见她点头应允后才挽了顾灵的手臂“我们也去看看”
　　顾灵平时没少逛花园，比起那些争艳夺目的鲜花，她对那些游戏更感兴趣，平时伯爵府的小姐就只有她和顾清然，剩下的都是小丫鬟，股清然看不上她，丫头们又不敢赢他，玩个游戏都不尽兴，如今多了许多同龄人，她倒是高兴得很。
　　两人到花园时，花园里早已玩开了，顾灵为难的看向孙云霏想要去玩又不能丢下客人，孙云霏笑笑“你去玩吧，我正好有些累，去亭子里坐会儿”
　　顾灵点头，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花园里云香鬓影，处处都是正当妙龄的少女，有几人围在一起踢毽子的，有些一起比试投壶，亭子里还有几个正在玩双陆的。
　　有爱玩的，自然有喜欢安静的，三两少女携伴而行，细说着每朵花的来历，争着最美的一朵，也有人在廊下作画，画着这幅春日赏景图。
　　孙云霏猛然间瞥见孙云乐正在亭子里和顾清然说着什么，看那神态还有些巴结的意思，她这个妹妹心气高，没几个看得上的，能巴结别人倒是稀奇，心里想着这事，脚步也转向了湖心亭。
　　亭子里，顾清然和一粉衣少女到了关键一步，大家都屏息凝神，想要看看这一局谁能胜出，最终还是顾清然技高一筹。
　　顾清然自持身份，不喜欢和庶出的打交道，见孙云霏进来开口问道“听云乐说孙小姐的双陆玩的是出神入化，可要来上一局”
　　孙云霏哑然，她不知道顾清然这敌意从何而来，一个云乐、一个孙小姐，将亲疏远近分的是明明白白。只是来之前母亲就叮嘱过，这次宴会收敛些，不要出风头，当时还不明白，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人看着，想要为世子定亲。
　　她对云阳伯世子没有什么心思，也不愿得罪顾清然，只是笑道“顾小姐说笑了，我这几年在锦州养病，已经许久没碰过了，倒是二妹妹素来爱玩这个，我如今怕是比不上她了，不如二位来上一局”
　　顾清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人家都两年没玩了，赢了是胜之不武输了更是颜面扫地，更何况还给了自己台阶。
　　她与孙云乐也不过今日才认识，也说不上交情，因此扭头看向孙云乐“那就咱们两个来上一局”
　　孙云乐一愣，不明白孙云霏这是想干什么，只是她本就想和顾清然搭上话，如今有人送来梯子，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所谓双陆就是通过掷骰子的点数来移动棋子，先把所有棋子移离棋盘的一方就是赢家，每个地方的规则不尽相同，但玩法基本一样。
　　游戏中运气固然重要，可更考验执棋人的策略和对大局的掌控，在淮安的闺秀中颇为盛行。
　　两人选定棋子后，各执一方，也没让下人插手，自己动手把棋摆好。
　　孙云乐自幼长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是在乡野间长大的，最喜这些玩物，孙云乐在老太太的教导下也是个中翘楚。
　　孙云霏和孙云乐关系不甚融洽，可也承认在玩双陆上，她确实未见过哪个人能玩的过孙云乐，与顾清然这局，在她看来这位顾家小姐，必输。
　　只是孙云乐有心与其打交道，这顾小姐看来也是个傲气的，也不知谁输谁赢啊。
　　果然，两盏茶后，顾清然以一子之差惜败于孙云乐。
　　顾清然笑道“云乐果然厉害，许久没有玩的这么痛快了”
　　孙云乐道“顾小姐玩的极好，这次是我运气好，下回还不知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场棋局下来，两人亲亲热热的说成一团，俨然一副亲姐妹的模样。
　　老夫人的寿宴，顾清然作为主家，自然不能只在这陪她们几个玩，几人重开一局，顾清然便去寻了旁人说话，举止得体，远处的云阳伯夫人也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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