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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蟾蜍 ...

  •   思及此,寺仪徕伸手捂住胸口,只觉自己难受的喘不过气,终是咬着嘴唇苦笑出声。

      “你怎么了?不像是为了我的故事难受,倒更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子向前一步贴近了寺仪徕:“你是也被辜负过,还是同为那个负心人呢?”

      “你说什么?”寺仪徕有些恼,她一点也不愿做一个负心人的。

      她与秋跃好虽相识虽不到半年,可她是寺仪徕困在重复时光中唯一的光亮。

      是她初见便不能忘怀,是这井阳城树尖尖上最艳的一朵桃花,是她不敢采撷,只想仰望的姑娘。

      “我是说,你是不是负心人……”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寺仪徕已经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桥上有火光亮起,有两人持着火把站在桥上,从上往下观望着四周,像是在找人。

      寺仪徕也顾不得管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还是这女子了,连忙一把揽住那她的肩膀,两人躲进了身后的树丛中,避在一棵老槐树后面,贴着土埂站着。

      而此时怀中的人很听话地一动不动被寺仪徕抱着,莫不是两人贴的紧,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寺仪徕还真怕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当然,她现在能有过去的记忆,算是半个人了。

      可寺仪徕总觉得自己好像闻见了淡淡的香味,和阿秋身上的一样。

      不对,自己这样子像极了登徒子,闻谁都像是阿秋。

      应该是她们俩贴的过近了,就算是械人她也不能第一次就这样抱着人家啊。

      寺仪徕连忙松了松抱着她的手,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却正好对上女子的视线,她两只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寺仪徕。

      “你还记得自己名字吗?”寺仪徕觉得有些尴尬,试探着开口,械人若能想起自己的名字,便有可能突破械术,找回自己的全部记忆。

      “我的名字……”女子着实觉得寺仪徕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可她张嘴,脑子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紧接着,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她拽住寺仪徕伞时,上面所写有的两字,隐约写的好像是结桃。
      “结桃。”女子脱口而出,没有犹豫。

      “当真?”寺仪徕来了兴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能想起名字来的械人,普天下怕是只有她有幸见到了。

      可怀中的人,先是点点头,又打个哆嗦摇了摇头,随即又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寺仪徕没听清,将头凑近了一点:“你说什么?”

      “蟾蜍,你肩膀上有只蟾蜍。”结桃一边说话,双手一边用力推开寺仪徕,想要从她的怀中挣扎出去。

      “你别动啊。”寺仪徕害怕被那两人发现,没有松开揽着结桃的手,却又忍不住想侧头看自己肩膀上是不是真的有蟾蜍。

      但随着怀中人挣扎后退,两人在惊呼声中被树枝绊倒,寺仪徕直接将结桃压在了身下。

      “你别怕,我帮你赶走它。”结桃的双手胡乱在寺仪徕背上挥舞着,想要赶走那只蟾蜍。

      寺仪徕无奈,害怕的明明不是她,刚刚尖叫着导致她们摔倒的人也不是她。

      可寺仪徕双手撑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火把的光已经照了过来,桥上的那两人围了上来,是两个中年男人。

      借着火光,那只本已经消失不见的蟾蜍,像是找准了方向,不偏不倚,一跃跳到了结桃的脑袋边,吓得结桃手脚并用,一把抱住了寺仪徕。

      导致刚刚要爬起来的寺仪徕被她一扒拉,身子又匍匐了下去,被她抱得紧紧的,寺仪徕只能转头和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还不放手。”如此场景下,寺仪徕只好先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朝着那只蟾蜍掷了过去,完全没心思管那两人。

      好在蟾蜍离开,结桃也放开了自己。

      寺仪徕站起身,见那两人的目光死死围绕在结桃的身上,显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朝后伸手拉起了结桃,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打量着那两人,寺仪徕对他们的身份有了猜测,缓缓开口:“械族的人,不该还存活在世上。”

      听闻寺仪徕的话,那两人对视一眼,弯下腰将手中的火把分别插在了地上,从腰间摸出了短刀。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无知又贪婪的人,械族才会被赶尽杀绝,真正该死的,是你们这些无法为自己的贪欲负责的人。”

      男子冷笑出声,用手指向了寺仪徕身后的结桃:“所有的械人都是自愿与我们结契,何必多管闲事,一不小心,小姑娘你今晚就要曝尸荒野了。”

      “何为自愿?”

      寺仪徕嫌弃地将自己袖口的枯叶摘去,只觉得可笑,缓缓开口:“我没时间听你们给我洗脑,这人我不会交给你们。”

      原本站在寺仪徕身后,正纠结要往哪边逃跑的结桃,听见寺仪徕这话,顿却觉得安心,她好像感觉寺仪徕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结桃看着寺仪徕的背影,总觉得刚刚就在哪见过,也是这身蓝色衣裙,离自己也不过一步距离。
      明明熟悉的要紧,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两男子见状,一步步朝前逼近来,从他们迈步的姿势和手上的茧,便能断定是习武拿刀的老手了。

      只可惜,寺仪徕没有展现出他们意料中的慌乱,反而朝前一步迎了上去,让他们一时不知道寺仪徕是什么来路,两人顿住了。

      寺仪徕身形迅速,跨步靠近一人,左手伸手拧在他的手腕上,趁他吃痛张开手掌时,反手接下了落向草地的刀。

      同时右肘直击那男人的脑侧,在他挨痛时,寺仪徕左手的利刃一挥,已在他脖颈处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手收,那男人也倒在了地上,连挣扎都没有。

      “你。”另外一人本已靠近寺仪徕,现却将一只脚偷偷朝后退去,他一时不知是进是退,拿刀的手有些颤抖。

      太快了,寺仪徕出手只在一眨眼间,男人可一点也不想像他那个兄弟一样躺在地上。

      可不等他思索如何逃跑,那把短刃已经直直朝着他掷来,直中脑门。

      两个男人就这样迅速的直直倒在了草地上,寺仪徕瞥向地下的火把,失笑出声:“倒省了坟头两柱香,有先见之明。”

      话毕,寺仪徕转头看向身后的结桃,却见她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死死盯着寺仪徕,胸口起伏明显,是害怕的样子。

      “没事吧?”寺仪徕见她这般模样,却不知吓到她的人是那两个男人,还是自己,于是朝她迈了一步。

      “怕什么呢?”

      “怕……我怕你打不过他们啊。”结桃放下紧握在一起的手,放在了身侧,挺了挺腰,故作镇定:“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寺仪徕看着她,笑起来,可嘴角被她逗起的笑意却越来越淡,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阿秋。

      她满脑子都是阿秋。

      如果现在再让寺仪徕做一次决定,她还会选择留在时光中吗?

      寺仪徕不知道,她只知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她又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了?”结桃朝寺仪徕靠了靠,见她苍白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愁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你就像要哭了一样。”

      “别碰我。”寺仪徕猛地退后一步,还陷在自己情绪中的她再抬眸看向结桃,见结桃不知所措的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寺仪徕放缓了语调:“你既然记得名字,那想起过往应该也不远了……”

      “我不想记得,一点也不想记起那个负心人。”结桃冷哼一声。

      “你。”寺仪徕见她生气的样子,怕自己刚刚说话太凶吓着她了,便又开口逗她。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其实根本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其实你的名字才不叫结桃呢,而是,小蟾蜍。”

      寺仪徕抬手往身后的草丛一指,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才是小蟾蜍呢。”结桃一个回头看向草丛,想起了刚刚那只蟾蜍,连忙跺了跺脚。

      看着她又湿又脏的衣服,寺仪徕叹了口气,她好像没办法将这只小蟾蜍丢在河边不管。

      械人如今依旧是市井中不最受待见的存在,无异于过街老鼠,而且结桃看起来也并不是很聪明,若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只有死路一条。

      “天黑了,你不困吗?”寺仪徕踱步至结桃身后,将她脸上的面具绳结拆开再重新系好,顺便从发丝中摘下了她头顶的那朵迎春花。

      结桃环顾四周。

      “困,可是这里太冷了,草地里有蟾蜍,树上还有蛇。”

      “那我们找个没蟾蜍也没蛇的地方,怎么样?”寺仪徕拍了拍结桃肩膀上的泥土,转身往前走去了。

      寺仪徕记得,澹河边上有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住店的人应该会稍少一些。

      “你等等我嘛。”结桃回头看着黑黝黝的身后,加快几步小跑跟在了寺仪徕后面,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寺仪徕本想抽手躲开,但抓住她的那双手实在冰凉的不像话,便软了心,任由她贴在自己身上。

      “你饿不饿啊?吃饱了才好睡觉。”结桃侧头看向寺仪徕,盯着她的侧脸,半天没有挪开眼睛。

      结桃就那样贴在寺仪徕身侧,仰头看着她,被寺仪徕带着一步步往前走。

      感受到结桃的目光,寺仪徕加快了脚步:“看路,待会小心摔哭了。”

      可惜并没有如寺仪徕所愿,结桃还是一边盯着她,一边用能让寺仪徕听见的声音嘀咕着:“我看你都看饿了,你不饿吗?我的肚子都饿得没力气叫了。”

      寺仪徕不说话,寻思自己长的又不像一张大饼,哪还能让她看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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