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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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徐徐，沙沙风吹，夜色之深将景分为清晰的黑白，对影，二人。
月光格外留恋于地面，那未干水痕之上处处皆是它粼粼波光的样子。
“月亮”不同，被“月亮”眷恋的，不止有水痕，还有长珩的脸。
“你唤我！什么？”月尊心尖恍然被什么揪了去，瞳孔隐隐颤动。
“东方——”末字久久未言。
长珩柔和又坚定地看着月尊的眼睛，像风，东风天的风。
如此清晰的三字分明被他双耳尽数听去，却故作不清，要他再度重申，果然是那个鲜明生动的东方青苍。
青苍只觉恍然。
而此刻一个将他手腕环绕的满握让他本就跳动渐快的心每跳动一下都好重，“走了，月尊大人。”伴随而来。
诶——
———
“长珩！”“拉我做甚！”
“长！珩！你想！”
“造反”二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因仙君停下的脚步而没站稳差些倒去。
青苍不偏不倚的，撞上长珩的后肩 。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并慌乱弹开，然后慢慢悠悠抱着手臂蹙起眉盯他，摆出“不过如此”的模样。
“你倒是，被撞也默不作声？”
他为何这般“装聋作哑”？直到顺着长珩的视线望去。
三个字就如熊熊烈火沾染了木头，愈演愈烈，死死扒住东方青苍的眼睛不放。
“这……”
他们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垂下眼眸。
“惊讶什么？”“东方府。夜溪楼。”
“你——”
“我……”“月尊大人很少露出如此表情。”
原本微妙的情绪竟愣是被东方青苍呆怔的表情给“消灭”了，惹得长珩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笑？”“是笑容。”“是长珩对本座的… …？”堂堂月尊却也心想着如此细致之事。
“战神如此开心？”
“……”渐收的笑意、回闪的神色以及沉默不语为“小鹿见月尊难以抑制欢喜”作了掩盖。
“进去吧。东方府，你的家。”
他们往里走去，两相交谈，踏过门槛。
有人自然得像是失去大脑控制般搭着青苍左肩，有人更是丝毫不意外如意料之中般被长珩搭着。
“做甚？”他故作傲娇将长珩搭来的手臂轻轻弹开。
“为何不可？”
言外之意不过是“只有萧润可以对吗？”。
“……咳…咳…你，可以。”
见长珩本装星辰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青苍垂了垂眸。到嘴边的话，展毫厘的手，似乎有些动容？
不，是方寸大乱。
“所以，这东方府如何到了如今还存在？”青苍皱过眉心“是你……”
“是我。”明明视线早已移开，可那份温柔坚定依旧在炽热燃烧。
“自那年花朝节，我走后，便将它保留了下来。”
“为何？”
两个字或许在他人耳中并无深意，而在一个高山流水的知己那便是再好瞧出不过的“明知故问”。
“有一奇遇，金陵人也。”
青苍抬眸一瞬与长珩的炙热定焦、相对、无言。
院中长廊安静得只剩那脚步心跳不分的杂乱无章。
同一条长廊，前世红纱，来世红纱。
见了定是要浮生记忆的，他便问青苍，明日蹴鞠？
青苍浅浅点头深深眨眼，没有说话地默认了，心里虽想着“这小子又来？”，但确是开心又期待。
———
城西蹴鞠
到场时比赛还未开始，场内外人却不少，闲谈者与备赛者也是互不打扰。
一陌生小友与长珩过肩投来询问“今日蹴鞠何时？”
“临申时。”
这样的问题也算是问对人，萧二郎自然是清楚的不得了。
“你倒是清楚的很。”月尊这难会的笑意在仙君眼里实在容易解读了些。
长珩便是没有说话，笑眼弯弯随之而来。
不久，比赛便同往日一样在沸腾的人声下进行起来。
对云梦泽，对鹿城，每日不过是蹴鞠赛中如常的人员更替。而苦命知己今日能共赛同心有多难得只有天知道。
午后金光耀眼，蹴鞠环足过膝可上天入地，与随风飘扬的左臂红巾一起，真真是再见“那天”。
转乾坤、燕归巢、风摆荷……东方青苍可谓是招招自如，式式独到。
“长珩。”
“……”
“长珩？”
“……”
眼看对方欲朝毬门踢出之势，仍无回应传来。
“长珩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关键时刻…竟还敢不回应本座。”东方青苍平静的脸上显然增添了几分怒气。
然而下一秒，他收敛情绪，转身“长珩——！”
“诶。”
他本着三分怒气寻找长珩的方向，没想却被长珩眼里的柔光稳稳接了去，狠狠融化。
“咳！……你。”月尊有些措手不及。
他哪还有什么怒气？只是眼前木鞠飞来万分不利，不由蹙眉“长珩！”“接——”
长珩一脚快准狠的回踢未等青苍话音落下，鞠入毬门。
耳边渐起的欢呼声在东方青苍耳中却越发暗淡远去，人声鼎沸，他傻傻愣在原地，格外突出。
战神向他阔步走来，逆光将他的轮廓沾染的似人似神。
这才使月尊大人惊觉“清冷疏离又熠熠生辉，是神性。”，而那竟是长珩一直以来的模样。
“原来是本座从未好好看过他。”
———
“和谁学的此招，本座可没教过你。”
“千斤顶。”“东方员外曾于我眼前的决胜之式。”
“咳！呃，话——虽——如——此——”四字长音在看似毫无差错之下这般着重，东方青苍皱眉也难掩骄傲。
而长珩呢？
“如此惊艳，要学会，自当活灵活现。”
说罢，他自己都未发现自己的眼眸嘴角是如此灿烂洋溢。
蹴鞠赛早已在那记决胜千斤顶下结束，他们就这样把“前生”未尽兴的谈笑风生在此刻释放得淋漓尽致。
顷刻间，心上一记浸润般的刺痛将其欢愉打破。
逐而显之的撕扯感随之而来，将东方青苍扯地难以自控。
“东方青苍！”长珩顾不上周遭任何，破口而出，眼底映见青苍渐弯着背脊，脚步颤巍。
他便将手递去，似是说着“东方青苍，抓住我，别倒下了。”
有位魔尊明明阵阵绞痛无法平息，身体明明难以坚持而向他手臂倒去。
然临了，只是腕抵臂前，手于身侧摆了摆。
“……”
“在逞强。”长珩眼中不单单是忧，还有久违的气急败坏。
“又是此状！”“心脉不稳如何自你重生至见到我都未见好转，反而愈烈？”
“你在，质问本座？”
“是，我在质问月尊大人。深知此症不治，跑来见我，是怕又死掉了再也——”一连串的真心险些收不住地就往外涌。
东方青苍捂住胸口平息心脉都来不及，撇过头对着长珩便是口是心非的八字警告。
“放肆长珩，胡说八道。”
知己者，知己也。长珩耐心地接着他的每一个字，后附着上去。
“长珩放肆，句句属实。”
———
云书阁
三界收录古籍奇书异卷最多之地，位于水云天南。
“你带我来水云天做什么？”被一股脑拉走的东方青苍只想知道长珩想干什么。
长珩没有说话，眼神指了指身侧环绕着诗意又略显庄严的建筑示意他。
“云书阁……？”
“嗯，云书阁。”
罢了，暂且跟他走，东方青苍边想着边跟随长珩往里。
云雾如帘，绕于身侧，人入阁雾散尽，根本不知何时进来的，更不见其门。
踏上红木桥可纵观云书阁百楼之高层层堆叠的古籍。
“长珩，你…不必如此。”青苍瞧出了长珩欲翻云书阁个彻底的意图。
可长珩如失聪似的听不见他的话，“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句“与正常无异。”几乎同时覆了上去。
“所以你就置之不理了。”长珩轻笑，有些无奈。
青苍无意将长珩牵扯其中。他并不是未寻过这绞痛的来源，而是寻觅无果也深知此症大抵复杂非比寻常。
“东方青苍，别来生死置之度外那一套。”
若“无憾”是东方青苍归来后的满足。那长珩这句话无异于在对他说：
“东方青苍绝不信命！”
青苍猛然抬眸，瞳孔怔怔，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总能了解自己从未透露的底色。
或许知己便是——我本不是我，只因心中之明镜时刻照我心。
小鹿就是这么倔强执着，不等月尊应声早已四处翻阅起来了，什么二楼三楼寻个遍。
“看这架势，他是要将这云书阁给“掀”了。”倒是有一丝笑意不禁掠过东方青苍嘴角。
后一个瞬移便到了长珩身边。
“你是要把这掀了吗？”
“正是。”长珩怎会不知这魔尊的德行，因而这般正经的语气下确也藏有淡淡笑颜。
“很好——你要是真掀那我可太——”
一卷古书在手里翻到一半便向东方青苍胸前抵去。
“诶！休战了啊，德行别来。”
魔尊眨巴眼睛精准接住那书暗自得意，漫不经心翻阅起来。
也是无意中发现此书正巧记载着各种病症，乃一本通晓万难的杂症全录。
“这些……”
“都不是。”两人抬头会过对方的眼睛。顷刻意会，同声不谋而合。
东方青苍本性难移，曾经爱嘲讽仙族的样子如今也一样难抑，似乎越发喜爱了。
“战神，你们水云天鼎鼎大名的云书阁真是——”
“嗯？是……？”长珩一步一印，步步轻柔，声声郑重“……如何?”
点点靠近着东方青苍，分不清靠近的是人还是心。
青苍并未后退一步，堂堂月尊，盯着他的眼睛也能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轻软温柔的步伐并无停止之意，竟是坚定强烈之势丝丝紧扣心弦。
长珩眼中全然赤诚，赤诚到真真只纠结于青苍所说的云书阁是如何，赤诚到连青苍都会暗自想，你知你在做什么？
近在咫尺，呼吸亦然。
终是眉间动荡侧了眼，短暂空白后道出一句不失镇定的“徒有虚名。”
说罢，偏过头，涟漪入眸。
见青苍看向他处略显闪烁之色，长珩才意识到自己的“求知”过于满溢。
然眉睫微颤，垂下眸。直到此刻他才同东方青苍一样，闪躲起来。
“云书阁徒有虚名”不在长珩耳中，只因涟漪之眸在长珩眼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