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你》华莎

4、第 4 章

　　沈风：“里面太吵了我来不及解释，我看着你应该是在找出口，希望我没有自以为是。”
　　直到沈风拉着程懿出了大门，冷风吹到程懿的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刚才短暂的逃离之旅结束了，她正面对着一个带她逃离的陌生人。
　　程懿回过神来说：“我就是在找出口，多谢。”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室外的冷风不只是让程懿回过了神，更是让她的疏离感一起回归，她往后退一步和沈风拉开距离，道完谢以后便往停车处走去。
　　程懿之所以这样疏离并不只是因为她的本性清冷，更是因为程懿明白在这种场合下，所有的感官和情绪都容易被放大，所有的感受都只能享受在那一瞬间。
　　你以为爱情到来了，对方如神兵天降一般将你带离是非，实则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你的幻想，你连对方姓甚名谁，是不是个好人都不确定，怎么轻易地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呢？
　　所以，在这种场合最精明的做法便是，在里面玩儿的尽兴，出了门，凉风一吹，把刚才的一切都清除掉，干干净净的回归到正常状态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程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孟婉的声音把程懿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她和沈风两情相悦吗？当然算不上，但是如果孟婉今天问她有没有心动过，程懿很难不承认。
　　程懿说：“他刚才是骗你的，我们公司接下来和沈先生有合作所以我们才凑在一起，我是特意带他来你这里大家见个面，也好熟络一下。”
　　程懿既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孟婉，也不明白刚才沈风的话里意思，所以这个时候装傻充愣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索性装傻充楞是程懿不愿面对的时候的惯用招数。
　　“老板，一号包间的客人到了。”程懿的话音刚落，便有服务人员似救场一般的进来对孟婉说。
　　程懿知道，一号包间是孟婉这里最大私密性最好的房间，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在这里吃饭的地方，所以能约在这里的人大多都需要孟婉亲自露面接待。
　　果然孟婉听到服务人员的话以后，站起身冲程懿和沈风说：“你们俩慢慢吃，我把那边安排好了再过来好好兴师问罪。”
　　程懿看着孟婉出门的背影送了一口气，看来她低估了对面这位准前男友的应变能力，她和沈风论临场应变能力简直是棋逢对手、实力相当。
　　程懿：“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点误会。”
　　再开口的程懿已经换回了那个淡泊冷静的样子，因为她跟沈风的事一直这样试探来试探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直接说清楚。
　　程懿语毕，沈风却轻叹了口气，程懿以为是自己过于直接让沈风有点接不住，但这句话其实已经憋了很久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沈风：“第一次见面你防备心很重，况且酒吧这种场合本身就让你觉得十分不适，所以你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对我说，便匆匆离开了，而且你也几乎笃定从前未曾见过我，我们大概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程懿以为沈风会就着她的话题说下去，或者至少解释一下的话，但没想到沈风直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聊起。
　　而且，沈风的话，简直一语中的，程懿有点摸不清沈风的路数了，这是打算给她来个心理分析吗？
　　程懿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无论是应对还是不应对都没有意义，沈风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沈风：“第二次见面，虽然包括我在内有很多你不熟悉的人，但天生的敏感还是让你忍不住注意到了我，并想我是不是专门为你而来，或者至少知道你会来而来。所以你找孟婉问了我的基本情况，让孟婉以为你对我意思，才会后面游戏的时候故意安排你我。”
　　沈风的话说的慢条斯理，但每一句都让程懿觉得后背发凉，能这样看透人心的人不多，更何况程懿是个情绪控制的高手，沈风这些话要么是他真的在观察程懿，要么是孟婉出卖了程懿，后者在刚才孟婉的表现中几乎可以直接否定了。
　　程懿：“所以，我们第二次见面，你是不是为我而来？”
　　程懿终于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明显往后靠了一下，这也许在外人看来是一种放松的体现，但程懿自己清楚这是源于她对答案的抗拒。
　　程懿的话让原本一副运筹帷幄的沈风禁了声，不过沈风身体的反应却刚好相反，他反而收起了刚才散漫的坐姿，一只手搭上了桌子，身体前倾缓缓的对程懿说：沈风：“是，那天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而且不只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我也是先确定了是你，才贸然的去接近你的。”
　　程懿：“你调查我？”
　　程懿说这话的时候周遭空气降了好几度，如果之前程懿的表现都像只小白兔的话，那么这句话一出程懿的狐狸尾巴便要露出来了。
　　沈风刚才的话如果是给孟婉听见估计孟婉会直接报警，这样一个早早的盯上你的人，如今气定神闲的坐在你的对面将他什么时候盯上你的，还有他的观察全部一股脑的告诉你，是个人都会后背发凉，程懿也不例外，但是，她能装。
　　沈风大概也是没想到程懿会跳过他说的种种细节，直接问最核心的问题，所以原本气定神闲的沈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西裤的口袋，程懿知道这是烟民的一贯行为。
　　程懿见沈风虽然摸到了烟但并没有拿出来，而是收了手对她说：“我在父亲哪里看过你的资料。”
　　虽然沈风的话听起来像是敷衍，但鉴于从程懿认识沈风到现在他没什么好骗自己的，而且今天的事也算是沈风自己不打自招，所以程懿可以相信。
　　程懿：“所以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了我？”
　　沈风：“是，只是没想到你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我。”
　　程懿知道自己刚才询问他的语气不友好，也许沈风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沈叔叔与自己父亲的原因所以对自己多有注意，她不该那么敏感的。
　　程懿知道沈风此刻的话语是在试图调节气氛，但她不打算还像之前一样轻易放过沈风，因为此刻她还是想知道答案。
　　程懿：“事在人为，只要你想说总是有机会的。”
　　程懿的话其实是在把沈风往死胡同逼，沈风当然有机会，他见了程懿两面，出国了一个月，他手上有程懿的所有联系方式，但沈风却一直到今天才说。
　　其实一般人在程懿第一次问出：“你调查我”四个字的时候大多数就已经坚持不住，全盘托出了，程懿这人从来不发脾气，因为她只需要拉下脸来说话就已经足够震慑别人了。
　　而沈风身上的淡定是程懿只在长辈身上才能看到的，不愧是沈叔叔的儿子，也不愧是姑姑专门从国外请来的人。
　　正在两个人有些僵持的时候，门打开了，不请自来的正是刚走不久的孟婉，也只有她才能不敲门便进来。
　　孟婉：“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动筷子？在等我吗？”
　　刚才已经惊讶过的孟婉终于回归了老板的样子，她招呼着程懿和沈风动筷子，并且十分热情的给沈风介绍自己的菜色，沈风和程懿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应和着孟婉的热情。
　　其实与其说孟婉是不请自来，不如说她的到来正是时候，无论刚才程懿和沈风的谈话谁占了上风，此时的两个人其实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这种面对面的试探和来往实在是过于耗费精力。
　　孟婉：“本来呢是打算让你们俩如实招来的，但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还不够，还顺带震慑了一下我，让我先打算不问你们两个人的事了。”
　　相较起程懿的咄咄逼人，孟婉的这句话则是在程懿和沈风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的，也难怪，孟婉一进来便只顾着招待他们俩半点没提之前的问题，这不像是孟婉的性格。
　　程懿：“我劝你不要夸大其词，我们俩从进来房间就没出去过，哪里有空再去震慑你这位老板？”
　　程懿与孟婉在一起多了，知道孟婉是给三分染料就能开染坊的人，况且她也怕孟婉将枪口对准沈风，主要程懿现在才感觉到是自己刚才进攻性强了一些，沈风如今不只是她的准前男友更是她的客人，这一点程懿不该忽略的。
　　孟婉：“今天一号包间里的是一群官二代，而这些人知道了我这里今天停着一辆京AGO开头的车，便相当好奇是哪位，拉着我问个没完。”
　　看来程懿没有看走眼，沈风的排场和背景也许会出乎自己的意料，程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等沈风的时候睡着了，而不是趁机调查一下她的这位“室友”。
　　程懿见沈风没有开口想起小姨嘱咐自己，沈风在国外案子的事情，知道他应该不想声张，便将孟婉故意没说的后半句告诉了沈风：“孟婉开门做生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清楚的很，你别担心。”
　　程懿的话一出孟婉便笑了，她的原意就是故意试探沈风的反应的，正如程懿所说，开门做生意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
　　孟婉：“我也是好奇，我只知道沈风律师的身份，也只知道这辆车多贵，并不知道配上这牌照的的分量。不过京北上层千丝万缕，怕是相瞒也瞒不住，他们这些人的沈风想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程懿听着孟婉的话，才突然意识到，京北沈姓能让这些官二代都熟知的，确实很好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