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大师》驰三野

60、资格

　　“林思存，你怎么找到我的？”

　　“肖恒。”

　　“那个叛徒。”

　　周围人开始起哄：“娶他！娶他！娶他！”

　　小孩儿们互相小声议论：“我还以为是女新郎呢。”

　　“是吖，两个男生怎么结婚呢？”

　　孩子的父母蹲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我们要尊重祝福别人的爱情，每一段爱情都不该被世俗扼杀。”

　　漫天的欢呼，漫天的祝福。

　　霍孜在林思存紧张的注目下接过了盒子。

　　正当林思存抬起头露出笑容的时候，霍孜关上盒子抛向了身后的大海。

　　与此同时，全场噤声，所有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脸上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

　　林思存想也没想便冲进了海里。

　　洁白的婚纱被海水攥紧沉入茫茫无边的湛蓝。

　　老头看向水面，又看向霍孜：“你说人家何必，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不喜欢就拒绝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不这么做，他不会死心的。”

　　“他既然从大老远追过来，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就这么扼杀了他解释的机会，是不是不太公平？”

　　霍孜神情复杂，沉默不语。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一瞬间感情战胜了理智，他摘下墨镜递给老头，转身步入大海。

　　等他找到林思存的时候，林思存刚浮出水面换气，他猛地拽住对方的手腕：“你干什么？疯了吗？不要命了？”

　　“戒指不见了，一定要找到才行。”

　　林思存用力挣脱，却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竟没能挣开。

　　他眼眶布满血丝，嘴唇被冻得失去血色，可还是拼了命要往水里潜。

　　看到林思存这股疯劲儿，霍孜有些恼了：“你再胡来，我就出国，我让你一辈子都找不着。”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林思存静住了。

　　将湿淋淋的林思存拖上皮艇，霍孜也已经浑身湿透，不过他顾不了这么多，而是钳住他的双颊逼他张口：“有没有水要吐的，赶紧吐出来。”

　　林思存摇摇头，霍孜便松开了手。

　　“林思存，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说完就回去吧。”

　　林思存却红着眼看着他：“戒指…”

　　“戒指在这，别下去找了。”霍孜将盒子从裤兜拿出来。

　　盒子出现的一瞬间，霍孜清晰地看见林思存的眼神‘唰’的就亮了。

　　“霍孜，你没有扔……是不是我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让林思存剖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个人太善于隐藏了，他从来都不习惯将真心话说出来。

　　如果是以前，林思存一定不会有任何的解释，只是冷硬着表情让霍孜戴上戒指，然后背过身偷偷微笑。

　　他从没低过头，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该怎样低头。

　　“林思存，王思敏是你杀的吗？”

　　林思存微微一怔。

　　“那些残忍的手笔，不是你吧？”

　　其实霍孜很早就想问了。

　　如果一定要手沾鲜血，他绝不希望那个人是林思存。

　　他也会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比如他希望能一辈子幸福安康的林思存，最终下场不该是银色的镣铐和暗无天日的监禁。

　　林思存问：“如果是我呢？”

　　霍孜心脏漏跳半拍，猛地握住他的双肩:“你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吧？！”

　　林思存的关注点却不是杀人犯法，而是霍孜在关心他：“你在担心我，你是不是也害怕我被枪毙？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林思存！这个时候就别疯了，你回答我，王思敏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霍孜，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要隐瞒，警察是不会查到我头上的，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栽赃嫁祸。”

　　霍孜很想把人揍一顿，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霍孜，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都是个杀人犯了，我给你个屁的机会，你想让我后半辈子当寡夫？！”

　　林思存眸光闪了闪，反握住霍孜的双手：“如果我不是，你就会给了吗？”

　　“如果是那样，我会考虑……”

　　霍孜话还没说完，林思存猛地倾身吻住了他。

　　鼻息间的海风咸咸的，他们的吻比少年人还青涩。

　　彼此已经分别太久，久到霍孜险些忘记和林思存亲吻的感觉，而林思存这场失而复得的试探，没有滔天巨浪，只有小心翼翼和对曾经的怀念。

　　仅剩的理智使霍孜想推开对方，可林思存却将他压低禁锢在双臂之间，他的身后是柔软的海绵垫，还有林思存护着他腰的宽大掌心。

　　霍孜就算想退，也退无可退。

　　一场吻后。

　　霍孜终得喘息，林思存晦暗难明的目光紧盯霍孜鲜红的唇。

　　“你以为□□献身我就会原谅你吗？”霍孜扬起头，胸膛剧烈起伏，他睁眼看着蓝天白云，不知在透过看那想什么：“就算你是林思存也不行。”

　　林思存跪在他的腰两侧，头上湿哒哒的白纱遮住了霍孜一半的视线。

　　他双手撑起身子，用目光描绘霍孜的脸庞，昔日清冷的声音此时低哑潮热：

　　“霍孜，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后悔，所以我来告诉你，我很后悔。我后悔的是年少的时候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后悔的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我后悔一意孤行忽略你的感受，后悔放不下骄傲不肯低头，后悔自己亲手推开了你还自信地以为你不会远走高飞。”

　　霍孜喉结一动，他视线缓缓从蔚蓝的天空移到极近的跟前，此刻他黑曜石般漂亮的眼中，只有林思存。

　　“我曾经卑劣地想过折断你高傲的翅膀，锁在我的金丝笼中，可不论是站在高处的你还是低处的你，都因为你是霍孜而没有任何改变。”

　　“杀王思敏的人不是我，但我多希望亲手杀了他。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之后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我无法眼睁睁看见你忘掉我和别人在一起。”

　　“霍孜，我不是杀人犯，我只是将他们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大白天下，我……”

　　“我还有没有资格继续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