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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疯狂 ...

  •   林思存的脸因为动情而潮红。

      霍孜以前见到他这副模样就很难把持,恨不得马上把人办了,但现在他们的关系今非昔比,形同陌路,再有这种暧昧的气氛只会尴尬。

      他把邮件删除,手机丢到一边,去冲了个凉水澡。

      擦着头发出来,他百思不得其解,大好前途和未来摆在林思存面前,为什么非要纠缠他一个霍孜。

      曾经他对林思存掏心掏肺,就差没剖开自己献给对方,可对方却永远都是冷漠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但现在,既然他已经选择主动退出对方的世界,那对方的不甘愿到底是执念还是非要玉石俱焚的互相折磨。

      他思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中途困倦来袭,深深睡了过去。

      这是来到青山市的第一百二十天。

      龙二跟他说,柳季语逃到国外去了,下落不明。李斯承受不起破产的打击跳楼了,结果没摔死,成了植物人。陈道赫现在被卖进赌场当打手,每天被迫跟人动刀动手,经常会受伤,严重的时候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刀口,哪天被人砍死了也不知道。

      霍孜闻言,便隐隐觉得风暴就要结束了。

      以林思存的手腕完全可以做到这一切,但他没道理对这些人出手,除了那一个原因,就是为他霍孜复仇。

      那时候,林思存让他去梦溪里,后来出事儿后又能精准找到他所在的包厢,恐怕提前就知道这一场阴谋,所以林思存是试图阻止过的。

      龙二说经过调查此事确实是杨宇桓和柳季语两个人的手笔,其他人参与其中也是突然兴起。

      林思存进来的那一刻,他有怀疑过林思存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他心里很不愿意承认林思存有参与的嫌疑,可林思存无动于衷的模样像是坐实了这一切的确与他有关。

      因此,他才会那么心灰意冷,那么绝望迷茫。

      可坐视不管不就是帮凶吗?

      没错,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不是主谋,可眼睁睁看着他被废,不也是可恨之极吗。

      但他忽略了林思存眼底的痛苦和挣扎。

      霍孜觉得所有跟林思存沾了边的东西都那么模糊,就像是蒙了一层纱,让他看不清。

      午觉过后,天意朦胧,时间指向下午五点。

      今天休完假明天接着去保安亭坐着开门。

      只要他上班,那儿就跟明星开演唱会似的围了一大堆人,全都是慕名来看他的。是的,原因是当初有一个业主见他太帅,拍了他的照片发到网上,一夜之间他彻底爆火。

      霍孜心想,又得换工作了。

      明天干完他就跟这群保安弟兄好好告个别,毕竟一直造成小区门口人流堵塞实在不应该,只有换地方才能杜绝这类情况。

      他站完最后一班岗光荣离职。

      弟兄们老泪纵横:霍孜你走了还会有谁请我们吃疯狂星期四啊!

      霍孜摆摆手:下一个霍孜。

      从无数闪光灯下离开,霍孜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站在大荧幕之下,只有肖恒那种真心热爱镜头的人才能适应。

      他原本打算第二天找新工作,但业主老头找到他说去海钓,于是他就把找工作这件事缓了缓。

      老头跟他讲了一堆海钓跟钓淡水鱼的区别,然后二人趁着天蒙蒙亮来到青山市最蓝的一片海域。

      霍孜五指插入发缝眯起眼眺望远处:“风好大。”

      老头发自肺腑:“乱风渐欲迷人眼,浅海才能没人脚。”

      霍孜一愣,唇角噙笑:“什么活儿啊这是。”

      老头跟着笑:“跟我孙女学的,对了,我孙女说上次和你出去玩很开心,啥时候你们俩再一起出去聚聚?”

      霍孜说:“今天赢了我再说。”

      老头来劲了,挺着硬朗的身子大步流星往海边跑:“大言不惭,看我怎么给你个教训。”

      二人在沙滩上给皮船充气,海钓危险,因此他们没有分开单独划船,而是共乘坐一艘,到时候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此时天边的太阳也完整露出,温柔的金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沙子亮得像黄金一样,贝壳七彩斑斓,被潮水缓缓洗涤。

      沙滩上陆陆续续也有了一些游客。

      等气充好,二人搬东西上船,划到离岸不远处。

      七点钟,快艇服务开张,他们周围玩儿快艇的游客越来越多,老头颇为不满:“好家伙,把鱼给我吓跑了我钓什么?”

      “钓人钓海草。”

      “没想到霍孜你竟然这么幽默。”

      “多跟我学学,能延缓老年痴呆,别人说的。”

      “嘿!”

      此时他们还没注意到沙滩上引起了一波尖叫。

      此起彼伏的女声和驻足回望的观赏,为一道圣白的身影开辟出了新的航道。

      不知道是不是在沙滩上要搞求婚,新娘子自己主动来了。

      无数艳羡和好奇,儿童在附近奔跑欢呼:“新娘子!新娘子!新娘子!”

      远处海钓的二人组此刻悠哉地戴着墨镜,享受着紫外线的照射,穿着清一色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还在惋惜没有带二锅头。

      “小霍啊,你还是不够了解这烧酒的魅力,上次尝过之后觉得怎么样?”

      “有点拉喉咙。”

      “嘿,还会有这种感觉?那你平常喝的什么酒?”

      “百慕伊那种吧。”

      “吹牛逼你。”

      “哈哈,开玩笑的,我已经好久没喝酒了。”

      “我还不知道百慕伊是啥啊,那玩意儿我们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你小子编瞎话也得挑个我不知道的编。”

      “是,下回我注意。”

      老头儿哼哼唧唧念叨下回一定要记得带二锅头,这时候他感觉鱼竿沉了,他猛地起身去拉,结果水下面力道惊人,船被迫带着跑。

      “我去,小霍来帮忙啊!”

      注意到了这一幕的霍孜迅速从老头手里夺过鱼竿绑在皮艇上:“你还不松手,一把年纪了,非要摔下去才满意。”

      “什么鱼力气这么大?”

      老头惊异地看着身边倒退的景色,他们此刻竟然还在被拉着走。

      霍孜看着远处水面之下隐隐约约的黑绿二色,眼皮一跳:“你是不是真钓着人了?”

      老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拉我们跑的是潜水员。”

      “我擦!”

      让一个半只脚跨进坟墓的老头脱口而出我擦的必然是令人震惊万分的操作。

      “这辈子我钓了无数的鱼,从没钓过人啊。”

      二人向附近瞭望。

      老头突然说:“诶你看那是什么,怎么岸上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霍孜伸出手臂挡在额前眯眼看去:“应该是谁要求婚。”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诶!怎么我们被越拉越上岸了。”

      是的,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划出去的,现在又被人往岸边拖去。

      其实老头钓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类似抓握器的东西,水底下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背着氧气筒的潜水员。

      应该是潜水员故意钩上去的。

      等他们逐渐到了浅水区域,那三个潜水员游到他们船底下把他们推到了岸边。

      至始至终,那三个潜水员没露过面。

      老头生性喜欢看热闹,索性先不管钓鱼了,他拍了拍霍孜的胳膊:“看到没,那新娘子还挺高,她男人估计更高。”

      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一堆人围在那里,他们偶尔才会瞥到那穿着婚纱的新娘子。

      老头刚说完这句话,人群就破开了一个口,只见那新娘子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我操!”

      让一个半百老头在说出我擦之后又说出我操的,必然是比钓人更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们在这一瞬间,纷纷看见了新娘子的脸。

      老头大惊:“居然是个男的!”

      霍孜心脏骤停般,瞳孔紧缩:“林…思存?”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霍孜怎么认识他:“他要干什么?他怎么走过来了?”

      林思存穿着婚纱,夸张的裙面犹如巨大洁白的扇形贝壳平铺在细沙上,他黝黑柔顺的头发与头纱相接,风吹拂而来的时候,头纱微微扬起,露出他那张令人惊艳到窒息的脸。

      他那双微红的眼睛至始至终一直盯着霍孜。

      突然有个小女孩惊呼:“新娘子哭了!”

      一滴透明的眼泪迅速从林思存脸颊滑落,风一吹,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不知所踪,唯有那一道浅浅的泪痕证明它曾经出现过。

      霍孜缓缓放下挡在额前的手,看到林思存站在自己面前,他才艰涩地开口:“何必呢。”

      唯有这时,老头才惊异地察觉到,他们二人居然认识。

      分别的第一百二十五天,林思存终于再次见到了霍孜。

      明明只是一年里的三分之一,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辈子。

      林思存从花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方盒,他单膝下跪缓缓打开,一枚熟悉的戒指出现在霍孜视线当中。

      这是那时他特意为林思存订制的戒指。

      但现在,林思存命人用同样的款式,为他量身打造了第二枚。

      霍孜惊觉,自己似乎还是不够了解林思存,那个无趣的林思存,原来也会为了自己的渴望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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