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81、庭上

　　上诉的申请提交后，连办案的助理都震惊了。
　　他跟齐飞打过几次交道，对齐飞这个同龄人的印象不错，于是隐晦地劝告齐飞，让他别钻死胡同。
　　复红生物或者说银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浸淫的可不止医疗圈，喧闹繁华的城市下面是纵横交错的根系，它们彼此连接，互利共生。
　　齐飞当然知道这些，可是，世界上总有些事情，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能让人停下脚步。
　　他谢过对方的好意，毫不犹豫交了申请。
　　开庭那天，齐飞一行人早早去了法院，复红生物的人比他们晚了一步。
　　崔子俊往对面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扫了一眼，视线一顿：“有一个坏消息，对面那个白头发梳背头的，是谢炎。”
　　“谢炎？！他不是早就移民美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大头惊得险些没控制住音量。
　　几个人表情都凝重起来。
　　只有小门一脸茫然：“谢炎是谁？比飞哥还厉害？”
　　“你入行晚，可能不太清楚，”崔子俊解释说，“谢炎是百联的创始人，在永城有不败神话的称号。听说他做律师开始就没有输过，能力强得令人发直，咱们再混上十年也不见得有资格站在他对面。”
　　对面人群中央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神态不苟言笑，正和手下说着话，不经意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大头打了个激灵，斗志被这轻飘飘的一眼削掉一半：“那还打个屁......”
　　不止大头，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打鼓，只有崔子俊神情兴奋：“以我对周云龙的了解，他八成是对这次官司没把握，才请了老人家出山。这样以来就有趣多了，真是惊喜！”
　　大头有点想哭：“......这是惊吓好吧！”
　　崔子俊转头看齐飞：“怕了？”
　　齐飞：“大爷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那就好，”崔子俊跃跃欲试，“我已经开始亢奋了，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去年在大峡谷出车祸的时候！”
　　“......”
　　其他人：“变态！”
　　齐飞看了一圈自己队伍里的歪瓜裂枣，一个像吃了泻药，另一个像吃了兴奋剂，也就小门稍微靠谱点，于是对小门道：“小门，你待会儿看住这两货。”
　　齐飞没有律师身份，不能上庭，只能在旁观席看。
　　小门苦着一张脸：“这我哪看得住啊.......”
　　汪国华插了进来，他安慰众人：“别担心，这不还有我呢！”
　　这一说话，齐飞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不靠谱的，心中更是惴惴，但也没别的办法，快开庭了，他和狗所的人分开，朝旁听席走去。
　　韩域已经在旁听席等他了。
　　齐飞一开始并不知道韩域会来，直到吃早饭时对方来了一句“一起去”。
　　他在旁边的空位坐下，不解地问：“今天外面怎么这么多记者？”比上次法院外面的记者还多，这些记者是没素材了还是怎么？
　　韩域：“有一半是吴全友找来的。”
　　“嘁！吴老头果真是公关部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宣传，”齐飞磨着牙齿。
　　“另一半是我找的。”
　　“？？”
　　“所以今天不管输赢，起码能保证一半的正面报道。”
　　齐飞竖起大拇指，佩服道：“高明！”
　　韩域欣然接受：“过奖。”

　　这时，周云龙朝旁听席这边看过来，齐飞和他视线交汇，他趁没人注意，朝对方比划了个中指。
　　“......”
　　眼看着周云龙腮帮子抖了抖，齐飞心情总算轻松了点。
　　论流氓，他还从来没输过！

　　庭审的流程都没什么新颖的，法官宣读流程，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和理由，被告方对此进行反驳，一切进行都在齐飞的预想内。到了质证环节，崔子俊这方拿出准备了多天的证据，这次他们吸取了教训，连睡觉都放在枕头下，以防又被人掉包了。
　　一开始似乎还能得心应手，但没过多久，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谢炎确实担得起不败神话这个名头，他能快速从逻辑上挑出漏洞，好几次搞得狗所几个人手忙脚乱。
　　庭审从中午持续到下午，狗所几个人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逐渐有些吃力，大头就差把灰头土脸写在脸上。
　　齐飞盯着庭上，喉咙发痒，他紧张得烟瘾犯了。
　　韩域将水递给他，安慰道：“别着急，还没到最后。”
　　齐飞心里苦笑，到这个阶段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在这个环节没能破局，就代表已经输了，即使他在庭上也不能改变结果。
　　见到谢炎时就早该预见了，齐飞曾经研究过谢炎十年来打过的官司，那时候他就看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他不该抱有侥幸，那些逆袭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呢，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倒霉鬼。
　　韩域感受到齐飞失落的沉默，似乎也明白了：“还没到最后，结果还没定。”
　　齐飞却摇头：“结果可以预见了。”
　　庭审结束，法官没有当场宣布判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狗所出示的好几项证据别谢炎驳回，剩下的那些不足以还原事实真相，没办法让案子改判。
　　贺梅和赵武也来了，他们劝慰了齐飞几句就先离开了。
　　齐飞看到狗所的人出来，个个垂头丧气。
　　齐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没关系，结果还没出，咱们不一定就输了。对了，师傅呢？”
　　小门满脸失落，恹恹回答：“好像打电话去了，飞哥，我们这次没表现好......”
　　“没事。”齐飞刚准备安慰几句，就和吴全友等人狭路相逢。
　　吴全友见到齐飞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小齐啊，当救世主的感觉怎么样啊？有趣吗？”
　　要不是碍着还没出法院，狗所众人早就往他那张脸上挥拳头了。
　　周云龙也跟了过来：“想不到你会堕落到待在这么一个地方。”
　　这话是对崔子俊说的，大头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说话呢！你们那地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不然老崔也不会往我们这边来！”
　　“你！”
　　“小周，”周云龙被谢炎叫住了，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似乎对齐飞感兴趣，“小齐是吧，我听说过你，资质不错，只是在垃圾堆里耽误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百联。”
　　齐飞面无表情：“不用，我就爱待在垃圾堆。”
　　谢炎似乎不意外，他笑笑不再说什么。
　　两拨人相看两厌，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能嗅到剑拔弩张的气味。谢炎就先带着百联的人走了，狗所的人反而松了口气。
　　汪国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头气得立马告状：“主任，那百联刚刚要挖墙角！他以为他谁啊！去他娘的！”
　　汪国华倒是很淡定，掏了掏耳朵：“不要随便骂人，要讲文明。”
　　其他人：“.......”
　　平时没见你这么讲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