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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喜乐 ...

  •   案子在一个月后下了结论,黄忠富被以强奸罪定罪,黄忠富的妻子得知结果后,带着两个儿子连夜飞往美国,一并带走的还有家里所有的财产,留给黄忠富的只有一张离婚协议书。

      赶在秋季开学之前,宁乐掏空了所有家当,在永州体院附近开了家咖啡馆。

      据说这原本也是家咖啡馆,但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闭,老板正准备跑路,突然冒出个要接手烂摊子的冤大头,这个冤大头也不讲价,当晚就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齐飞看来,宁乐愿意接下咖啡馆不是要洗心革面,而是能正大光明勾搭体院的纯情大学生。

      用宁乐的话来说,这里充满了“雄性的味道”,简直就是基佬的天堂!

      齐飞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他没闻到什么雄性味道,只问到了汗臭味。

      宁乐给咖啡馆换了个装修,重新开了业,名字起得很喜庆,就叫喜乐咖啡。

      喜乐咖啡试营业那天,齐飞被邀请为第一批客人,熟称小白鼠。

      好在是免费的,不然齐飞打死也不来。

      他皱眉喝了两口这苦不拉几的玩意儿,放回去,半晌又咂摸出点儿别的味道,好像有点香味,于是他又默默端了起来。

      齐飞放下一干二净的杯子:“黄忠富的判决下来了,刑期可不止五年。”

      宁乐连咖啡都不做了,端着半杯浓缩激动道:“太好了,果然恶人自有老天收!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宜开店宜报仇!”

      “因为西口派出所的顺藤摸瓜,发他前前后后□□的男男女女加起来足有五个,□□罪也被坐实了。”齐飞盯这宁乐看了一会儿说,“一个有趣的事,我在受害者名单里面看到一个名字,叫宁喜。”

      黑浓的咖啡液顺着瓷白的杯沿荡出不少,有的洒在宁乐的手背上,有的顺着手背滴到木纹桌上。

      宁乐回过神,他一边扯过纸巾擦手,一边笑着说:“这么巧,还有个跟我同姓的人,都是倒霉人。”

      齐飞:“是啊,更巧的是,我问了田小波,你有个姐姐,也叫宁喜。”

      门口一阵欢声笑语的打闹声,体院的学生放学了,三三两两从门口经过,热闹的很,咖啡馆里的两人反而显得安静。

      齐飞静静地等待着,好一会儿,宁乐扔掉手上沾了污渍的纸巾,他眼睫半垂下挡住了眼珠,颓然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名单上的受害人是我姐姐,宁喜,一年前跳河自杀了。”

      喜乐咖啡馆的位置不错,在小吃街的后半段,是学生们的必经之路,但也不至于太过吵闹。街上的人流和穿行其中的电瓶车交错前行,一股朝气混着烟火气蒸腾在街道上空,宁乐不自觉陷入回忆......

      宁乐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他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叫宁喜。宁乐懂事起,父母就忙于打工,宁喜不得已带着他这个拖油瓶磕磕绊绊长大。

      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宁乐想要学画画,他父母都不同意,原因很简单,在那个奉行读书是唯一出路的小镇里,画画还不如进厂打工划算。

      只有宁喜偷偷支持弟弟的梦想,那时候她早已在城里打工,每个月省吃俭用下来的钱都投给了宁乐画画。就这么持续了两年,宁乐还算争气,最后考上了永城美术学院,姐弟俩收到通知书那天下午在家里抱头痛苦。

      “宁喜其实学习成绩很好,但我们那地方重男轻女,她读完高中我爸妈就不愿意再供她读书,她不得不放弃读书,”宁乐朝外面努努嘴,“不然她也可以像外面那些姑娘一样,高高兴兴地读书,再找个好工作,自在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赚学费,她也不用去墨池打工,也不会遇到黄忠富那样禽兽不如的人!”宁乐咬着牙,眼里是要吃人般的恨意。

      如果人生可以交换,宁乐会毫不犹豫地跟宁喜交换,他舍不得宁喜过苦日子,也舍不得宁喜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妄想而已。

      宁乐眨了眨眼,低下头,齐飞能清晰听见他声音里的颤抖:“......事后,宁喜意外怀孕了,我猜她是怕得要命,才会慌不择路地逃回了家。可是,她忘了那个小地方不会容忍一个女孩未婚先孕的。”

      “很快闲言碎语传遍了镇上的所有角落,连那些光屁股玩泥巴的小孩儿都嘲笑她,我爸妈嫌丢脸,不问缘由地将宁喜关在房间里,她渐渐开始精神恍惚。”

      宁乐倏地抬起头,他哽咽着,泪水流了满面:“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所有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宁乐接到父母电话后,匆匆赶回镇上,却只见到装在骨灰盒里的宁喜。

      因为镇上的闲言碎语,宁乐的父母并未给宁喜操办丧事,宁喜死后的第二天,就被匆忙火化了,最后连埋葬的坟头也是离宁家祖辈偏远的山头。

      齐飞如同喉咙里卡了块石头般,难受的很,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哐哐灌下,凉意顺过,稍微舒服了些。

      “所以,你才选择以自己为饵,将黄忠富拉下水。”

      宁乐擦了擦脸,承认道:“没错,那老男人就是个精虫上脑的白痴,我稍微引导一下,他就上了钩。”

      想到黄忠富现在身败名裂、妻离子散,还要在监狱里赔偿下半辈子,宁乐心里一阵痛快。

      齐飞:“那还得恭喜你,大仇得报,嗯....虽然这办法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乐无所谓道:“只要能让这畜生受到惩罚,我倒没什么,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你耍了我半天,这笔帐可得好好算算,”齐飞看了看周围,又想了想,“以后咖啡得随便我喝。”

      宁乐一愣:“你不去告发我?”

      齐飞皱着眉,对于宁乐的想法感到奇怪:“我告发你干嘛,我又没证据,何况又没钱得。”

      他说完就把面前空了的咖啡杯递给宁乐,毫不客气地指挥:“再来一杯,就刚刚那个。”

      宁乐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随后又笑着摇摇头:“失误了,本想选个三流律师,这样不会被发现破绽,谁知道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看走眼了......”

      齐飞注意里只在前半句,他听了气得要命:“谁跟你说我是三流的?!田小波?”

      士可杀不可辱,竟说他是三流!他还怎么赚钱?!起码得二流吧!齐飞瞪圆了眼睛,立刻要打电话把田小波大骂一通。

      见他那较真的样子,宁乐破涕为笑,连忙拦住:“那倒没有......谁叫整个律所你看起来最不像律师。”

      抽烟打牌,质地廉价的衬衣,还小心眼地给别人乱指路......这愤世嫉俗的样,一看就混得不怎么样。

      后面的话宁乐没敢真说出来,他怕齐飞把他店给拆了。

      末了,宁乐还是感叹道:“没想到,我竟然在你这里掉了马甲。”

      对于发现宁乐不对劲这件事,齐飞相当自豪,他嘿嘿一笑,眼里闪过狡黠:“其实你做得没有任何疑点,包括如何精确地让你和黄忠富出现在墨池的摄像头下,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你对着那三百万的赔偿金竟然毫不动心,这太不科学了!换做是我,早就签字拿钱了!”

      宁乐:“.......”

      眼前的齐飞,正无知无觉地喝着他的第二杯拿铁,杯沿的奶沫被他舔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刚刚在头顶升起的名为智慧的光芒,“扑哧”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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