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65、上火

　　刚过中午，宁乐就给店里员工放了半天假，把门上暂停营业的招牌翻过来。他看着垂头丧气的齐飞，问道：“你什么时候失恋了，不对，你什么时候恋过？”
　　“暗恋也算恋。”齐飞灌了口啤酒，“能不能搞点下酒菜，我还没吃午饭，干喝伤胃。”
　　“你还挺挑。”宁乐翻了个白眼，还是拿出手机叫外卖。
　　“倒是你，不是夜场小辣椒吗？也有失恋的时候？”
　　齐飞确实少见宁乐垂头丧气的样子。
　　宁乐叹了口气：“我把人甩了，自己心情却不好了。”
　　“......”
　　齐飞本以为找了个共患难的兄弟，没想到他们俩压根不再一个层级。
　　“也算不上恋，哎，之前有次喝醉了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后来......不小心又滚了两次。”
　　齐飞嘴角抽搐：“......还真是不小心。”
　　“咳......这不重要，关键是我把他当炮友，他却想跟我当情侣，你说这是不是不太厚道了？”宁乐也惆怅地打开酒。
　　“确实不厚道。”
　　宁乐深以为然：“是吧。”
　　“不厚道的是你！你都把人睡了，还不想对人负责？渣男！”齐飞总结道，顺便又开了瓶酒。
　　“……”
　　被齐飞这么一说，宁乐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像渣男，有点不好意思了，嘟嘟囔囔辩白道：“我这不还没想好嘛，就想先躲几天呗，我小辣椒就这么从良了也太亏了！”
　　“你是得躲着，情杀的案子我不接。”齐飞瘪着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宁乐决定不跟齐飞计较，于是换了个话题：“说说你怎么失恋的？”
　　齐飞默默喝闷酒，不想说话。
　　宁乐还从没见过齐飞这副模样，丧家狗似的，反而八卦起来，追着齐飞要问个明白。
　　齐飞被搞烦了，只好将他情窦初开又夭折的心路历程说了一遍。
　　宁乐听完，差点合不上嘴：“原来你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还有，你竟然不是直的？！”
　　齐飞闷头灌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直的，我又没喜欢过其他男的。”
　　过了好一会儿，宁乐总算接受了，他啧啧两声总结道：“你那情敌，有钱，漂亮，关键还是个女的，听起来你完全没胜算。”
　　“......”
　　要不是这里是宁乐的地盘，他早把人丢到门出去了。

　　郁香山上，天已经全黑下来，韩域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电脑。
　　王姨收拾好东西，见韩域不像平时待在书房，还时不时盯着墙上的钟看，小心翼翼问道：“韩总，您是今晚要出去？”
　　韩域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语气不太好：“等会儿有个视频会议......对了，齐飞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王姨瞟了眼时间，心说这才九点多，也不算晚啊......
　　“可能有事吧？”
　　韩域想到什么，突然问:“我没在的这段时间，齐飞都这么晚不回来？”
　　王姨摇头：“齐律师平时下了班就回来，除了加班会晚些。”
　　韩域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你先回去吧。”
　　王姨应了声，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韩域关了电脑，拨通电话，那头好半天才被人接起来。
　　不等那边说话，他就没好气道：“你在哪儿，要锁门了。”其实韩域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大门有没有锁门这项功能。
　　那头传来一个不确定的疑惑：“韩总？”
　　韩域：“......？”
　　宁乐突然想起之前齐飞跟他说过住到郁香山去了：“哦，我是宁乐，那什么，齐律师喝多了，要不今晚——”
　　韩域打断，语气里是透头不耐烦：“你们在哪里。”
　　宁乐不知怎么打了个哆嗦，报告道：“......在喜乐咖啡馆。”
　　刚说完，那头的电话就已经挂断，宁乐酒醒了不少，转头看齐飞，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就快顺着椅子快滑到桌底下去了。
　　宁乐连忙把人扶到桌上趴着，嘀咕道：“这韩域的阴间气怎么越来越重了，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打哆嗦。”
　　他想叫醒齐飞，奈何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
　　没过多久，韩域的车就停在了咖啡馆门口。
　　韩域进了门，宁乐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偷偷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韩总，这大晚上的麻烦您跑一趟.......”
　　韩域不答，直接绕过他，走向齐飞。
　　齐飞正趴在桌上，半张脸被压得变形，微张着嘴，凑近点还能听见打呼声。
　　韩域微弯下腰，头顶的灯光被挡住，在齐飞脸上留下阴影。他伸手在人脸上掐了把，手劲并不小，脸上红起一小块，而齐飞睡得浑天黑地，毫无所觉。
　　“醉得跟死猪一样。”韩域低声咒骂一声，说着将齐飞抱了起来。
　　宁乐吃了一惊，想上前搭把手，却在接收到韩域视线的瞬间，又毫无骨气地缩了回去。
　　韩域抱着人出了咖啡馆，临走前突然问道：“你这咖啡馆还卖酒？”
　　宁乐不明缘由：“不卖酒。”
　　韩域点点头走了。
　　“？？？”
　　宁乐也是多年后才醒悟过来，还好他这儿真不卖酒，不然早就被迫关门了。
　　等把韩域这尊大佛送走，宁乐突然回过味儿来，齐飞这看起来也不像完全没戏的样子啊......

　　韩域把齐飞扔到床上，得亏床架质量不错，齐飞只在床上颠了两下。
　　睡梦中的齐飞许是觉得有些冷，闭着眼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把被子卷在身上，裹成蚕蛹，砸吧两下嘴，又睡过去。
　　韩域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和唯一露在外面的脑袋，气笑了。
　　他关了灯，卧室陷入黑暗，只有后院被香樟树拢住的光线泄了一两缕进来，让房间里的一切事物只剩下一个轮廓。
　　床边直立的轮廓半晌没动，随后弯下腰，缓缓靠近那颗圆乎乎脑袋，在只剩几公分的距离时又停住，传来沙砾般低而哑的声音：“不知道到回家，到知道盖被子，该惩罚......”
　　人影间连几公分的距离也没了。

　　日上三竿，齐飞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将柜子上的蜂蜜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蜂蜜水？宁乐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齐飞半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郁香山的房子，他在脑海里搜索，却没有自己怎么回来的记忆。
　　一股尿意袭来，他捶着脑袋下床，路过厕所的镜子，突然顿住脚步，瞪大眼：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浮肿，双眼无神，青黑的眼圈快掉到脸颊……唯独嘴唇还带点红润。
　　齐飞动了动嘴，倒抽了口冷气，嘴唇又麻又痛，他骂道：“靠！宁乐买的什么假酒，怎么喝了还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