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63、回归

　　四月初，距离韩域去加拿大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意味着韩域很快就要回来了。
　　换做之前齐飞倒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对人有所企图，突然就心虚起来，他害怕被韩域发现他那些龌龊心思把他连夜扫地出门。
　　这天晚上，齐飞回到郁香山，远远看见偌大的房子有光线从里面照射出来。这个时间点按理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家里，除非......
　　齐飞眼睛亮了起来，不自觉加快脚步，往那栋掩映在香樟树林里的房子走去。
　　“你回来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齐飞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欢快。
　　那背影听见动静转过身，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李默默和齐飞大眼对小眼，似乎也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李默默总算想起来这个眼熟的人是谁，他指着齐飞：“哦！你是那个小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在李默默印象里，齐飞还是那个路数不正、爱搞歪门邪道的律师。现在这人大晚上出现在别人家里，不知道是翻墙还是翻窗进来的。
　　齐飞大失所望，嘴角也垮了下来，没什么心情摆出好脸色：“我用脚走进来的。”
　　能这么临危不乱，说不定早就踩过点了。
　　李默默打量着人：“那你胆子还挺大，不过只能算你运气不好，被我抓个正着，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你们有几个同伙？”
　　“什么同伙？”齐飞一愣，隐隐觉得话题不太对。
　　“这里安保也算严格，要是没同伙你能进来？别想着包庇！”李默默不相信，说着要拿出手机报警。
　　齐飞连忙上前阻止：“我不是小偷，我就住这里。”
　　李默默灵活地躲过，嘴上嘀咕着：“还想狡辩，这年头连律师都开始知法犯法了……”
　　“吵什么，书房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韩域出现在楼梯拐角，他俯视着这场闹剧，对李默默道，“他同伙是我，我给的钥匙。”
　　李默默：“......”
　　熟悉的声音让齐飞凝住，他顺着声音微仰头看过去。
　　韩域正随意地撑在楼梯间的红木栏杆上，他穿着宽松的灰蓝色毛衣，显得有些慵懒，头发仍然是寸头，但比上次视频中长了一点。
　　韩域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齐飞，停顿一秒，又挪开了。
　　这一秒足以让齐飞心里翻江倒海，一颗名为“好久不见”的原子弹投放在脑海里，炸得浪花四起，连带着他的鼻腔都有些莫名酸了起来。
　　李默默也不傻，知道自己误会了，挠着头对齐飞歉意道：“那啥，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还真住在这儿，主要是我也没在韩域家里见过其他……”
　　“默默，明月的事你跟我去书房谈。”韩域说完转身不再理楼下的两人。
　　“来啦！”李默默兴高采烈地答应，又朝齐飞做了个拱手的手势，三两步跨上楼梯朝韩域追去。
　　齐飞耷拉下肩膀，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一个眼神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骂是骂了，但腿还是挪不动，他在楼下转悠了好几圈，就是不想回房间去。想着万一待会儿他们两人从书房出来，还能再见一面。
　　齐飞胡乱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子里，这个时节已经回暖，园丁把养在花房里的花都挪了出来，摆在院子里，挨挨挤挤，姹紫嫣红的。
　　虽然大部分品种齐飞都不认识，但不妨碍他感受这生机勃勃的气息。感受够了，他准备往回走，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小盆，盆里的支杆已经开始冒绿芽。
　　什么玩意儿？这不是韩域桌上的那株草吗？
　　齐飞蹲下来，对着比筷子还细的枝干认真观察一番。韩域这么宝贝，但他愣是没瞧出这是什么品种。
　　“你在干嘛？”
　　背后的声音响起，齐飞蹭的站起来，回过头，韩域正站在不远处抄着手看他。
　　“没什么.......李总已经走了？”
　　“嗯。”
　　“你的腿已经好了？”
　　“好了。”
　　韩域的目光还在他身上，齐飞竟然开始紧张起来，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心虚。
　　“要吃夜宵吗？”
　　“吃晚饭了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口。
　　韩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那走吧。”
　　说着，自顾自往车库走。
　　齐飞差点没被韩域的笑容晃花了眼，消化了两秒才跟上：“哦哦好！”
　　韩域走得并不快，齐飞跟在后面，车库的灯明明暗暗照在韩域的肩头上。
　　齐飞才发觉，韩域这几年个子窜高了不少，可以说是肩宽腿长了，从前他坐在轮椅里还没什么感觉。
　　齐飞坐进车里，却发现韩域正盯着他看。
　　车内空间狭小，齐飞双手在腿上交握，扭捏着不敢转头，只能直直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甚至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就在齐飞差点把自己憋不住时，韩域突然开口：“系安全带啊，难道还要我帮你系？”
　　“......”齐飞默默系上安全带。

　　两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在湖边的树丛深处一路走到底。齐飞往门口的牌匾上瞟了一眼，上面写着：一天限定五桌。
　　齐飞心说，这老板还真不会赚钱，把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就算了，怎么还限制数量......
　　韩域似乎来过不少次，熟门熟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齐飞也跟着坐下来。
　　有服务员殷勤地拿了菜单过来，韩域扬扬下巴啊，示意递给齐飞。
　　齐飞一看菜单价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错了，这老板太会赚钱了，不，是坑钱！
　　要不是还估计所剩不多的自尊心，齐飞早就坐不住了，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得撑住面子。
　　韩域见齐飞一直没点菜，不耐烦地催促：“点好了没？”
　　好半天，齐飞才吞吞吐吐转头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有团购吗？”
　　“......”
　　“......”
　　韩域按了按太阳穴：“我来吧。”
　　点完菜，服务员如是重负地小跑走了。
　　韩域：“没说让你请客。”
　　齐飞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觉得这面子丢大了，他只好说：“......那下次我请客。”
　　“不用了，我不想吃麻辣烫。”
　　“......”齐飞呐呐道：“吃别的也可以。”
　　这家饭店虽然价格昂贵，但菜品确实是一流的美味。
　　然而齐飞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别说有联姻对象了，就他和韩域在经济上的差距可不小，恐怕他拼死拼活干一辈子也望尘莫及。
　　齐飞少见的没有胃口，韩域以为他在为下一次请客苦恼，有些好笑：“你明天来一下公司，介绍个案子给你。”
　　齐飞收回神思：“你们公司不是有法务部吗？”
　　“不是，我一个朋友，她的律师团队还缺个人。”韩域看了齐飞一眼，暗暗强调，“几个亿的遗产......律师费应该不少。”
　　“真的？”齐飞收起沮丧，他脸上乐出花来，“明天准时过来！”
　　“别高兴太早，她用不用你还不一定。”韩域泼冷水道。
　　话是这么说，但韩域知道邵明月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不用齐飞。
　　“放心，绝对不让你这个介绍人丢脸！”
　　见人又活过来，韩域用筷子敲敲碗沿：“还吃吗？”
　　“吃啊！还这么多菜呢！别浪费！”齐飞的食欲回来了，继续拿起筷子吃饭，还不忘夹了丸子递到韩域面前，谄媚道，“介绍人，来吃个丸子。”
　　韩域将肉丸子咬进嘴里，点头对味道表示赞扬。
　　这一递一接太过顺畅，两个人都没觉得出有什么不对。要是冯柏或是李默默在身边，一定会大跌眼镜，让韩域吃别人夹的东西，这不是找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