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50、新案子

　　韩域生日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医院。
　　齐雯很失落，她怀疑是蛋糕的原因，他们三个猿人似的把蛋糕吃完了，寿星却一点没吃到，韩域哥为此生气了。
　　为此，齐雯好几天没给她哥好脸色，谁让他忘了拿餐具。
　　好在没隔多久，她有了新伙伴，韩域被小女孩抛在了脑后。
　　病房的空床位住进了新病人，也是一个患白血病的小女孩，比齐雯还小一些，七八岁的样子。
　　齐雯头一次当小姐姐，很是新鲜，干什么都要带上小女孩。
　　两个人总是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
　　有一次两人跑到楼下小花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网兜，说是要去抓蝴蝶。
　　这大冬天的，哪有什么蝴蝶，被护士发现给拎了回来，齐飞这个监护人也跟着遭殃，挨了好一阵教训。
　　“你们这些当家长的，也不看着点，这外面这么冷，除了问题谁负责……”
　　齐飞一个三十的男人被训得抬不起头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只垂着头不说话。
　　那人身高不高，腆着啤酒肚，头发有地中海的趋势，典型中年人的模样。
　　他是小女孩的爸爸。
　　护士数落了好一通才离开，留下两个成年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齐飞抽了支烟给对方：“大哥，对不住了，家里小孩儿从小就爱闯祸，没想到这次还带着你家的。”
　　袁超接了烟，摆手表示不介意：“平时我工作忙，陪我女儿的时间少，还得多亏你妹妹带着她玩儿呢！”
　　两个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各自离开。
　　齐飞第二次碰上袁超是小半个月后了，他从厕所出来，碰上袁超正在走廊上打电话。
　　袁超并没注意到身后的齐飞，对着电话的语气并不好：“姚经理，这工程款都拖了大半年了，马上要过年了……什么？！你没办法？那你让我手下的兄弟怎么办？大家都等着这笔钱回老家过年呢！你要这样别怪我去你们公司闹……”
　　出于律师的嗅觉，齐飞缓了下步子。
　　等袁超挂了电话，注意到身后还站了个人，这人还认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大兄弟啊，没注意到你，工作有点棘手事哈哈哈……”
　　齐飞麻利从兜里掏出名片，堆笑道：“大哥，你叫我齐飞就成，咱俩也算是半个邻居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刚听见你好像遇上什么麻烦了？”
　　袁超还没张口他又接着道：“巧了不是！我正好是汪国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们所很多业务方面都是资深专家，特别是债权纠纷，拖欠工程款之类的……”
　　袁超被塞了名片，总算反应过来，他瞧了瞧手里的名片，表情仍有些戒备。
　　换作其他律师到这个阶段就打住了，留足边界感，该上哪儿就上哪儿。
　　但齐飞不是一般人，他有较常人厚出好几倍的脸皮。
　　于是只见他趁机掏出手机：“大哥，您看，这是我的资料，我前段时间刚接受了报道，如假包换，励志律师，全永城唯一一个！”
　　出于礼貌，袁超只好看了两眼。
　　“……你真是律师？”
　　齐飞这招王婆卖瓜还是有点效果，袁超果然放下戒备，不过仍带着点疑虑。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律师就应该是西装革履，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精英模样。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青年，再普通不过的棉服，蓬乱的头发……哪有一点律师的影子。
　　齐飞浑不在意：“不瞒您说，我这形象吧，虽然确实帅得过分了点，很难不被以貌取人，但我可是常胜将军啊！我手头的案子胜诉率可是百分之百，就是百联律所的律师也难有百分之百的成绩。”
　　这时候齐飞还不忘诋毁竞争对手，他统共就接过三个案子，胜诉率当然高了，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告诉袁超。
　　袁超有些被说动了：“我确实是笔垫款至今没要回来，不过你真能帮我追回欠款？”
　　齐飞掏出两支烟，递了一支出去：“您先跟我说说案情吧。”
　　袁超花了十分钟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他名下有一家家装公司，带着老家的弟兄们，在市里承接一些装修工程。年初的时候他中了个大标，开发商叫龙翔，公司虽然刚成立没多久，但是母公司是市里面数一数二的房企，怎么看都是有保障的买卖。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走了大运，能接到这种大活儿，谁知工程结束后大半年了龙翔一直拖着工程款不给。兄弟们的工资发不出来，他已经把自家的房子抵押了却还是不够，眼下女儿又生病，他连女儿做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齐飞听完，心中一喜，这案子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要钱：“哥，公司可不会因为你多打几个电话就把钱给你，你得起诉到法院啊！你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把钱拿回来！”
　　“这能行吗？这龙翔背后可是银河集团，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
　　齐飞摆了摆手打断他：“银河怎么了？管他是银河系还是黑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袁超低下头沉思，显然还在犹豫。
　　齐飞在火上浇上最后一瓢油：“你想想你手下的兄弟们，你女儿，他们可都等着这笔钱呐。”
　　“……行，你们律所在哪儿，我改天来看看。”
　　齐飞拉住人胳膊，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喜笑颜开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们现在就去，快过年了，争取年前把钱拿回来啊！”
　　袁超觉得有道理，当真跟着齐飞去了。

　　齐飞研究了袁超拿来的资料，证据比他想的还要充足，不像前面几次那样，不是处于弱势就是证据不够，他这次信心十足，没两天就向法院提了起诉。
　　他做完这些又空闲下来，这时手机响了，是条信息，只有一个句号。
　　自从生日后齐飞有一个月没见到韩域了，他厚着脸皮给韩域发了好几次短信，都没得到回复。
　　最近空闲下来，他开始锲而不舍地信息轰炸对方，时不时发些有的没的笑话，或是偷拍齐雯的日常小视频，也许是被骚扰得烦了，几次中韩域总会回复一次。
　　齐飞掌握了这个规律。
　　今天上午他照着冷笑话大全抄了三个发过去，快中午的时候对方总算回复了。
　　虽然只是个句号。
　　齐飞盯着对话框里的句号瞧了半晌，不自觉松了口气，他转念又觉得自己多事，别人一个大老板，有钱有势，能出什么大事，真要有事新闻早就播了。
　　于是关闭对话框，结束今天的冷笑话大赏。

　　袁超的案子法院很快进行了受理，只是没想冤家路窄，龙翔委托的竟然又是百联律所。
　　齐飞对面坐着崔子俊，两人大眼对小眼，直到茶室的服务员进来给两人倒上茶。
　　崔子俊抱着手，似笑非笑地审视对面的人：“老对手，都上新闻了，怎么还舍不得买身像样的西装，要不我送你一套吧。”
　　齐飞正用余光看桌角的菜单。
　　好家伙，688元一壶！怎么不去抢！黑店！
　　他咬着后槽牙：“哼，西装就不必了，你待会把单买了就成，我穿裤衩拖鞋上法庭也能赢过你们。”
　　崔子俊笑了笑，品了一口杯普洱才道：“人往往越自大，越容易在阴沟里翻船。”
　　齐飞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小杯：“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律所并没有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你不用对我这么有敌意。”
　　这倒是让齐飞诧异，他眉心蹙起：“那你干嘛？来帮着打探敌情？”
　　崔子俊耸了耸肩：“虽然我在百联，可也没那么好心。”
　　“……”
　　“我只是出于好意，想提醒你一下，这个案子，别太掉以轻心。”
　　“这就是个小案子，能有什么问题？”
　　崔子俊摇摇头，不再多说：“反正你小心就是了。”
　　其实崔子俊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问题，周云龙将这个案子全权交给秦青负责，他碰都碰不上。他那天不经意听见周云龙跟龙翔的人打电话，电话的内容模糊不明，出于对案件的敏锐，他觉出些不同于往常的危险。
　　齐飞将对面的人来回打量，不再像刚坐下时那样戒备：“……你来给对手提醒，不怕被百联发现？”
　　崔子俊不怎么在意：“发现就发现，就算不在百联干了，我也饿不死，家里好几套房收租都比工资高，不像你，当个律师还穷得叮当响。”
　　“……”
　　齐飞差点没忍住把手里茶水泼到对方脸上。
　　崔子俊忍不住哈哈大笑，即使不能在法庭上赢了对方，在法庭外能让齐飞气得跳脚也算是心满意足了，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该死的胜负欲。
　　这场交谈并没带来什么实质作用，只在齐飞单方面的憋火中匆匆结束。

作者有话说

　　回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