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22、心意

　　到咸阳宫时，谢勋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看奏折，见到端昀回来，便问：“月月你去哪了？”
　　“今日见到你弟弟了。”端昀装作云淡风轻地回答，“就是当今三王爷。还有，不要叫我月月。”
　　“那小子……”谢勋笑着起身，“那小子没个正经，他带你去做什么了？”
　　“哼。”端昀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谢勋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他是欺负你了？”
　　“也不算。”端昀道。
　　谢勋道：“以青自小顽劣，开玩笑不知轻重，他若是做了过分的事情，你万万要同我说，我去替你教训他。”
　　端昀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勋接着道：“酷暑将至，炎热难耐，寡人几日后会前往将邪山避暑。”
　　端昀再次点了点头。
　　“日后莫在晚上到处蹿了，若是原先的住处不满意，可以调到别处。”谢勋接着道。
　　“知道了知道了！陛下真是比当娘的还啰嗦。”端玄度伸了个懒腰直直躺倒到谢济帆身边。
　　谢勋扭头看他，却见他白皙的脸颊上被印了一个鲜明的红唇印。
　　谢勋于是把头探过去仔细看。
　　“做什么？”端昀侧眸。
　　谢勋从袖中掏出一块丝绢，替端昀擦了擦脸，问道：“被哪位仙女亲了？”
　　“三王爷府上的，不是仙女，是女妖怪。”端昀不满道。
　　谢济帆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压在端玄度另一侧的枕边。
　　“你。”还未发出声，端昀的嘴便被谢勋狠狠地堵住了，他下意识地便要扑腾挣扎，却被那人束缚住了双臂。
　　谢勋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双一张一翕的桃花眼深情的掐得出水来。端昀惊恐地睁大眼睛，随即他感到谢勋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就松开了。
　　谢济帆翻身离开，躺回自己那一块床上，轻声道：“抱歉。”
　　端玄度一激灵坐了起来，安静了一会儿后他才道：“亲都亲了，还说什么抱歉，真是自相矛盾。”
　　“确实是自相矛盾。”谢济帆轻笑了一声。
　　“谢济帆，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我？”端玄度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谢济帆没有说话。
　　“你不回答，那你亲我是什么意思？”端玄度接着问，他皱眉盯着身边的谢济帆，目光带着不满与不解。
　　谢勋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语。
　　端昀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似的坐起身，谢勋则侧过身。
　　“大王刚刚亲我时霸道得很，现在怎么的就一句不言了。”端昀垂下头去看谢勋，“总不可能是害羞了。”
　　“大王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我刚被抓进秦国那邋遢样也能入大王的眼？”端玄度戏谑道。
　　谢济帆坐起身，轻声道：“不，还要早些。我八岁那年作为质子初次到韩国，你姐姐带着小小的你好奇地在边上打量我。”
　　“可那时我才四岁。”
　　“是啊，才四岁。当时韩国那些皇子公主都会欺负我，我过的很惨。有一次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端昭大冬天丢进了河里，我以为我就要冻死了，醒来时看到的是你姐姐在照顾我。”谢济帆缓缓道，“你姐姐和我说，是你发现我落水然后叫了人来救的，救了后怕被端昭知道，就没有惊动其他人。”
　　谢济帆继续道：“那时我日日灰头土脸的，就你不嫌弃我，经常怀里揣着糕点偷偷放到我的手里，还对我说什么民以食为天，仁者爱人的大道理。你那个时候就那么高，小小的，每次冲我笑就是甜甜的模样。”谢济帆伸手比了比，“你有点胖，白白的，总之很可爱，那个时候你每次过来，我表面上摆出一张臭脸，其实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那不一样吧，我才四岁。”
　　“确实不一样，可是你刚到韩国时，我看到你的脸，尽管很脏，但是和儿时别无二致，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谢济帆道，“那次，是我给你洗的澡。”谢勋说完在端昀耳边浅笑了一声。
　　“你干干净净的，就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从前，可是我看着你的喜欢早就变得不像儿时那么单纯了。”谢济帆道，端玄度扭过头不看他，空气中一瞬间只剩下了两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端昀皱着眉头，他在思索该怎么面对谢勋。
　　良久，谢勋粗粗喘了一口气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寡人送你回去。”
　　“不必大王相送了。”端玄度从床上下来，道，“我当大王是知音，希望大王待我亦如是。大王喜欢男宠便去找男宠，莫要在我身上花心思，如果大王喜欢的是我的脸才对我好，那只会让我在这秦国觉得无地自容。我不是供人取乐的女人，谢济帆你看清楚，我是个和你一样，和你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成男宠的。”谢勋急了，起身拉住他。
　　“可我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你这样只会让我难堪。当初我想回来，是觉得你是帝王，日日所见五花八门，今日爱我明日就能爱他，你得正确看待我与你之间的关系。”端昀道，他甩开谢勋的手，跑着回的宫。